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要去哪?」她看著冷胤巽那只修長的右手熟練地換檔,左手握著方向盤開著車。
「馬上就會知道。」他故作神秘。
狄麗彤收回視線,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
氣氛好僵硬,她必須找些話題來聊聊,但是一向利齒的她,此時卻找不到話題。
「你今天好像特別安靜。」冷胤巽在開車的空檔側臉看丁眼低首的狄麗彤,「是不是我佔了你和男朋友的約會時間,你在作無聲的抗議?」
「沒有,」狄麗彤連忙否認,注視著車速表,「我沒有男朋友。」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多此一舉地解釋,但她知道自己不希望他誤會她,而個中原因卻是她不願去深究的。
「看來我的那些學弟全是些睜眼瞎,你實在很難讓人忽視。」話雖這麼說,心中的大石頭卻實實在在地落地了。
狄麗彤聞言,心猛地一震。她不解他活中的含義,抬眼看向他同樣完美剛毅的側臉,許久——「男朋友不是只要對方喜歡我就夠的,不是嗎?如果一個女孩喜歡你,她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太簡單草率了吧?桑桑曾說感情是門難修的學科。」
「桑桑?」冷胤巽不解地看她。
「現任企管系系長,我的好友兼室友。」她解釋。
「哦……就是那個強迫我務必要出席的系長?」
狄麗彤噗哧一笑︰「就是她。」
終于化解了僵局。
「看來那個桑桑對感情也頗有研究。」冷胤巽轉動方向盤,向左拐了個彎。
「研究是談不上啦,沒辦法,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特質,雙魚座嘛!」狄麗彤笑道,只因為她想到了桑疌每次提到感情問題時的「神經」樣。
「你相信西方的星座學?」
「也不能這麼說。像星座學中闡明了適宜交友的對象,那種就太偏激了。我們有一個‘星心契’,是由我、桑桑和另十個女孩組成的,正好每人居一個星座,可我們仍相處融洽。也許有些靈驗,但世上那麼多人,每個人都是個獨一無二的個體,它實在不應說得那麼籠統,只能說是它正好給了些有劣根性的人一個放任自己的借口。就像桑桑無處不在的浪漫。」狄麗彤漸漸疏于心中的顧忌,將自己的看法說給身邊的人听。
「有見地。那你呢?」這才是他好奇的,「你是什麼星座?」
「我?雙子,所以桑桑她們都叫我‘矛盾體’。」
「哦?」
「因為我也好巧承襲了雙子座的劣根性,性格極端得很,她們都認為和我對話很累人。」
「我倒不覺得,你很有趣。」
狄麗彤看向他,正好對上了他飽含笑意的黑眸,她受驚地低下頭。
冷胤巽將她的嬌羞盡收眼底,知道這個女孩的不自在全是因為自己,他對自己造成的影響甚為滿意。
「那冷學長,你呢?」她輕輕地問,試圖化解那份尷尬。
「不知道,我不信這類東西的。」
「是嗎?」她有些失望。
是呀,這種生來無憂的男人似乎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確實不需要尋求這方面安慰的。
「那……能不能麻煩你替我算一下呢?」他不忍見她失望的樣子。
「嗯!」她笑了,紅紅的小臉面向他,「你的生日?」
「七月二十九日。」
「……」狄緬彤低頭計算著,然後又抬頭笑道,「獅子!你是獅子座呢!獅子座是傲視群雄的絕佳領導人物,很準是不是?」
他對她帥氣一笑。
準不準並不重要,他只想看見她的笑容。
見到他的笑容,狄麗彤頓覺呼吸一窒。她移開視線改欣賞窗外的風景。
「听說星座可以佔卜愛情是不是?」他溫柔的目光將她的不自在看進眼里。
「星座配對,你指的是這個吧?」
「那你和什麼星座配成對呢?」他看似無心地問。
狄麗彤調回視線,看不出他臉上有什麼異樣,這句問句應該是不帶侵略性的目的吧?
忽略心中因思及而產生的迷亂,她開口︰「天秤、獅子。」
「那你信嗎?」
又是一句听似無關痛癢的話,卻把狄麗彤的心弄得不知所措地狂跳。
「你,信嗎?」他又問。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其實與其相信這個,緣份似乎更實在些。」她顧左右而言他。
「緣份?」他看了她一眼,「告訴你,我信。」
狄麗彤聞言被震懾住了。
他信?信什麼?信星座學還是信緣份?他……有在暗示她什麼嗎?今天的她怎麼變
遲鈍了……
*****
「到了。」冷胤巽體貼地為狄麗彤拉開車門。
狄麗彤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的下了車。
她發現她錯估自己的反應了,本以為怕見他只是因為不希望與這種有資本在身的男人沾上關系罷了,可現在,她才醒悟自己怕的是他,是他這個人,只因他的靠近會讓她胸悶氣短外加心律不齊。
老天!她該怎麼安撫自己那顆背叛大腦指揮、亂了章法而狂跳的心?
她轉身抬首,讀著大門上方的一塊橫牌上的黑色大字︰「慈欣院」。
冷胤巽不語,只是注視著身前讓他興起擁之入懷沖動的小佳人好奇地打量鐵門後那片世界。
那是一片綠菌的草場及一些追逐于草場上的孩子。
于是,狄麗彤知道這所謂的「慈欣院」是什麼地方了。
「是孤兒院嗎?」她問,但神色是肯定的。
「嗯。」冷胤巽應道,卻沒有進一步的表示。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狄麗彤邊問邊繞過他走到鐵門邊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她喜歡小孩子,雖然自己也只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但她喜歡小孩,喜歡他們無邪的樣子。
「你說呢?」冷胤巽跟在她的身後,不答反問。
「你是個有錢的善心人士,」她回頭,笑得燦爛,「在這里面,你認養了許多孤苦無依的孤兒吧?」
話音剛落,狄麗彤便敏感地覺得冷胤巽的雙眸突然愈發深沉,有些孤絕的味道,讓人忍不住去撫慰他。
他習慣戴墨鏡是否就是不想讓別人看出他內心的波動?而此刻的他,似乎忍受著某種錐心的痛苦!是為了什麼?他這樣一個男人,有什麼不稱心的嗎?
像是受了蠱,她伸出手撫上他的臉,修長的食指試圖理平他眉心的折皺︰「你沒事吧?」
他的傷感在狄麗彤柔女敕的小手撫上臉時便盡數褪去。冷胤巽有些震驚于這個小女孩帶給他的不同,他的夢靨被她的小手輕易地逐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溫暖劃過心房。
他伸手將她的小手包在他的大掌中,很喜歡那種柔若無骨的觸感,仿佛輕輕一捏就會擠出水來,倒不用擔心會將她的手捏碎。
實在是種很奇異的感覺,但想歸想,他卻沒嘗試,她會痛。
「沒事,想不想進去?」
他手上的溫度經由她的手傳遍她的四肢百骸,灼熱了她的臉、她的心。
「嗯。」
忘了抽回自己的手,狄麗彤恍惚地看著冷胤巽熟稔地伸手至鐵門側打開了鐵門,牽著她走進「慈欣院」。
*****
冷胤巽帶著狄麗彤走過草場,來到「慈欣院」的建築前。
「冷學長,」狄麗彤停下腳步,「你是要去找人嗎?」
冷胤巽跟著停下,回頭問︰「你不想跟著我?」
耶?這句話听上去……似乎有些……啐!她什麼時候變得和桑桑一樣神經啦!
「不是啦,」她回頭看了眼草場,「我是想,既然你要去見的人我不認識,那我是
不是可以在草場上等你?」
冷胤巽干脆轉過身面對她︰「你想和孩子玩?」
被看穿心思的狄麗彤不好意思地抿嘴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