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果然可以害死人。眼見他意圖犯罪的表情,重要時刻,她的身軀居然不听自己的使喚,只是一個勁地盯著他奪目的笑容傻看。林小小緊張地看他低下頭,有逐漸向她接近的趨勢,她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身為律師,不能知法犯法。」
「林小姐,」童記禮的頭,垂得更低了,已經到了林小小的耳朵,他輕輕地開口,「我只是要告訴你——」
「什麼?」他呼出的熱氣吹上了她的耳朵,有些癢。
「我們——」看林小小手足無措的樣子,童記禮斜睨了一眼指示燈,才爆笑出聲,「到了。」
頭頂上的壓力忽然消失,擱在她身側的手臂也不見了,眼睜睜地看著童記禮走出電梯,林小小才回神,意識到自己被他耍了。
「童記禮!」沖出電梯,她捏緊拳頭,向著前方的背影大叫。
「林小姐——」童記禮停下腳步,「至少有一件事我沒有做。」轉過頭,將自己的左臉頰清清楚楚地呈現在她面前,「你說如果我去驗傷,然後告你惡意傷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
那半張臉龐還有些發腫,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林小小一時語塞。她下手真的這麼重嗎?不會吧?
「所以,你看,我沒有在你身後踹一腳,證明我還是個君子,不是嗎,林小姐?」能夠對這樣狠狠傷過自己顏面的女人如此寬容,文文居然還說他不完美,簡直就是笑話。
少得可憐的悔意剛剛萌芽,就被童記禮的言論壓下去。君子,他還真會夸獎自己?是君子的話,也不會當眾惡意嘲弄她發育不良。
這種問題,女人都會很在意的啦,他究竟懂不懂?
「所以,于情于理,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說聲對不起?」滿意地看她不說話的樣子,把她的沉默當做懺悔,童記禮很是大度地決定原諒她。
得寸進尺的家伙!林小小氣沖沖地走過去,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做夢!」
說完之後,不理會童記禮的表情,她推開他,拉開自家大門,整個人走進去,隨後狠狠甩上了門。
童記禮指著自己的鼻尖,對著面前還在顫動的鐵門,氣得要死。
做夢?
他寬宏大量的結果,得到的就是這樣的回應,太不公平了吧?
☆
「維妮,幫我發封律師函。」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向笑臉迎人的童大律師居然臭著一張臉來上班。
「童律師,出了什麼事情了嗎?」維妮打量著他的臉色,好奇地問。
「別管那麼多,寫好了,發給我住的大廈的物業管理公司。」為什麼他這段時間諸事不順,還招惹了林小小那個大煞星,他總算是想明白了,原因都在那個該死的破電梯。
還是什麼高尚住宅區,還是什麼頂級服務,三天兩頭就壞的電梯,他受夠了。
他要起訴物業管理公司,他是納稅人,他是消費者,沒有道理在他的權益遭到嚴重損害、生活亂成一團糟的情況下還要忍氣吞聲。
撂下這句話,童大律師辦公室的門「砰」地被關上,聲音震天響,留下外面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第五章
壁球撞擊在牆體上,又反彈回來,擦過球拍的邊緣,蹦跳著滾落到角落。
「讓我猜猜看,這麼大火氣,是不是和上次那個給你排骨啃的女人有關?」葛應雲坐在一旁,扔了一條毛巾給在球場上發泄過剩精力的童記禮,擰開水蓋,調侃地說。
接住毛巾,扔下球拍,童記禮走到葛應雲的身旁坐下,瞪了他一眼,隨後摘下眼鏡,抹自己臉上的汗水。
「我還听說,最近童大律師鬧脾氣,殺雞也在用牛刀,說是要起訴哪家物業管理公司,嚇得人家登門賠禮道歉,實在可憐哦。」根本不吃他那一套,葛應雲蹺起腿,灌了一口說,繼續煽風點火。
「葛應雲,你究竟是來打球的還是來抬杠的?」
「打球,兼抬杠。」葛應雲很誠實地回答。真是風水輪流轉,想童記禮不久前還在酒吧拿他當笑料,這麼快,他就有機會報復回去了。
「算你狠。」童記禮搶過葛應雲手中的水,毫不留情地喝得一干二淨,咂砸嘴,才轉頭問他︰「你的事情,打算如何解決?」
想了想,葛應雲沉吟道︰「若非必要,我希望能盡量避免通過法律手段解決。」
听他這樣說,童記禮聳聳肩膀,重新戴上眼鏡,對他說︰「那我就無能無力了。」這可是葛應雲自己說的,不是他不幫忙。
「知道了。」葛應雲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拿出你這個秘密武器的。」
「我的出場費可是很貴的。」要出馬,也得看他願不願意才行。
「行了!」輕輕給了他胸口一拳,葛應雲將球袋挎在肩上,問他︰「走不走?」
「當然走,今天你請客?」說實話,打球真是廢體力的運動,這不,他的肚子都在咕咕叫了。
「沒問題。」
才說著,童記禮放在褲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鈴聲?」葛應雲翻了個白眼,受不了地說。那種嬌滴滴又肉麻的鈴聲,外帶連聲叫喚「帥哥」、「美眉」,他也不怕難為了他的耳朵。
「我覺得很好,很適合我。」童記禮大言不慚地答道,掀開機蓋,在一片「有美眉找你」的鈴聲中摁下接听鍵。
「這回又是誰?」看他露出騙死人不長命的笑容通完電話,葛應雲開口問他。
「我的一個委托人,剛剛在我的幫助下擺月兌了她噩夢一般的婚姻。為表謝意,請我吃頓便飯。」收起手機,童記禮慢悠悠地朝出口走去。
「希望你們的感謝是在飯桌上進行。」葛應雲在他身後半是提醒半是譏誚地說。
「葛應雲,你是嫉妒我怎麼的?」早就該知道,愛情失敗的男人心理就是不平衡。握住門把手,童記禮回頭瞪葛應雲,對他貶低自己人格的說辭很是抗議,「你真當我是來者不拒嗎?我雖然風流,但還不至于到下流的地步。」
「很多男人都這樣說,關鍵在于你怎麼給‘下流’下定義。」葛應雲優哉游哉地走上前,攬住童記禮的肩膀,笑得很是陰險,「比方說你那晚模人家胸脯到舍不得放手的地步,算不算下流?」
「舍不得放手,我哪有?」童記禮大喊冤枉。天地可鑒哪,先不說那種舉動是為了教訓猖狂的林小小,退一步來講,就算是他存心吃豆腐,也是一點甜頭都沒有嘗到反而被海扁一通。他的寶貝臉蛋,可是用了一個星期來復原呢。
「我說,你怎麼會看上那種火爆脾氣的女人?」只要一想起那天晚上童記禮吃鱉的表情,葛應雲就不由得佩服起哪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女人來。
「開什麼玩笑,我會看上她?」童記禮嗤鼻一笑,拉開門,徑直走出去,還不忘替自己辯解,「我要的,可是一個各方面都一等一的完美女人……」
「行了吧。」對他這一千零一遍的說辭,耳朵都听得起來老繭,葛應雲不耐煩地打斷他,「一等一,你到底有沒有具體的概念?比如說,像小易那種艷光四射的?」
容易嗎?對他的提議,童記禮托著下巴細細考慮,美則美矣,屬于上得了台面給男人爭光的類型,不過,如果那頭卷發能夠再直點,再黑點……
「不滿意?」見他不說話,葛應雲好心地提出第二人選,「那維妮呢?」
維妮嗎?童記禮推推眼鏡,工作能力強,精明能干,是個得力助手,不過,如果那張鵝蛋臉能夠變成瓜子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