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糗出到家,丟人啊……
臉上火辣辣地在燒,林小小迅速收回手腳,低下頭,遮住臉,快步溜出舞池,只想躲到角落中為自己形象被毀默默哀悼一番。
「不用傷心,偶然一兩次不會有人記得的。」
正縮在座位里安撫受創的心靈,有人遞給她一杯啤酒,好心地安慰她。
「謝謝。」林小小好生感激地接過,狠狠灌了一口。
「不客氣。」來人在她對面坐下,帶著滿面笑容,「現在,你可以盡情傾訴了。」
含在嘴里的啤酒盡數噴出,林小小重重地放下酒杯,將手支在台幾上,整個人向前傾,忍無可忍地吼叫︰「童記禮,你還跟著我干什麼?」
閃避得很快童記禮早就坐到了一邊,逃月兌了啤酒洗面的命運。不料隨後而來的唾沫星子沒有放過他,準確無誤地噴射上了他的臉。
「林小姐,你很不講衛生。」童記禮皺起眉頭,一臉指控地對近在咫尺板著母夜叉面孔的林小小發話。
「啊?是嗎?」林小小急忙抽出一張面紙,很是抱歉地擦那張完美無缺的臉蛋,「對不起,是我沒有注意——」
「這種惡習很不好。」接過紙巾,童記禮大度地原諒她。
「是,是,是,我以後會改正的……」林小小連連點頭。
等等!
正在誠心接受教誨的林小小忽然打住,猛地奪回紙巾,「喂,我改正什麼?明明就是你不對,為什麼還要我道歉?」
「是你自己說的,我沒有逼你。」童記禮不以為意,反而朝她靠近了一些,眨眨眼楮。
太炫目了。林小小不由自主地閉上眼,再張開。這就是癥結所在,剛才一定是被他迷住,所以才有點暈乎乎所傻話。
真是可氣,一個男人沒事張這麼好看干什麼,惹人犯罪啊,懂不懂?
「林小姐,你似乎對我很有意見?」看她氣鼓鼓的樣子,童記禮想了想,開口問她。
知道就好,還不快點從她身邊滾開!嗯,「滾開」對一個帥哥來說有點不體面,還是讓他走開好了。連想法都這樣善良,林小小覺得自己真是偉大極了。
見她不回答他的話,只是自顧自偏過頭不理他,童記禮將自己的手舉到她面前,「林小姐,我覺得我們需要開誠布公地談談,畢竟是鄰居,誤會不解開,對于以後的關系不利,住在對門也別扭,你說是不是?」
不錯,這句話,說得有幾分誠意,看來他還不算是塊朽木。
「其實呢,我對你沒有什麼意見。」林小小清了清嗓子,「只是有時候覺得你做人,挺失敗的。」
失敗,不會吧?這麼惡劣的用詞,還叫對他沒有意見?他的光輝歷程,只能用成功、優秀、杰出來形容。失敗,這樣評價他,有沒有搞錯?
「林小姐——」呆愣了片刻之後,童記禮終于回神,艱難地擠出笑臉,伸出兩根手指在林小小面前搖晃,想要確定面前的人究竟有沒有喝醉,「你能認出這是幾嗎?」
「什麼意思?」林小小疑惑地問。不是在討論他的問題嗎?為什麼剎那間變成猜手指了?
「林小姐,你有沒有近視?」再想來想,童記禮終于問出困惑了他很久的問題。
「四百度,有問題嗎?」他們談的,好像不是這個吧?
那就對了。童記禮收回手,站起身,對林小小說︰「林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林小小有些懵懂地站起來,不解地問︰「我們不是需要談談嗎?」
「談是要談,只是你現在喝醉了,而且可能也沒有帶隱形眼鏡,所以導致你的眼光除了一些問題,對我的評價有欠公允。」童記禮走到林小小旁邊,好心地伸手扶她,「等你明天恢復正常了,我們再好好討論。」
「童記禮!」林小小瞪大眼,揮開他的手,氣沖沖地叫道。听了半天,終于明白他究竟在說什麼。什麼開誠布公,什麼對以後的關系不利,他根本就是一個自大狂,听不進別人對他提半點意見。更過分的是,他居然說她喝醉了,連她近視都成了他推月兌的借口。
「我明白,酒醉是很難受,我現在馬上送你回家,你洗個澡,睡一覺,明天早上醒過來就沒事了。」想一想,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大善人,對一個如此評價他的人都能夠用博愛的心態去對待,他還真是個完人。
「我都告訴你我沒醉了!」林小小使勁跺腳,受不了他的自以為是,「算了,你做人失敗是你自己的事,我們也不用再討論了。」
老天幫幫她吧,她當大學講師四五年,還沒有見過如此自大又听不進別人意見的人。這個童記禮,為什麼一點都沒有遺傳到芬姨的好基因呢?如果他有芬姨十分之一的熱情和謙遜,也不至于這樣氣得她想要吐血。
又是失敗,今天晚上已經是第二次听見了。這個在他字典中從來沒有過的字眼三番兩次闖入他的耳中,確實極強烈地刺激他的神經。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林小小瞪杵在面前的童記禮,再好的脾氣都被他給磨光,「請你讓讓,我要走了。」
使勁深呼吸,覺得自己有義務維護這位已經在說胡話而且頭腦不清外加近視的酒醉之人,童記禮開口︰「林小姐——」
「請讓開!」林小小顯然也是氣昏了,听不進他的任何話,「我不想和失敗者講話。」
「林小小小姐!」可惡,是可忍孰不可忍,童記禮額上的青筋跳動,終于忍不住,想要找她討回公道。失敗、失敗、失敗,他究竟是哪里失敗了?
「不準再叫我小小小姐!」林小小也跳起來,不甘示弱地挺起胸膛向他示威,「我身高一百六十八厘米,胸圍34B,雖然夠不上女乃媽級人物,也不算小了!」
「是嗎?」童記禮也冷著臉,下一秒鐘,居然將手放在她的胸前。
「你,干什麼?」盯著他停在自己胸口的大掌,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林小小瞠目結舌,結結巴巴地問他。
「發育有限。」童記禮收回手,終于開口,四個字精準概括了他的測量結果。
「童記禮!」林小小當下綠了臉,一腳就向他踢過去。
童記禮適時抓住她的腳,抵擋住了她惡毒的招式。
「我還想要說的是,作為一名淑女,最好不要使出這麼歹毒的功夫。」果然最毒婦人心,怎麼每個女人攻擊男人都是用斷子絕孫這一招,也幸好他運動神經足夠靈敏,不然還真要到病床上躺上一段日子。
「那麼這一招呢?」
一聲脆響,童記禮只覺得左臉頰一陣火熱,接著是熱辣辣的疼痛在臉上泛濫開來。
彼下不顧上的後果是怎樣的?很悲慘的下場,那就是他的完美的俊臉被狠狠修理,慘遭蹂躪。
☆
破天荒頭一遭,童大律師沒有在上班時間準時出現在他的辦公室,光明正大地蹺了班。
盯著鏡子中紅腫的臉頰,模著臉上明顯的五指紅印,童記禮此時的心情豈能以憤恨來形容。
好她個林小小,居然破了紀錄,有幸成為二十八年來頭一個敢在他臉上留下印記的女人。
他的臉,他的形象,他的驕傲……這種模樣,他實在是沒有勇氣走出家門讓眾人欣賞。搞不好被哪個小報記者看見了,他敢肯定,明天娛樂版的頭版頭條又是他童記禮莫屬。
連名字他都可以預測到——
「花心浪子慘遭凌虐,風流行徑終遭報應。」
不錯,銷量肯定一路飆升。
想她林大小姐,絲毫沒有內疚之心,在給了他一記鍋貼之後頭也不回地瀟灑走掉,剩下他一個人呆愣了半天之後還要承擔她的玩樂飲食費用,活當了一次冤大頭。酒醉的女人可怕,近視的女人更可怕,如果她當時肯花上幾秒鐘看看周圍的狀況,就可以發現有多少人在向她行注目禮,對她這種慘無人道的行為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