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芬奇怪地看著兩個人一來一往地客套,氣氛有些古怪,忍不住插嘴︰「你們怎麼回事,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媽,你真是說笑,林小姐怎麼會客氣呢?」要是真懂得客氣,就不會打人這麼狠了。
听明白了童記禮的弦外之音,林小小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惡的家伙,心眼這麼小,還叫什麼「記禮」,改名叫「記恨」算了。
「小小,這是去上課吧?」李桂芬和藹地問林小小。
「對,下午有兩節我的實驗心理學。」今天耽誤了時間,又要遲到不可,說來說去,都怪這個陰魂不散的童記禮。
「林小姐原來是心理學老師啊。」童記禮在一旁很有目的性地開口,「那麼可不可以請教你,為什麼現在有些人那麼喜歡使用暴力呢?」
「就是。」經童記禮一提醒,李桂芬猛一拍手,像是想起了什麼,走上前去,撥開童記禮的衣領,露出他的左臉頰,忿忿不平地開口,「小小,你評評理,哪有下手這麼狠的,把我們家記禮打得這麼狠?」要不是老公告訴她,她還會一直傻傻蒙在鼓里,真的以為記禮是自己摔著的。
不會吧?要她評理,怎麼評啊?
「你看看,都過了幾天了,都還沒有消腫。」李桂芬硬是將童記禮的臉龐湊近林小小的面龐,「小小,一定要好好教育學生,不能有這樣的暴力行為。」
有些心虛地瞥了一眼童記禮腫得有些透明的臉,林小小尷尬得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說不好吧,等于承認暴力至上,有點玷污自己的形象;說好吧,豈不是明擺著說自己身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不以身作則,為老不尊?
她下手是狠了一點,但是不要怪她,童記禮也沒有吃虧啊,她的手,也疼了幾天,說起來,他們是兩不相欠才對。
「媽,行了,我相信林小姐教書育人,肯定會有這樣的認知,不用我們來提醒。是不是,林小姐?」童記禮梭巡著林小小紅白交錯的臉色,安慰著李桂芬。末了,還添上一句反話來刺激林小小。
听童記禮這樣說,李桂芬止住了話題,正準備走,忽然對林小小說︰「小小,現在公車挺擠的,就讓記禮送送你吧。」
「不用了!」嚇了一大跳,林小小連連擺手,絞盡腦汁尋思著拒絕的理由,「童律師也很忙的,我怎麼好意思耽誤他的寶貴時間。」
「沒有關系。」這次開口的卻是童記禮,見林小小緊張的樣子,他是快意得很,「我和我老媽一樣,都非常樂于助人。」
睜著眼楮說瞎話也不害羞,林小小佩服死了他的厚臉皮。
「那就行了。」李桂芬笑眯眯地說,「鄰里之間,就是應該多幫助嘛。」
什麼行了,她答應了嗎?眼睜睜地看著李桂芬穿過他們,林小小罷要開口抗議,不料童記禮卻拉開了安全門,禮貌有加地對她說︰「林小姐,那我們就走吧。」
這不是明擺著她被趕鴨子上架了嗎?林小小猶豫地邁步,卻又忍不住看了看身後笑容可掬的童記禮,盤算著他可能對她的報復伎倆,她縮回腳,很有誠意地對他說︰「還是你走前面吧。」
開玩笑,這里是十一樓,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她背後使壞,讓她一路跌倒底層,從此躺在床上度過半生?
☆
她算是猜到童記禮執意送她的目的了,報復,這絕對是報復。
躲在樹叢後,林小小哀著自己悶痛的胸口,使勁地順氣。拜托,如果這樣的圍追堵截每天都要來上幾次的話,她一定會提前去向上帝報到。
好他個童記禮,居然給她玩陰的。自己不出面,就可以把她弄得這麼慘,他還真會算計。
「林老師,林老師……」
由遠及近的叫聲傳來,林小小露出半張臉,小心地向往面瞧瞧,看見來人之後才放下心來。
「若森,這邊。」
正在到處找她的白若森听見聲音,連忙跑過來,瞅到林小小沒好氣的臉色,詢問道︰「林老師,你沒事吧?」
「你說穿著高跟鞋被一群人狂追半小時的感覺是怎麼樣的?」這不是廢話嗎?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她快要累癱了。
見白若森被她噎得說不出話的樣子,林小小也懶得點醒他的木頭腦袋,只覺得自己腳發軟,腿發酸,左右看了看,既然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這里,她索性也就不客氣了。
「喂——」伸出手,搭上白若森的肩膀借力,月兌下高跟鞋,蹺起一只腳,一時間,她舒服得想要嘆息,「我說若森,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覺得自己的肩膀快要被她壓垮,白若森苦著臉問道。
揪過他的耳朵,林小小低聲說︰「待會去說在南門遇見我,把那幫童迷們引走,我好有時間從北門月兌身。」
「這——」有些為難地搓搓手,白若森撓撓頭,「要是被他們發現我是在撒謊……」
「你怕他們,就不怕我了是不是?」林小小手上用力,惡狠狠地發話,「你如果不幫我,我就告訴你姐你上課偷看不良雜志。」
「我哪有?」白若森委屈地大叫,「明明那就是人體美術鑒賞。」
「我管你那麼多。」林小小凶相畢露,「反正你是上課開小差,不幫我,就等著你姐教訓你吧。」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誰叫她是他的老師,誰叫白若林千叮嚀萬囑咐她要好好管教他呢?
「行了,我答應還不行,林老師,快放手,耳朵要掉了。」白若森哇哇大叫著,非常不甘願地屈服于惡勢力的婬威之下。
「這不就成了。」林小小滿意地收回手,套上鞋子,不經意看見對面小徑上一對男女學生正在卿卿我我,望望那個穿得很是清涼的女生,再低頭看看自己,林小小撇撇嘴,轉頭看旁邊正在拯救自己耳朵的白若森。
「林老師,怎麼了?我是什麼都沒有做啊。」白若森連忙舉起雙手,對林小小那種目光很不適應。
「若森,我問你一個問題。」林小小支起手肘托著臉頰,若有所思。
「什麼?」耳朵還是很疼,再揉揉好了。
「你覺得,我是不是——」林小小低聲咕噥著。
「什麼?」後面的幾個字說得太小聲,他根本就听不見嘛。
「我是不是——」
「林老師,麻煩你大聲一些好不好,我是真的听不清楚。」搞什麼?又是自動消聲。
「我是不是有些發育不良?」林小小陡然提高了音量,大聲地問他。
白若森大張著嘴巴立在原地,視線慢慢移到林小小的胸脯。他有沒有听錯?林小小居然在問他這個問題,很難啟齒的耶。
「林——林老師。」白若森結結巴巴地開口,臉紅到了耳根,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喂,白若森,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擺開三七架勢,林小小拿手扇風,不耐煩地問他。
當然難回答,他畢竟還是個清純少男哪,不過面前這個沒有一點為人師表自覺的林小小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行了!」見他左右為難的樣子,林小小揮揮手,「你只要告訴我,依照你們男性的審美眼光,我這種身材,算不算是發育不良?」
「真的要我說嗎?」看來今天不給她答案是鐵定月兌不了身的。
「說吧。」臭小子,不過是問他一個問題,也要拖沓個半天。
「林老師,其實你的身材整體看來很好。」眼見林小小露出露出得意的笑容,白若森困難地吞了吞口水,「但是參考我看過的一些雜志——只是參考哦,你的確是小了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