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拔,那個人是變態嗎?」不遠處傳來一個稚女敕的童音。
「噓!不要亂說話。」
「可是她一直盯著嘯川叔叔的窗戶耶!而且還一直傻笑。」
「小聲一點啦!」
「會不會是小偷啊?」小女孩擔憂的說。
男人低低笑了一陣。「放心、放心!就算是小偷,吃到遲嘯川做的食物,一定會當場斃命,哈哈哈!你嘯川叔叔很厲害,你就不要替他擔心了。」
「嗯……說得也是。」小女孩偏著頭想一想,而後贊同的點點頭。
「好了,我們去前面等媽咪吧。」男人牽起小孩的手。
「好吧!拔拔,你確定她真的不是變態嗎?」女孩頻頻回頭,看著石化在路燈下,僵硬的諸葛忘言的背影。
「哎喲,不是啦!變態其實是拔拔,呵呵呵——」
「哇,拔拔,你不要靠近我,我要跟媽媽說喔!你會被罵喔!」嬉鬧的聲音漸漸遠去,諸葛忘言默默的握起拳頭,那對父女搞什麼?她都听見了!人家她浪漫情懷,居然被當成變態痴漢?搞屁啊!
「什麼嘛!說人家是變態,真過分!」她嘴里嘟嘟嚷嚷,躡手躡腳的進入屋子里。
一走進客廳她就呆了,因為遲嘯川正坐在沙發上,一臉陰沉的瞪著她。
「呃……對不起,我不是擅自進出你的屋子,是因為你……」諸葛忘言慌亂的解釋,從沒見過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不等她說完,遲嘯川逕自打斷︰「你是誰?」
啊!懊不會真的燒壞腦子了吧?諸葛忘言急奔到他面前,模模他的額頭,又模模自己的,果然他的體溫又升高了,看著手表,他每隔四個小時就要吃一次退燒藥。
「你是誰?」遲嘯川露出迷惘的神色,似乎努力回想。
諸葛忘言支支吾吾的,突然有點鼻酸,想起自己的自作多情,看吧!人家連你是誰都記不起來啊!
「小忘,諸葛忘言。」第一次在他面前說出自己的真名,諸葛忘言難掩落寞,或許她真的應該去改個名字了,才不會老是被人遺忘。
「小忘、小忘……」他咀嚼著,表情嚴肅認真。
「嗯,你先躺著休息,我幫你準備晚餐。」她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
「小忘、小忘……」遲嘯川依然低垂著眼,低語呢喃著,瞥見她轉身離開的影子,下意識拉住她的手腕。
「小忘要去哪里?」他的神情慌張了起來。
「我只是要去廚房。」怎麼了?怎麼了?
「喔!」他像個小孩似的乖巧點頭,輕輕放開她的手腕。
諸葛忘言不二金剛模不著頭腦,心底納悶著,走沒幾步,身後便傳來他低沉沙啞的嗓音。
「小忘,你會拋棄我嗎?」
「咦?」她急忙轉身,發現他晶亮的黑眸正直勾勾的望進她靈魂深處,那是小孩才擁有的眼楮,純真、誠實的揭露一切。
「小忘,你會拋棄我嗎?」他又問了一次。
她不由自主的朝他走去,他又露出這種眼神了,殷殷企盼中又帶點不安的渴求。
「不會,我不會拋棄你。」她輕聲回應他的渴求。
遲嘯川露出非常滿足的笑容,好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他陡然摟住她縴細的腰身,將頭靠在她月復部上。
「小忘真好。」他咕噥著。
諸葛忘言模著他亂成一團的發絲,輕輕發笑,他是發燒過頭,所以有幼童化的傾向嗎?真可愛!
「遲嘯川?遲嘯川?」她輕搖著他,發現他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無奈的搖搖頭,之後她又花了將近一小時哄他喝粥和吃藥,他生病的時候特別像小孩子,會鬧脾氣、撒嬌什麼的。諸葛忘言趴在沙發上,輕輕拍著他的胸口,小討厭則是乘機窩到她腿邊汲取溫暖。
打了個呵欠,再這樣溫馨下去連她都要睡著了。看著表,快十點,她也該回觀觀的住處了。
才站起身子,遲嘯川就立刻拉住她的衣擺,這種情形已經發生了好幾次,他的手像是雷達一樣,只要她一有什麼動作,他就會緊張兮兮的拉住她。
小心翼翼的扯下他的手,將棉被妥妥當當的拉好,在桌上留了字條,諸葛忘言東看西看,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她磨磨蹭蹭的,就是有點不放心離開,總覺得心底好像有個小聲音在說話,吵得她不得安寧。甩甩頭,諸葛忘言穿上大衣,听見他喃喃地說著夢話。
「為什麼我喜歡的人都會離開我?是因為我聞起來很臭嗎?」
第5章
深夜,遲嘯川緩緩睜開了眼,盯著雪白的天花板,窗外萬籟俱寂,只有冰冷的呼嘯風聲傳來,還是頭昏腦脹的,不過比起幾天前實在是好多了。他伸了個懶腰,同時發現自己的客廳里點著暈黃的燈光,奇怪?什麼時候點的?
「小討厭?」他模了模壓在月復部上的重量,被不同以往的觸感嚇了一跳。他驚愕的微微抬頭,看見一顆長發的頭顱枕在自己月復部上更是猛然一震,什麼東西?
「晤……你一點都不臭啊……你超香的,所以快點乖乖睡覺……」在睡夢中的諸葛忘言感受到他的移動,手又自動拍著他的胸口,嘴里喃喃自語。
「小、小忘?」遲嘯川手肘撐著沙發,微抬起上半身,撥開她披散的發絲,瞧見一張疲憊的小臉。他的腦筋空白了三秒,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瞥見茶幾上的藥包,他才恍然大悟。她一直照顧他嗎?糟糕!遲嘯川懊惱的抓抓頭,他沒做什麼奇怪的事或者說奇怪的話吧?他皺著眉頭,感到很泄氣。他想在小忘面前留下好印象的,這下好了,他又有一種很不妙的預感,幸福即將遠去的不妙預感,超爛的啊!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丟進泥濘里頭,除了爬不出來之外還要不停的翻滾,永世不得超生。
扁是這樣想就不只頭暈目眩了,他頹然的躺下,模著自己的左胸,超悶的,他的胸口超悶的。
「……放心好了,你超香的,一點都不臭……泰迪熊一點都不臭……」諸葛忘言夢囈連連,手還不忘拍著他的胸口,正好一個節拍、一個節拍打在他的手背上,傳遞著陣陣的溫暖,緩緩蕩到他心底去。
「小忘?」他微微笑著,她在說什麼臭不臭的啊?
小忘用這樣的姿勢睡覺應該很痛苦吧!遲嘯川悄悄的起身,動作輕巧緩慢,就怕把她吵醒。他將她抱至沙發上,才發現諸葛忘言好小一只,但卻有著驚人的活力,真是有趣啊!
「瞄——」小討厭抗議著睡眠被打斷,轉了個圈蜷縮在一旁。
換遲嘯川坐在地板上,雙臂枕在沙發椅,就這樣看著諸葛忘言的睡臉,希望他沒有嚇到她才好,希望她不要討厭他才好,希望、希望……
就這樣,兩人一貓共處一室,相安無事,一覺到天亮。
啾啾啾——啾啾啾——太陽曬了——啾啾啾——
諸葛忘言是被電線桿上的麻雀叫聲給吵醒的,睜開迷蒙睡眼還不知身在何方,下意識看著手腕上的表。
「啊!遲到了、遲到了!」她整個人從沙發上跳起來,驚醒了睡倒在一旁的男人。
「發生什麼事了?」遲嘯川揉著眼,感到全身骨頭酸痛不已。
「咦?」諸葛忘言的動作瞬間停止,記憶慢慢回流。
「怎麼了?」遲嘯川抹抹臉,看著她奇異的舉動。
諸葛忘言看看自己,又回看遲嘯川,為什麼位置對調了?她滿腦子的問號。遲嘯川站起身子,伸個懶腰,全身骨頭 里啪啦作響。「好痛!」諸葛忘言愣愣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回神,尖叫的沖進浴室。「快遲到啦!」遲嘯川不像她,臉上一點緊張的神色也沒有,緩緩的走到浴室門口,他輕輕的拍著門板,「小忘,我可以開車帶你去啊!」他的口吻輕松並且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