什麼?!尉青荷大吃一驚,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她本以為見到顧宣,安雅必定安全,沒想到反而讓她更緊張。
「安雅怎麼了?」她霍地站起,眼楮牢牢盯住彼宣。
「她……她被人……」吞吞吐吐說了幾個字,顧宣忽然一臉為難地頓住了。
「她到底被人怎麼了?你倒是說啊!」听出他語氣中的不尋常,尉青荷急得直跳腳。
似乎被她沖動的樣子嚇住,顧宣退後一步,支吾道︰「這個……我也不好……咱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好,就听你的!」想起安雅身處險境,尉青荷早就沒了耐心,抄起刀掛在腰上,轉身就往外走。
「尉姑娘,妳就這樣出去?」顧宣驚異地問。
一直知道尉姑娘膽大,模樣、身材都不錯,但……穿著一身男人衣服就大模大樣往外走,也太驚世駭俗了吧!
「誰準你眼珠子亂看!」尉青荷用手抓緊衣領,回頭對著顧宣橫眉怒目,腦海中卻跳出另外一個讓她尷尬萬分的男人--殷遠城,那個為她換上衣衫、又摟著她睡了兩個晚上的自大狂!
沒有哪個時候比她現在的心情更糟,尉青荷一股腦將氣全出在顧宣頭上。
「你給我听好了,以後再敢亂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她忿忿咬牙,惡狠狠揮舞著拳頭。
「我……」真冤啊,他只是出于好心提醒她一下,誰亂看了?「好好好,是我不對。」顧宣實在沒工夫和她理論,趕緊道歉,心中則對這位火爆保鑣的認識又深了一層。
見顧宣苦著張臉都快哭出來,尉青荷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度了,她很?難得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放緩聲音說道︰「我的衣服破了……是被火燒了,這里只有男人的衣服,我也沒辦法,所以……你!不許想歪!」
呃,算了,簡明扼要的敘述又變成了訓話,尉青荷擺擺手,頗為無奈地帶著顧宣一起走向馬棚。
不是她脾氣不好,只是想起這兩天所遇見的尷尬事,她就有滿肚子沒地方發泄的怨氣!
「對了,顧宣,你倒說說看,安雅到底怎麼了?這兩天你們不見了,我差點急死。」尉青荷努力放低嗓音,心平氣和地問。
「尉姑娘,咱們還是出了羅皓人的地盤,再講這事吧。」見尉青荷不再提衣服那檔子事,一頭冷汗的顧宣顯然松了口氣,但他不敢大意,謹慎地瞄了一圈周圍,小心翼翼的回答。
被顧宣這麼一說,尉青荷反倒奇怪了。
「羅皓人怎麼了?你究竟在搞什麼名堂?」目光上上下下在他身上打轉,她總覺得這次見到的顧宣很不對勁。
「說!是不是你把安雅綁走了?」她沖動地揪住彼宣的衣襟不放。
彼宣一驚,只想大聲喊冤。「尉姑娘,我對藍頌忠心耿耿,這種謀逆的罪名,妳可不能往我頭上胡亂瞎安啊!」
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實在很小,但顧宣臉上流露出的驚懼,讓尉青荷覺得自己也頗有霸氣。
她故作深沉地將目光在他臉上轉了轉,而後放開他,隨手招來一名羅皓士兵。
「幫我挑兩匹好馬!」她擺出公主的架勢吆喝。
那士兵一愣。「回稟公主,王上有令,不準公主騎馬出去。」
什麼,不準她騎馬?
尉青荷眼珠子一瞪,反手握住腰間的鋼刀。「王上不在,我說了算,快給我備馬!」
對付殷遠城她沒辦法,欺負他手下的蝦兵蟹將,她有的是高招。
「啊……是!」那士兵看勢頭不對,趕緊跑去備馬。
尉青荷氣勢洶洶的樣子讓站在一旁的顧宣嚇得一哆嗦,心里頓時恍然,為什麼安雅每次見到尉姑娘,都像老鼠見了貓。
以前他和尉姑娘見面有的只是客氣,自然沒有感覺,今天接觸久了才知道,尉姑娘發起飆來,可不是普通的嚇人啊!
乘著士兵備馬的空檔,他揉揉眉心,問出一句心里一直困惑不解的話。「他們怎麼都叫妳公主?」
罷進營地那陣子,他听手下的士兵說安雅公主在這兒,差點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顯然對這個問題很頭疼,尉青荷皺了皺眉,單草一句帶過。「還不是那件衣服惹的禍,他們都把我當成安雅了,怎麼否認都沒用!」
「不過你來了就好了,你一定要證明我不是安雅公主,』尉青荷自言自語,忽然一抬頭。「你會為我證明吧?」
彼宣只能拼命點頭,心里想的是,出了這麼個火爆公主,藍頌國的其它公主只怕嫁不出去了……
就在這時,士兵牽來兩匹好馬,尉青荷和顧宣躍上馬背,一陣風似的沖出了營地。
「尉姑娘,往西走--」見空曠的野地上只有他們兩個人,顧宣連忙向著闖勁十足的尉青荷大叫。
尉青荷一勒馬韁,整個人陡然停下。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沖著顧宣低吼。
「安雅她……」顧宣頓了頓,猶豫著說︰「是被人綁架了吧……」
「什麼叫『是被人綁架了--吧』?!」尉青荷眸光一沉,聲音更冷。
她的脾氣雖然時常失控,但她並不笨,事情的輕重緩急也分得極清,顧宣藏頭藏尾的,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尉青荷的質問對顧宣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安雅她……」他遲疑著,擦了擦滿頭冷汗,想起這一切只是他的猜測,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安雅到底怎麼了?你說啊!」尉青荷緊盯著他,不放過他的一舉一動。
彼宣一咬牙,終于說出自己的懷疑。「我覺得……那不像單純的綁架,而是、私奔……」這也就是他為什麼只找尉青荷幫忙,而不向羅皓人求援的原因之一!
「什麼?」尉青荷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她愣了好半晌,這才傻傻地問︰「私奔?和誰?該不會是和你吧?」
彼宣被尉青荷沒腦子的話嗆得吐血。「尉姑娘,我哪里得罪妳了?拜托別整天給我安些殺頭的罪名好不好?」
呃……也是啦!
尉青荷極不自然地輕咳幾聲,催馬沿著一小片起伏的丘陵往西走,心中則在責罵自己真有夠蠢,顧宣要是帶著安雅私奔了,怎麼還會出現在她眼前說這些?
「那家伙我不認識,不過……人長得不錯,身手也好。」顧宣不知什麼時候追了上來,跟在她身後說。「大概只有姑娘妳可以跟他一較高下。」
是嘛!尉青荷頓時瞳孔放大,挑戰味十足。「怎麼?你跟那人動過手了?」
彼宣尷尬地苦笑。「是和他打過,功夫差他老大一截。」說著,他指指自己的腦袋,嘆了口氣接著說︰「妳看見沒,這片頭發就是被他削掉的,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我想……被削掉的應該是我的腦袋吧!」
見他如此自嘲,尉青荷一時倒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遲疑許久才擠出一句。「你別難過,人各有所長,你功夫比人家差一點,其它方面可就不一定了。」
說到這里,她忽然想起了殷遠城,自己的功夫與他相比是差了許多,但她也沒有為此而感到難過啊,說到底,做人最要緊的就是心胸開闊。
「我不是難過,而是覺得窩囊。」想起當時的情形,顧宣不禁又嘆了口氣。「他帶著安雅,我都斗不贏他,真是……」說著說著,他低下頭,懊喪的神情可想而知。
尉青荷側眸看了他一眼,忽然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這事的?」
彼宣想了想,說道︰「前天晚上,就是每天臨睡前例行公事檢查營地的時候,我發現安雅的帳篷外有可疑的人影,而帳篷里卻空無一人,找不到妳,我便跟著那人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