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誰跟你胡說八道了!」桑晴一听,立刻瞪圓眼楮,揮舞著手里剛吃完魚剩下的樹枝大聲抗議。
她最討厭人家說她小了,姑娘家就姑娘家,干嘛還帶個「小」字?
「告訴你哦,是我師父專門派我來遼國做重要事情的,我師父可是天下第一的風水師--莫上陽,你一定听過吧?」了表示鄭重其事,她故意將師父的名字說得很大聲。
「莫上陽?」那人目光微凝,似乎在腦中搜尋這個名字,片刻他搖搖頭。
「不知道,沒听說過。」
呃……契丹人果然無知,竟連師父這樣鼎鼎有名的風水大師都不知道!
因太過驚訝,桑晴怔愣地眨了幾下眼楮,一時間倒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先前準備好的那些自吹自擂的話,自然也被全數悶回肚子里。
可憋著實在難受,過了片刻,她忍不住又嚷嚷起來。「喂,我要去東丹國,你呢?」
听了這話,那人眉心一皺,沈斂的目光頓時變得異常銳利。怎麼了?她說錯什麼了嗎?感受到對面驟然傳來的壓迫感,不知所以的桑晴膽怯地將身子向後縮了縮。
「那要橫越大半個大遼,你去那里干嘛?」似乎察覺到什麼,那人刻意放緩語調,低沈的嗓音在曠野里悄然蕩開。
炳哈,知道厲害了吧?!
先前的害怕立刻拋到九霄雲外,桑晴得意地一甩腦袋。
「我剛才不是說了麼,我師父是天下第一的風水師,我自然也是最出色的,所以……」她很有技巧地微頓一下。「師父派我來遼國替人牽墓,我可只告訴你喔,請我牽墓的那個人可了不得,據說他以前是你們契丹國的貴族!」
「貴族?」似乎對這個詞有些感冒,那人冷哼一聲,頭看了看已經泛白的天色,忽然道︰「天亮了,我該走了。」說著,他起身就要離開。
奧?嘎?嘎?
毫無心理準備的桑晴頓時傻眼。
她有這麼討人厭嗎?這人竟然話說一半就甩下她自個兒走了,還在這種她特別需要幫助的情況下!
難道他不知道,她第一次來遼國,人生地不熟,而且……喔,對了,她還扭傷了腳,行動不方便嗎?
可是,他已經救過她一命,好象幫她也不是他的職責,但……在這片荒無人煙的曠野上,讓她一時半刻去哪里找人啊?
當然,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這人既會說漢話,瞧上去又不危險,身上功夫也好,脾氣雖說壞了點。不愛搭理人,但比起那些口蜜月復劍、壞水多多的人來說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經過昨晚那一場大逃亡,桑晴對自己的武功信心大失,但在認人這一點上,她自認眼楮還是雪亮的。
所以……看著那人越走越遠,桑晴不顧形象地大叫著追上去。
「喂喂!你別走啊,這位大哥,你等等……」了拉近和那人的距離,她擅自改口叫他大哥。
那人停下腳步,回身,兩眼望著她。「什麼事?」
他話是這麼說,可表現出的語氣神態,擺明就是--「你最好沒事」!
「我、我……」基于他的態度惡劣,桑晴一連吐了三、四個「我」後,才想起自個兒的說辭。「我昨天在林子里扭傷了腳,你能不能……再幫幫我?陪我到前面的鎮上就行。」
那人將目光落在她的腳上,一字一頓說︰「姑娘,昨晚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把你的腳傷治好了,難道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啊?
桑晴愣了一下,趕緊扭了幾下腳踝,果真行動無礙耶!
想不到他還會看病?
桑晴驚訝之余,更不想放他走了。他要是走了,她到哪兒去找這麼好的向導兼保護人啊?
就在桑晴發愣的那會兒,面前的男人已經沒了耐心。「要是沒別的事,我先走了。」說著,他轉身又要離開。
桑晴一急,漲紅了臉大叫。「再等等嘛!呃……你千萬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喔,我只是……只是……」
轉瞬間,她腦中靈機一動,這人衣著簡樸,想必生活並不寬裕。于是她故意咳了咳,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地說︰「我只是想雇個會說漢話的向導,我每天給你一兩銀子的工錢,你……有興趣嗎?」
話雖這麼說,但她並不指望他會馬上答應,或許他不同意,或許他還會跟她討價還價,所以,當他沈思片刻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時,她還真有些呆住了。
她眼沒花吧,這個脾氣古怪的家伙,真願意做她的向導?
炳哈!意識到自己達到了目的,桑晴心情頓時大好。
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雖然她剛進遼國時被人追殺,不過沒瞧見立刻就有人將她救出去了嗎?
而且……能踫上這麼個能干的人作她的向導,看來她的運氣的確不錯,說不定是師父在山上她燒香祈福呢!
此時的她又信心滿滿,剛入遼境被人追殺時的沮喪早就一掃而空。尤其是想到自己圓滿完成任務後到歧鳳山,所有人,包括她的小師兄,都會對她另眼相看,桑晴就高興得想大笑,笑死了也沒問題!
看著她那張幾乎笑成白痴狀的臉,她的新向導卻不以然。
他不過答應她一起去趟東丹,值得她那麼高興嗎?他哪里知道,眼前這個小泵娘的腦子里,滿滿都是白日夢呢!
qydz0820qydz0820qydz0820
兩人既然同行,問個名字自然不可少,總不會要她整天喂啊喂的,叫自個兒的救命恩人吧!
「蕭海,我叫蕭海。」她的新向導如是說。
「咦,你也姓蕭?」一听到這個姓,桑晴倏地瞪圓眼楮驚叫起來。「你們契丹人怎麼都姓蕭啊?」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蕭是契丹人的大姓,別的不說,就說我的部族吧,一整族的人都姓蕭。」蕭海側過頭,淡淡回答,末了又加上一句。「怎麼,你還認識其他姓蕭的契丹人?」
「有,當然有!」見自己的話題引起了他說話的興致,桑晴高興起來。「就是那個委托我牽墳的契丹人,他也姓蕭,曖……等等。」
側眸盯著蕭海挺直的鼻梁.她忽然發現什麼似的補充一句。「從這個角度看,你和那個蕭先生還有幾分像耶!不過你比他年輕多了,我看他起碼有四十歲……」
桑晴興致勃勃的還想說下去,卻被蕭海冷冷地打斷。「長得像有什麼奇怪,天底下的人哪一個不是一只鼻子兩只眼楮。」
呃……和他說話還真有夠累!
見蕭海轉頭不再理會自己,桑晴只好無聊地嘆了口氣。
唉,什麼她那麼愛說愛笑,有人卻悶得像只不開口的葫蘆,從早到晚都說不上幾句話呢?
只不過悶葫蘆也有悶葫蘆的好處,接下來的日子里,桑晴破天荒的發現沒有人跟在自己身後;不僅沒人追殺她了,就連跟蹤她的人也都不見了。
是那些強盜終于發現認錯人了,還是害怕蕭海,再也不敢來惹她了?
對于這個問題,桑晴一直沒弄明白,也就懶得動腦筋去想它。反正有蕭海當她的護身符,她大可安枕無憂的繼續趕她的路。
雖然對蕭海並不了解,但從小在山上,有什麼客人來師父都讓她招呼,桑晴自然練就了一套見人就熟的本事,更何況在她心底,對于這個救了她的命。卻又不愛說話的契丹男子,她感到既新鮮又好奇。
和他說話老吃閉門羹,但她不在乎,想開了。
憋了十多天沒人說話,現在突然多了個人陪她上路,總好過什麼也沒有吧?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