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天風學院對思齊大學。
市體育館休息室——
「老實說,你緊張嗎?」
比賽在即,瞅了個空當,秦鳴悅撐著下巴悄聲問正在做熱身練習的洛一水。
洛一水壓腿,翻了個白眼,「好歹我高中也經歷過比賽好不好?不要把我說得這麼上不了大場面。」
「死裝。」秦鳴悅的指尖點上他的臉頰,「看看,肉都擠到一塊兒了。」
洛一水瞪她,「你是來打氣的吧?」
秦鳴悅輕笑起來,卻見其他人紛紛朝這方看來。
她掩嘴,「對不起,一時失控。」
黃于初的眉頭皺起來。
她看得分明,立馬很自覺地站起來退出休息室,且很體貼地掩上了房門。
好像輕松自在的只有她吶……
聳聳肩,覺得無趣,沿著走道出去,恰好看到從那方跑來的程晶一伙。
她挑眉,看她們氣喘吁吁的模樣,問道︰「怎麼?」
西西在順氣,「來了、來了好多人。」
秦鳴悅偏頭從西西的肩膀上望過去,遠遠的,見了風漸爾的一張笑臉。
哦,還不止,易琳舞、嚴小希,外加一個蕭波那。
「嗨!」
風漸爾很帥氣地跟她打了招呼,引得兩邊看台上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啊,是天風的人。」
「那是嚴小希,是本人呢。」
「易琳舞真是漂亮啊……」
「後面的那個是誰啊?」
「不認識吶,是跟班吧……」
蕭波那的嘴角在抽搐,不過鑒于在公眾場合,他還是決定暫且忍耐。
苞班就跟班吧,至少有人注意到他了——他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同時四處張望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結果,這一轉移,還真看到一個熟人。
「小希——」他叫嚴小希,指遠處正在采訪的記者,「你看你看!」
嚴小希湊過去,「咦,好像是上次采訪我們的那個——叫什麼的?」
「卓新文嘛,差點被你氣到吐血的那個。」蕭波那點醒。
「是他呀……」嚴小希恍然大悟,「怎麼越來越瘦了。」
蕭波那拍他一掌,「估計是你這號牛人太多,訪問越來越不好做了。」
「哪有……」嚴小希不服氣地想要反駁,誰知臉突然被人扳轉過來。
「小希,今天你不是主角哦。」對上的,是易琳舞美美的臉。
「大姐大,我明白。」他立刻很識時務地低調下去。
處理好了兩個活寶,已走到秦鳴悅身前,風漸爾微笑,「我們是來觀戰的。」
秦鳴悅露齒粲然一笑,「好多的風雲人物。」
看得真切的蕭波那突然想要發出「美人如斯」的感慨。
「天風去年拿得第四。」易琳舞開口,「要是能晉級全國,那是最好不過。」
秦鳴悅不是很附和地笑了笑。
風漸爾看得真切,「好像能不能晉級全國聯賽,你不是很在乎?」
「關我什麼事?」秦鳴悅口氣淡淡的,「一旦為了喜歡的東西去爭強好勝,愛好就不再是愛好,而是炫耀的資本了。還是單純一點好,比較開心。」
蕭波那悄悄對嚴小希說︰「你覺得她是不是意有所指,不會針對你吧?」
「我有炫耀嗎?」嚴小希悶想,「不小心就拿了個第一呀,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還不是炫耀?蕭波那憤恨地很想踹嚴小希的。
「所以——」風漸爾拖長了聲音,「你不希望他們獲勝。」
「我沒這麼說哦。」秦鳴悅撇得一干二淨,「最多是你的猜測而已。」
風漸爾倒也不十分介意,「你沒問過洛一水他的打算?」
秦鳴悅指了指遠處說得很賣勁的卓新文,「你去問問他。」
「問他干什麼?」風漸爾不明所以。
「問他願不願意跟你換換職業呀。」秦鳴悅攤開手,「你都快趕上專業采訪水準了。」
易琳舞快要笑出來。
風漸爾很穩重地保持著自己的形象,「萬一洛一水想成功呢?」
「不會。」秦鳴悅搖頭。
風漸爾奇怪,「這麼肯定?」
「他不是流川楓,沒那麼大的野心。」秦鳴悅轉過身去,俯身在欄桿上望下方在燈光照耀下亮閃閃的球場,「他的籃球打得很隨性,我看得出來。」
連這種比喻都出來了,風漸爾不得不佩服她。
「可流川楓的夢想很遠大,很多女生都喜歡他呢。」易琳舞走上前,與她並肩,輕輕開口。
「琳姐——」秦鳴悅側臉望她,目光流轉,「女生喜歡流川楓不是因為他的夢想,而是因為他很酷很帥很有性格。」
易琳舞笑,「這樣不是很好?標準的夢中情人形象。」
「可在SlamDunk里面,我喜歡櫻木花道。」秦鳴悅頗為遺憾地回答她,「他的夢想真實而又簡單,只是為了喜歡的人就可以奉獻一切。同理的,只是為了打球而打球,才能暢快淋灕。」
歡呼聲驟起,她望著球場兩邊的通道慢慢走出了隊伍,嘴角上揚,露出了淺淺的笑意,「洛一水的性格,跟櫻木有幾分相似呢……」
第9章一念差池(1)
那場比賽,以天風學院的勝利而告終。
洛一水在下半場被抬了出去,原因是他在突破起跳上籃落地之後踩到了對方球員的腳。
于是很不幸,扭得不輕,腳踝腫得老高,醫生的忠告是停止訓練一周。
于是洛一水驟然清閑下來,可以在暖冬的天氣,跟秦鳴悅一道閑暇地坐在理工大樓旁的花園里邊曬太陽邊下五子棋。
只是,這樣的狀態,他覺得相當不習慣——特別是一條腿還要與身體保持九十度的垂直擺放。
靶覺就像是七老八十的大爺一樣,快要老朽了。
偷偷看了秦鳴悅一眼,見她拾著白子正低頭專心致志地研究,他忍不住輕輕地挪了挪。
「幅度不能大于四十五度,你自己掂量。」冷不丁的,秦鳴悅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她是腦袋頂上也長了眼楮吧?
「嗯……」洛一水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休息了三天了,都不痛了。」
「不痛並不代表你好了。」秦鳴悅將手中的棋子擺放下去,抬頭睨他,「醫生說一周,就得一周。」
洛一水哀嚎︰「會錯過兩場比賽,那樣我會死掉啦。」
「你要死恐怕還不容易。」秦鳴悅風涼地調侃他,「上籃再勇猛一點呀,撞得再狠些,掉下來頭著地,阿門,那就差不多可以見上帝了。」
洛一水搶不上話,直到她 里啪啦地說完,似乎有點氣哼哼的時候,他才頓有所悟,咧開嘴傻乎乎地笑起來。
「你笑什麼?」
洛一水得意地晃晃腦袋,「你根本就是在心疼我。」
「臭美你去吧。」秦鳴悅白他一眼,收拾棋盤站起身來,「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真當自己比哈里波特還吃香啊!」
見她作勢要走,洛一水抓了拐杖急急站了起來,誰知落地點不準,身子一傾就朝一邊歪去。
秦鳴悅反應也不慢,手一撈就將他拉正過來。
于是洛一水光明正大地撲到她的肩膀上去,磨蹭了半天不肯抬頭。
藍天白雲,一地黃色落葉,站立其上的男女深情依偎,男的高大女的秀美,畫面的確很養眼。
所以莫怪路過的學生都習慣性地偏頭張望。
洛一水對著人家齜牙咧嘴,揮了揮拳頭,「看什麼看,我女朋友!」
同時再抱緊了些。
軟軟香香的,不錯不錯,之前怎麼就那麼不開竅沒有好好享受呢?
秦鳴悅忍無可忍,「洛一水,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想吃豆腐不成?」
洛一水想要裝出一點情場浪子的翩翩風采來,「老豆腐女敕豆腐通吃不誤——哇嗚!」
敝叫出聲,完全破壞了形象。
秦鳴悅一邊掐他的腰,一邊很「和氣」地開口︰「說呀?怎麼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