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漸爾反應很迅速,立刻止步,一個背部翻轉,避開他的攻擊。身體上半部分立即向前傾斜過來,兩只胳膊左右分開,對他的腦袋形成包操之姿。
「以敦煌為圓心的東北東,這民族的海岸線像一支弓……」
周杰倫還在吼,嚴小希可覺得不好玩了。他老兄的勁道,倒真的像想以他的頭為圓心來攻擊。
「喂,玩真的?」自己這張臉算不上貌若潘安,倒也不至于到人神公憤需要人道毀滅的地步,嚴小希忙用左右手擋住他的攻擊,「我生氣了哦。」
旁觀者瞅著兩個人你來我往地互相攻擊,更為難得的是,還分毫不差地踩著鼓點在進行。所以看上去,既像是在格斗,又像是在隨性舞蹈。
「易學姐,這是搏擊操的新變種嗎?」無人敢靠近風暴圈,只好問身處邊緣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易琳舞。
「很帥的BREAKING,兩種方式融合到一起,嗯,很有特色,值得一試。」易琳舞不但不擔心兩個在上面看起來拼得你死我活的家伙,居然還很有閑心在旁邊評頭論足。
非常配合音樂的,風漸爾手腳虎虎生威,儼然一副龍拳架勢。嚴小希氣喘吁吁地避開了風漸爾的一個側身踢之後,終于意識到,在這種關鍵時刻,男生高大威武的優勢。他仰躺在練舞鏡前的欄桿上,連續翻身,險險避過風漸爾一次次的長腿攻擊。
殺人于無形,風漸爾不會是想利用這個練舞的借口,除掉他這個想要追易琳舞的後患吧?
連續翻到牆角,頭暈暈地入眼所見的人都成了倆,不想風漸爾連個喘息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又要給他狠狠一拳。
危機當頭,嚴小希的第六感發揮了緊急作用,靈光一閃,左腳從逼近的風漸爾雙腿間插過去,向左一勾,正中風漸爾的膝蓋後窩,趁他踉蹌之際,趁機抓住他的胳膊向前拉,並抬腳抵住他的胸膛。
風漸爾遂不及防,右腿一軟,但還是反應迅速地以手肘壓住嚴小希的咽喉。
音樂戛然而止,兩個人互為制約,僵持不下。
「喂,你夠了吧?」嚴小希憋紅了臉,從嗓子眼里擠出字眼。女乃女乃的,沒事長這麼大個干什麼?一只胳膊就這麼重,壓得他好難受。
與嚴小希火冒三丈的模樣不同,風漸爾居然笑起來,「除了隨性少了些章法,你的舞台爆發力倒真的不錯。只要稍加指點錘煉,是塊好料。」
「誰需要你評頭論足!」被風漸爾當眾這麼說得沒水準,將他降格到一塊還沒有開發的處女地,嚴小希有些掛不住面子,忍不住沖他低吼,松開緊抓著風漸爾的手,掙扎著去推他制約自己行動的手肘。
長這麼大,跳了這麼多年的舞,雖說是無師自通,或者說是師出無門,但好歹輸人不輸陣,他可不要在易琳舞的面前出大丑。
「你當我故意刁難你?」風漸爾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這回壓得嚴小希咳嗽起來,「嚴小希,我問你,你對街舞了解多少?」
「咳咳……跳舞就跳舞,講那麼多條條款款干什麼?你當打官司啊?」很沒面子地被他鉗制著,嚴小希嘴上可不饒人。「你要是這麼想,對街舞,你只能算是偶爾的興趣,也不可能有什麼精進的發展了。」風漸爾遺憾地搖搖頭,驟然收回壓住嚴小希的手。
嚴小希氣喘吁吁地半跪在地,不服氣地抬頭看他,「你又知道多少?你剛才那種殺人的招式,像是在跳街舞嗎?」
此言一出,四周忽然有竊竊的笑聲,嚴小希轉頭,見是之前排舞的人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有什麼好笑?嚴小希撇撇嘴。
「喂,小子——」音控室探出一個頭,是之前被風漸爾喚去開音樂的老四,「街舞分很多類型的,風老大剛才跟你跳的是BATTLE,街舞中的斗舞,你不知道嗎?」
本是小小的竊笑被這一攪和,頓時變為哄笑。嚴小希當即愣住,覺得熱血朝腦門涌上來,全身發燒。
風漸爾擺了擺手,制止小聲,這才瞧已經從臉紅到腳的嚴小希,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現在所說的HIP-HOP,融合了街舞的很多元素,是個通稱,不再僅限于當初的含義。目前的全國街舞大賽,設立了舞蹈型街舞,就是狹義上的HIP-HOP,技巧型街舞,難度比較高的BREAKING,然後是斗舞,也就是我剛才試你的BATTLE。」頓了頓,他又道,「嚴小希,你現在的舞蹈,還比較局限于娛樂性的一面,並不專長。其實,你天分不錯,只要——」
「誰要你假惺惺!」嚴小希肩膀一提,擺月兌風漸爾的手,站起來,擺明了不領情。
「小子,你脾氣還真牛。」老四看不過去了,手把住音控室的門,對嚴小希喊著︰「你運氣不錯。風老大肯指點你,證明他還看好你。」
「誰要他看好啦?」嚴小希跳轉身,眼楮紅紅地,氣呼呼地喝那個將自己說得像恩將仇報的老四,「你們都是一路貨色,聯合起來整我。當我新生入學,好欺負,太過分了!」
「你你——」老四瞪了嚴小希十秒,而後才越過他的肩膀,很是尷尬地與風漸爾對望,「他哭了……」
誰哭了?嚴小希伸手模自己的臉,結果模到濕濕的水的痕跡——Kao,自己什麼時候還真的哭了?
「小希……」
學姐柔和的聲音又在叫他,他卻不敢看,匆忙忙地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橫沖直撞地沖出舞蹈室,頭也不回地迅速跑掉。
丟人丟大了,他堂堂一個十八歲的好男兒,居然在心上人的面前被人戲弄,而且還流淚,露出小媳婦兒樣……
完了完了,初戀尚未開始,就這麼被自己親手斷送了。
第2章(2)
「小希,小希……」
「煩!」嚴小希咕噥著再翻了一個身,一只手臂掄過去,「別吵,睡覺!」
「醒了醒了……」手被拽住,眼皮被毫不留情地上下拉開,睡意??間,蕭波那一張大餅子臉出現在嚴小希的視野中,「酷哥,幾天過後我們就要去軍訓了,我們應該抓緊這兩天的時間,多走走學校,多看看環境,多養養眼楮。」
「什麼叫養眼?」嚴小希打了個哈欠,眼皮耷拉,又要合上。
「喂喂喂——」蕭波那忙怕嚴小希的臉,努力用拇指和食指撐著他的眼瞼,嘻嘻地笑著,「就是找美女,隨便能找個女朋友最好。你不覺得大學時光,意味著我們幸福的戀愛季節開始了嗎?」
「幸福你個頭!」嚴小希手一揚,這一次,真真切切地打中蕭波那。在蕭波那的慘叫聲中,他重新拉過薄被,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蓋住,只想繼續昏睡百年。
昨晚異常狀況,從不多夢的他噩夢連連,而且主角無一例外的都是他、風漸爾和易琳舞,從古到今,儼然一部上下五千年的羞辱歷史。無論時空如何變化,場景有何改變,他始終改變不了淪為風漸爾階下囚的結果,然後眼睜睜地看著易琳舞最終被風漸爾給橫刀奪愛……
想也不用想,也知道是昨天落下的後遺癥。輸給風漸爾不說,還在易琳舞的面前被他那幫小弟奚落一番,亂沒面子。更恐怖的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天知道那時他的淚腺怎麼突然發達起來,當眾掬了一把傷心淚。
女孩子,應該不喜歡動不動就哭的男生吧,他想,他本來就不太討好的形象,就這麼任自己的淚水沖刷地灰飛煙,徹底在易琳舞的面前砸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