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早就醒了?」夏明桐笑笑。」也好,我們早點上路。我們現在還在梅里國境內,萬一遇上古旬人就不好了。」
於是,風霖趕緊起來,稍做梳洗,將一切收拾妥當,又不知從哪兒模出一頂瓜皮帽,戴在小王子頭上。
「咿咿啊……咿咿啊……」小王子也醒了,張著小嘴叫得正愉快,一張粉女敕的小臉惹人憐愛,鳥溜溜的大眼楮靈活地轉著。
抱起小王子,風霖咯咯直笑,輕輕貼上他的臉。
面對此情此景,夏明桐的心仿佛缺了一個洞,他不由分說,一把抱起風霖,轉身就往外走。
「你這是做什麼?」風霖疑惑不解。
「抱你上馬車。」說話間,他已經走到門口。
上馬車?那不是要經過外面的院子嗎?
「你……快放我下來!」風霖急了。
「別鬧,你的身體還沒奸,這樣省些力氣。」
「外面有好多人,他們會看見的!」她這個樣子怎麼見人!風霖急中生智,舉起小王子遮住自己的臉。
嗄?!院子里所有人都瞪大雙眼。二殿下居然抱著美娜姑娘出門,美娜姑娘更有趣,居然舉著小孩擋住自己的臉?眾人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一逕盯著自己的腳。
「霖兒,你這樣做有用嗎?」夏明桐若無其事穿過人群。
嗚……她的名聲啊,絕對會被他破壞殆盡!
客棧外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並不華麗,車廂內卻寬敞舒適。
抱著風霖坐上馬車,夏明桐隨手關上車門。
「好了,沒人了。」
風霖一聲不吭,仍舊用小王子擋住自己的臉。
霖兒真有趣,夏明桐忍不住笑了。「舉這麼久,你累不累?」
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敗壞她的名聲,她……就是不想見他!
「唉……」悠長的嘆息聲傳來。「小家伙好可憐,快被你捏哭了!」
她急忙扭過頭,卻見小王子瞪著雙烏黑發亮的眼楮,正好奇地沖著她笑呢。
「你、敢、騙、我!」拔高的聲音傳出去老遠。
不過,誰叫霖兒那麼好騙?無辜地聳聳肩,夏明桐笑得無害。
第五章
如果說,父王派了幾百名御林軍守在邊境等著捉拿他,這還算是夏明桐意料之中的事。
那麼,父王避開所有朝臣的耳目,讓他獨自一人人宮覲見,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御書房里,北胡王夏仲遠既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聲色俱厲,只是在屋子里來回走動,還不時停下腳步,用一種痛心疾首的目光看著他。
迎上父王的目光,夏明桐挺了挺腰桿,跪得更直。他已經想通了,反正就這麼回事。
只是……千萬別把霖兒扯進來才好。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夏仲遠驀地定住身形。「做出這種事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夏明桐微微低頭。」回父王,兒臣沒什麼可說的,兒臣認罪。」
夏仲遠不悅地皺了皺眉。」你膽子倒不小,想用認罪兩個字就打發我?」他目光一凝。「你倒說說看,為什麼帶兵入梅里?」
北胡如今國力雖強,但還不想和古旬國兵戎相見,憑桐兒的聰明睿智,會不知道擅自帶兵進入梅里的後果嗎?他不相信!
「這……」
夏仲遠的臉色沉了下去。「說!」
「回稟父王,兒臣這次帶兵進入梅里,是想救一個朋友。」他盡量含糊帶過。
「救一個朋友?」夏仲遠臉上露出一絲異樣。」什麼樣的朋友?」竟讓素來沉穩的桐兒置國家大事於不顧?
「是兒臣的一個好朋友。」
「好朋友?」夏仲遠玩味地打量著他。「是男是女?」
夏明桐的臉色變了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口。」是個女子。」
丙真如此!眸中掠過一道精光,夏仲遠若有所思。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桐兒好像對女人一向沒什麼興趣,本來還以為他和別的皇子有所不同,誰知並非如此!
夏仲遠走到他跟前,伸手搭住他的肩頭。
「桐兒,你也不小了,喜歡女人沒什麼大不了,但重要的是,不要感情用事,更不能玩物喪志!」
「兒臣知錯。」
「你這個樣子像是知錯?」夏仲遠瞥著他,嘴角忽然掛起一絲嘲諷。」桐兒,你還年輕,父王我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
女人啊,都是虛偽勢利的,只知貪圖榮華富貴。要是你哪天什麼都沒有了,她們連看都懶得再看你一眼。听父王的話,女人玩玩就算了,別太當真。」
想不到父王貴為天子,擁有後宮佳麗三千,對女人竟然只有這點認識,相較之下,反不及自己只有一個霖兒!夏明桐笑了。
「良藥苦口,你別把本王的話當耳邊風!」
「兒臣不敢。」
看著夏明桐不以為然的神態,夏仲遠不禁直搖頭。他本來想藉此機會好好開導開導兒子,沒想到桐兒根本听不進去。
算了,他是過來人,時間能證明一切,到時候桐兒自然就會明白,他說的話可是金玉良言。
只是現在……夏仲遠長長吁了口氣,又在屋子里開始踱步。
懊怎樣處置桐兒才好?
桐兒擅自帶兵出京闖進梅里,照理說該重罰,若真要處罰,還真有些舍不得,但若輕了,就怕朝臣不服。
尋思良久後,他輕咳了幾聲。「你擅自帶兵進入梅里,本該重罰,不過念在你上次調解西北紛爭有功,本王就從輕處罰,先行杖一百,再回熙閉門思過三個月。」
於是,劈哩啪啦一頓好打,夏明桐被人抬回熙。
沒想到的是,霖兒一見到他,就歇斯底里的放聲大叫,害他心髒差點停擺。
「霖兒,你小聲點,耳朵快被你震聾了。」早知這樣,真該躲上幾天。
風霖半跪在他床邊,驚慌失措看著渾身血淋淋的他。」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是你父王對不對?他怎麼這麼狠心?」
「沒什麼,一些皮肉傷而已,你別大驚小敝。」
她大驚小敝?風霖閉上嘴,止不住的淚水卻滴滴答答直往下落。
「奸了,沒事的,這點小傷養兩天就好。」
「你騙我!這麼重的傷兩天怎麼養得好?」風霖大聲嚷嚷,先是默默流淚,接著就忍不住抽泣,不一會兒又開始嗚嗚咽咽,到最後,竟號啕大哭起來。
夏明桐輕嘆一聲,側過身,輕撫她的發,環住她的頸項。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他的額頭滲出點點冷汗。
不過,霖兒肯為他落淚,這頓打就沒有白挨。
也許是上天眷顧,也許是他的身體真的很好,在熙里休養了沒幾天,夏明桐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可以下床隨意走動。
回熙的第十天,這天午後,風霖小心翼翼端著碗藥水走進屋子,卻看見夏明桐高大的身影立在窗前,嚇得她花容失色。「你怎麼下床了?!」
「霖兒,你來了。」夏明桐微笑回身。」我的傷全好了。」
「我不管,你給我躺回床上去!」風霖將手中的藥碗往桌上一擺,準備扶他上床休息。
可是,夏明桐偏偏不買她的帳,還拉住她的胳膊往外走。
「你的傷……」風霖急得直叫喚。
「全好了!」
呃……看他健步如飛的樣子,好像真的好了,只是他急吼吼的拉著她跑什麼?練輕功嗎?
「我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風霖跟著夏明桐東彎西繞,前面出現一座華麗的宮殿,金燦燦的琉璃瓦,雪白的水磨石牆,朱紅的門欄窗格,一眼望去,富麗而不落俗套。大殿門前正中懸掛著一塊牌匾,上書「頤心苑」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