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恆的視線與她輕輕一觸,便移開了。
呼……又一個壓迫感十足的男人。顏夏不甚滿意地瞅瞅靳狂。他怎麼盡找些難以駕馭的手下?
靳狂咧嘴一笑,「傅恆是專家,這點你可以放心。我費了不少工夫才把他弄出來的。」
「弄……出來?」顏夏不理解這個詞的意思。
靳狂剛要解釋,就听傅恆沉聲說︰「我在監獄服刑,靳哥救了我,今後我就听從他差遣。」
顏夏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個男人不是一般的傲。
想不到,靳狂毫不介意他的態度,「程昀,你帶他熟悉一下。要是沒問題,現在就讓任靜跟傅恆交接。」
程昀帶人出去。
門一關,顏夏的質問聲高高揚起︰「你幫他越獄?」
靳狂不堪高分貝摧殘,揉揉耳朵,好聲好氣地說︰「不是越獄,是提前釋放。有合法手續的。」
「什麼提前釋放!肯定是你搞的鬼!你這個目無王法的野人!」顏夏怒不可遏,狠踩了他一腳。
「嘶……你一直催我找人,我找到了,你又生氣。」唉,女人,喜怒無常。
「可是你也不能找個罪犯回來呀!」
「傅恆是被人陷害的,一個著名學府出來的高材生,待在監獄可惜了。」
「我看這個人不行,不管怎麼說,他有案底,不適合待在公司。」
「你對他有偏見哦。」靳狂坐在她的椅子上,「有案底怎麼了?不能重新做人?他坐牢是替人背黑鍋,又不是真的犯罪,再說,就是真的有罪又如何?我犯的罪少?你不是一樣跟我。」
顏夏被他堵得無話可說。
靳狂瞅瞅她,知道她已經妥協,順手把她帶入懷里。靳狂摘下她的眼鏡,放肆地打量她的面容,「你若不放心,就試用一段時間,你不滿意,可以讓他隨時走人。」
「哼,你請回來的人,我哪敢攆。」
「為這點小事就跟我生氣啊。」靳狂摟著她,湊到她頸窩聞了聞,「不談公事,跟我說說,我不在的時候想我沒?」
顏夏扭了扭身子,努起嘴,「沒。」
「說謊。」靳狂毛手毛腳地往她胸口模,「這里說想我。」
「大!」顏夏拍開他的手,嬌斥道。
靳狂輕笑起來。
第9章(2)
顏夏從他腿上下來,把他拉走。靳狂死賴著不肯挪。
「你快起來,我還有事呢。」
靳狂眸光微閃,輕聲問︰「你跟程昀剛剛在聊什麼?」
「閑聊。」
「哦,上班時間你跟他閑聊,干嗎不跟我閑聊?」
顏夏掩唇而笑,「你吃醋啊,說話酸溜溜的。」
靳狂也不害臊,大咧咧地承認︰「是啊,我吃醋。」
「大醋桶!」顏夏心里美滋滋的,拉著他的手,輕輕握了握,「我是不是連跟男人說話的自由都沒了?」
「程昀不一樣。」靳狂臉上掠過一抹嚴肅。
「哪里不一樣?」
「你喜歡過他,而且……」想起顏夏從未對程昀有過排斥的反應,他心里就不爽。
「你不提我倒忘了!」顏夏佯裝生氣地叉著腰,「都是你跟程昀一起使壞,毀了我的初戀,這個仇我還沒報呢!」
「哎?那不關我的事,從頭到尾都是程昀的主意。」
「說出來誰信啊。你是他的首領,他做什麼事還不是你授意的!」
靳狂真是百口莫辯,「好好,你說是就是,你想報仇沖我來,總之,不許再跟程昀眉來眼去。」
「我、不、要!」顏夏露出暢快的甜笑,「我偏要跟他眉來眼去,讓醋淹死你!」
「哼哼,行,明天我就把程昀踢到南極去,看你們怎麼眉來眼去。」
「……」
兩人鬧了一會兒,顏夏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
靳狂差一點就可以親到可口的小嘴,顏夏一听電話響就把他丟在一邊。他真正的情敵不是程昀,而是工作!可惡的工作!
「你好。」顏夏接起電話。
那邊沒有聲音。
「你好?」
還是沒有聲音。
顏夏掛斷電話,來電顯示這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正覺奇怪,電話再度響起。
「怎麼了?」靳狂走過來。
「沒事,可能線路不好吧。」顏夏笑了笑,接起電話。
電話里靜默了幾秒鐘,傳出詭異的笑聲。
顏夏心頭一凜,這毛骨悚然的笑聲意外勾起了一場噩夢。顏夏轉過身,不想讓靳狂看到自己的表情。她強自鎮定,輕聲問︰「你是誰?」
「我是誰?嘿嘿,我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嘿嘿嘿……」
顏夏腦子像炸開了一樣,嗡嗡發懵,「你……」
「你和你母親長得真像,要不是我親眼看著她咽氣,幾乎以為你們是同一個人,嘿嘿……」
「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他沒死……他竟然活著!外公為什麼沒有告訴她?
「記得送快遞的大胡子嗎?嘿嘿,為了怕人認出我,這二十年我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很想你呢,嘿嘿,雖然當時你只有五歲……」
顏夏猛地把電話掛斷,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怎麼了?」靳狂關心地繞到她面前,還沒看清她的表情,顏夏已然轉身,「顏夏?」
快遞員……竟然是他……他竟然曾經離她這麼近……顏夏扶住漲痛的額頭,痛苦的眉頭鎖成一團。
靳狂擔憂地問︰「出什麼事了?剛剛的電話是誰打的?你怎麼……」
「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的事?」顏夏轉身,沖他大吼。
兩人同時怔住。
電話鈴又響。
靳狂快一步去接電話。
「不要!」顏夏大駭,撲過去搶電話。
靳狂單手推開她,把听筒湊到耳邊。
「不要接!不要接!我求求你……」顏夏拼命去搶。
對方听到顏夏的聲音,立刻掛斷。
靳狂皺起眉,看看顯示的號碼,又看看顏夏,疑慮叢生。
顏夏見他放下電話,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虛軟地坐在地上。
萬風抱著一疊檔案踢門進來,檔案太高,擋住他的視線,完全沒看到里面的異樣,「顏夏,這是我熬夜整理出來的,你可得在頭兒面前替我說說好話,任靜那事兒真不是我干的……咦?頭兒,你們倆又吵架了?」
靳狂嚴厲地掃了他一眼。
萬風背脊一挺,擺出隨時待命的姿態。
靳狂抽出一張紙,抄下那個號碼,「查這個電話。」
顏夏眼前一亮,飛快地爬起來,沖過去搶走那紙,慌慌張張地把它撕成碎片。
「顏夏!」
顏夏央求地望向萬風。
萬風瞧瞧情勢,聰明地閃人。
「我自己查!」靳狂氣瘋了。這個女人分明嚇得要死,為什麼拼命攔著他?這個人敢威脅他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不要……」顏夏抱住他,緊緊,緊緊地抱著他,「拜托……不要管他……我求你……」只有這一件事,她不想讓他知道!
「我不管?」靳狂盯著她的雙眼,又氣惱又心疼。顏夏慘白的小臉布滿淒楚。他的女人傷心成這樣,他怎麼能坐視不理?
顏夏避開他的眼神,埋首在他胸前,「靳狂,你只要陪在我身邊就可以……只要陪著我就可以……」
靳狂嘆氣,輕輕摟著她。
每個人都有秘密。
有快樂的,有悲傷的,更多的是羞于啟齒,無法向外人訴說的。有的秘密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可以顛覆一個人的生活,這樣的秘密很危險,很危險……
顏夏像是突然得了電話恐懼癥,桌上的電話鈴一響,便驚恐地盯著如魔鬼化身的電話。靳狂看不下去,干脆換了顏夏的電話號碼,可她的情緒絲毫沒有好轉,發呆變成家常便飯,對他也是愛搭不理。
于是,靳狂也變得暴躁。
總裁辦公室成了禁區,誰都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