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還有一個字和你一樣呢。」房少庭翻開書包,掏出一本花名冊扔給卞朝陽,「她叫孟夕陽。」
穩穩地接住花名冊,在桌上攤開,卞朝陽細細翻看。
「有趣哦。」湊到卞朝陽的身邊,將名冊頁碼直接翻到的一年三班,康懷樂指著其中的一個名字,「你們兩個,一個朝陽、一個夕陽,都說一山不容二虎,我看我們學校里能不能裝下兩個太陽!」
用手扳開康懷樂貼上來的臉,卞朝陽看見了名冊上的名字︰孟夕陽。
「你們拿她的名字開玩笑?」沉思了一會,屈指敲打桌面,卞朝陽懷疑地問他倆。僅僅是因為名字被拿來開玩笑,就下手這樣狠,也未免太離譜了吧。也幸虧懷樂和少庭是兩個大男生,要是這樣的力度用在女孩子的身上還得了?
「就是嘛,我也不過是在知道她叫孟夕陽之後說了一句話而已,她就冷不丁地砸了我一拳,你說我是招誰惹誰了啊?」自己動手拿冰塊,用紗布裹著敷臉,康懷樂齜牙咧嘴地說。
「就是、就是,太暴力了。」房少庭在一邊忙不迭地附和。
「你說了什麼?」關鍵是在這里嗎?
「還能說什麼?我就說︰‘孟夕陽,那不就是日薄西山嗎?你媽媽怎麼給你取這樣的名字啊?’我就說了這,嘿,結果那小妞就跟我鉚上了。」康懷樂憤憤不平地說。
「就這樣?」
「我可以作證。」一邊的房少庭毫不遲疑地接話,「連我想要拉開她都被誤傷了,你看看!」把臉側向卞朝陽,讓他看自己的慘烈狀況。
「確實很惡心,但是也提醒了你們以後不要再去惹是生非。」毫不留情地拋下這句話,卞朝陽再次將注意力投注到花名冊上,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
孟夕陽,我真的很期待與你見面。
☆
「所以,孟夕陽,你認識到自己犯的錯誤了嗎?」
「孟夕陽,你認識到你的錯誤了嗎?」
……
教導室里,孟夕陽靜靜地站在訓導主任的面前,面對他的質問,一言不發。
「孟夕陽,你這樣的態度算什麼?」王主任已經有些動氣了,長時間的拉鋸戰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孟夕陽的不言不語更讓他大為不快,投身教育工作這麼多年,如此頑劣不知悔改的學生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如果你還是不說話,那我只有請你的家長來談談了。」最後,無可奈何的王主任搖搖頭,伸手拿起電話就要按鍵。
縴細的手按住听筒,靜默許久的孟夕陽終于開口︰「是不是我向錢老師認錯了,就沒事了?」
「那是當然,你是初犯,教育後如果你能知錯,只是給你警告處分而已。」听見孟夕陽開口,王主任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日後若是你表現良好,這樣的處分完全可以取消,也不會影響你考大學。」
「我說的不是這個。」孟夕陽將听筒放回原位,定定地注視王主任,「如果我認錯了,你們就不會再請家長對不對?」
「咦?什麼?」沒有理解她的意思,王主任一時反應不過來。
「只要你們不請我的家長,我——願意認錯。」孟夕陽低下頭,安靜地說。
「王主任——」聲音伴隨叩門響起。
「哦,是朝陽啊。」循聲望去,王主任熱情地招呼著,「進來吧。」
卞朝陽走進教導室,第一眼就看見站立在辦公桌前的背對著他身影,顯得縴細而柔弱,包裹在校服中的身軀仿佛被風輕輕一吹就能倒下。若非他方才就在外面听見王主任叫她的名字,他還真的難以相信面前的女孩就是昨天「行凶」之人。
緩緩地走到辦公桌前,與孟夕陽並肩而立,卞朝陽沖王主任微笑,「真是不好意思,學生會過幾天迎新,一些活動的手續還要麻煩您簽字。」
「好說,你朝陽辦事,我們這些老師都放心。」王主任滿面笑容,拿過文件,突然想起了什麼,指著孟夕陽說︰「哦,這位同學是孟夕陽,剛進來的一年級新生。」接著對孟夕陽說︰「這位,算是你的學長,三年級的卞朝陽,學生會的主席,你以後有什麼不明白的或是要請教的都可以直接找他。」
友好地伸出手,卞朝陽自我介紹道︰「我叫卞朝陽,很高興認識你,孟夕陽。」
沒有回應,卞朝陽的手停留在他和孟夕陽之間。半晌,一直低著頭的孟夕陽才出聲,不過問話的對象卻是王主任︰「我,可以走了嗎?」
「哦,哦,可以,你先走吧。」有些尷尬地看看卞朝陽,王主任對孟夕陽揮揮手。
孟夕陽拿起一旁的書包,轉身離去。
「哎呀,這個女孩子……」王主任搖搖頭,拿筆在卞朝陽帶來的文件上簽字,無奈地對卞朝陽說,「夠嗆啊,朝陽,你可要小心了,今年的新生可不好管哦。」
☆
「孟夕陽!」從教導室出來,快步追上已經出了校門的孟夕陽,擋在她的面前,伸出手,卞朝陽和藹地說︰「你好,我叫卞朝陽,很高興認識你。」
孟夕陽看了他一眼,移開腳步,繼續低著頭要往一邊走。不料她走哪邊,卞朝陽就走哪邊,反正是始終擋在她的面前,而且那只可惡的手還一直橫在他倆之間,沒有絲毫收回的意思。
好,既然不讓她前行,那後退總可以吧。孟夕陽轉身就往回走。
可惜,不到十秒,一個身影又橫亙在她面前,「你好,我叫卞朝陽,很高興認識你。」
「你——有病是不是?」氣惱地抬頭看他,難以理解他如此執著的動機。
「哈,你終于說話了。」卞朝陽笑得一臉燦爛,「那就握握手,證明我們認識了,好歹我也是你的學長,今後說不定還有幫忙的地方。」
「我不需要。」撇撇嘴,孟夕陽一臉不屑。幫忙?這個詞在她的字典中從未出現過。
「對哦,我都忘了,你很強勢,一個人都可以揍兩個男生,自我保護能力應該很強才對。」細細打量她的神態,不被她冷漠的語氣所嚇倒,卞朝陽意有所指地說。
警戒地倒退幾步站定,孟夕陽防備地看他,「怎麼?你是為他們來討公道的?」
「你說呢?」卞朝陽饒有興味地看她的動作——果然是渾身長刺的野玫瑰。
「如果你要仗著你學生會主席的身份來威逼我屈服,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你要是想要和我公平地打一架來決定勝負,以報昨天你朋友的仇的話,我可以奉陪。」緩緩地卷起袖子,將衣領稍稍拉開,「不過我們最好是找個人少的地方,免得到時候讓教導室的老頭看見了,我又有一場麻煩,你學生會主席的顏面也蕩然無存。」
「你的話太過曖昧,容易讓我產生其他方面的聯想。」卞朝陽伸出另一只手拉攏她的領口,順勢將她推到牆邊,用身軀遮住旁人的視線,「還有警告你,不要隨便在大街上月兌衣服,即使有月兌衣服的趨勢也不行。」有意思的女孩,她一向都是通過打架來解決問題的嗎?對她,他是越來越好奇了。
「關你什麼事?」孟夕陽掙扎著,想要月兌離他的掌控,卻徒勞無功。
「當然關我的事!」止住她蠢蠢欲動的身子,卞朝陽貼近她,「只要你還在雙陽高中一天,你就有義務遵守學校的校規,而身為學生會主席的我,自然也有權力管束你,你的任何不適宜的舉動都關系學校的名譽。所以,請記住我說的話,OK?」
「你壓我?如果我說不呢?」倔強地回視他,孟夕陽大膽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