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真夏倍感有趣地挑了挑眉︰好可惜自己已經有了固定男友,要不然這樣的優質男人……就這麼放棄了還真有點可惜呢。
男子步態悠閑地走到她們面前——準確地說,是「晃」到她們面前。近距離看,他的五官很深刻,臉部輪廓立體而鮮明;兩道氣宇軒昂的濃眉下,黑色的眸子在燈光下閃著墨晶一般的光芒,晶亮卻深邃。如果用二字俗語來概括,就是︰帥哥。
秦珂對此類搭訕情景已經見慣不怪了,她低頭擦拭著酒杯,不去理睬他。就在這時,男子開口了,聲音是一種帶著笑意的悠然︰「請問,你可以給我你的電話號碼嗎?」說著,他把手伸向了——
秦珂?!
顏真夏猛然瞪大涂著銀灰色眼影和卷翹睫毛膏的美麗杏眼︰面前這個英俊的男人竟然想約秦珂?!怎麼、怎麼會這樣?他不知道秦珂的怪脾氣嗎?他看不出秦珂擁有摧毀男人自信心的巨大殺傷力嗎?他沒听說過秦珂在這一帶的「惡名」嗎?
他——為什麼竟想要秦珂的電話號碼?
事情的原委恐怕得從十分鐘以前說起——
正當秦珂和顏真夏隔著吧台閑聊之時,「匹諾曹走開」的某個角落里,三名男子佔據了一張寬大的真皮沙發,他們無視于酒吧里的喧鬧樂聲和熱辣氣氛,只是點了打啤酒慢慢地啜飲著。
而他們之所以會這麼乖,是因為其中的一人正在失戀——肖亞諾仰頭一口喝光瓶中的啤酒,把空酒瓶往面前的桌子一擱,緊接著長嘆一聲︰「唉,女人……」
「喂,肖公子,你不是吧?」坐在肖亞諾對面的長發帥哥頓時大皺其眉,「你又不是第一次失戀了,別捧心嬌嘆了好不好?很惡心哪。」
「小唐你懂什麼?你當然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我和你怎麼一樣?」肖亞諾白了他一眼,又立刻沮喪起來,低垂著頭道,「我自問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情場上那套你來我往的把戲也算是應付自如了,可是這一回……竟然踫上一個比我更狠更絕情的女人,想不認栽都不行呵。」
听了這話,被喚作「小唐」的長發男子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拜托,你栽也栽得有骨氣一點,光在這里喝悶酒有什麼用?把她叫出來說清楚啊。」說著他掏出衣袋中的手機塞到肖亞諾手里。
肖亞諾一臉陰沉地推開他的手,「你不會懂的。」
「我不懂?肖公子,我懂得比你多!至少我知道愛情不能隔夜;你今晚不打這個電話,明天早上一覺醒來,保證她連你叫什麼名字都忘了。」「小唐」聳了聳肩,把手機放回口袋。
「小唐」全名唐仲行,今年三十一歲,黃金單身漢一名,英俊、開朗、受過良好教育,有份體面工作。他是這個城市里常見的那種高級白領,每天上班努力工作,下了班泡在酒吧里,偶爾獵獲些短期愛情,但永遠無法對某一個女人認真。正因為如此,肖亞諾才會說他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原本肖亞諾也是這樣的男人,他擁有超過兩打的紅粉知己,每一個都深諳游戲規則——所以朋友們都叫他「肖公子」。可是這一回,難得肖公子陰溝里翻了船,對某女子動了真情,而那個女人卻很有性格地不理他。所以今晚他才會跑到酒吧來喝悶酒,順便扯上他的兩位好兄弟相陪。
這時,一直坐在沙發上假扮蠟像沉默不語的第三名男子終于開了口︰「小唐,我倒希望你向肖公子學學。最起碼,人家曾經對感情認真過。」他的聲音淡漠,頗有幾分命令的味道。他叫「大唐」,全名唐仲言,是小唐的雙胞胎哥哥。他只比小唐大了四分鐘,可是他此刻的表情和口氣,卻很有些「長兄如父」的架勢。
不過這也難怪,大唐天生命好又有領導才能,三十歲出頭就升上國際大企業的最高管理層,所以總愛把別人當下屬那樣教訓。他雖然長得和小唐幾乎一模一樣,可是蓄著中規中矩的短發,一看就知道是個呆板乏味的成功人士。
對于老哥的諄諄教誨,小唐一向是不感冒的。他立刻皺起眉頭,不服氣地反駁道︰「我對愛情也很認真,OK?只是當愛情不幸夭折的時候,我沒有那種愚忠來為它殉葬罷了。」的確,他自認不是玩弄感情的男人,過去的每段戀愛他都很投入,只是每次都好景不長、原本發展順利的感情最後都以失敗收場。他能怎麼辦?這輩子都不再談戀愛以示自己對舊愛的痴心嗎?
不,才不。唐仲行撇撇嘴︰他只為自己的快樂負責;他當然會再戀愛,而且會愛得更好。哪像這個肖公子,平日里號稱是情場中的一員猛將,結果處理起感情問題來這麼沒水平?!
「唉,人生無味,我活著快要失去意義了。」肖亞諾拿腔拿調地慨嘆。幾瓶啤酒下肚,心情也好些了。畢竟是肖公子嘛,哪有那麼容易被愛情拐倒?「你們知道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是什麼?」他問著唐氏兄弟。
「讓某位美女心甘情願地投入你的懷抱?」唐仲行微微諷刺地扯起嘴角。
唐仲言沉默地白了弟弟一眼。
第1章(2)
「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是親眼看到大唐流淚,小唐戀愛。」肖公子把這最後八個字說得格外清晰。
唐仲言首先蹙起濃眉,「我不做那種娘娘腔的事情。」他自打上小學起就沒再哭過了。
唐仲行緊接著抗議︰「我一直都有在戀愛啊,你眼楮長到哪里去了?」
「不,我指的戀愛不是那種牽牽手、打打KIXH1、上上床,分手以後還可以繼續做生意伙伴的‘戀愛’——那根本不叫‘戀愛’好不好?我所說的戀愛是非常嚴肅的,你會為了一個女人而魂不守舍、心痛失眠;你會想一直陪著她、寵著她,想和她結婚、生孩子、一起終老。」肖亞諾為「戀愛」下注解。
「唔,如果你說的是‘那種’戀愛的話——好吧,我的確沒試過。」唐仲行聳聳肩。他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誠實。
「那不結了?所以,你根本無法體會我現在的心情。」肖亞諾郁悶地吐了口氣,突然目光對上小唐身後的某個點,眼中銳芒一閃,口氣驀然上揚了起來,「我突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說來听听。」大唐眉毛微微上揚。他雖然自身是個無趣的人,但也愛听有趣的事。
「在我們左手邊約25米的方位,有兩個美女在聊天。」肖公子發揮他的狩獵本能,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藍衣服的那一個是電台DJ,已經有固定男友;而黑衣服的那一個,是這間PUB的老板娘,目前單身——听說這間酒吧里超過三分之二的男人都約過她,但都踫了一鼻子灰。」
「她有人格缺陷?」小唐挑眉,並不相信。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黑衣服的明明是個面容和善的美女呀。
「嗯……差不多。你何不試試看?試著問她要電話號碼,然後你就知道她有沒有人格缺陷了。」肖亞諾笑得很鬼。今夜他失戀,而失戀的人有權利做些不厚道的事。
「我?約她?」唐仲行先是詫異地皺了皺鼻子,然後以半開玩笑的口吻道︰「坦白說,這根本沒有挑戰性嘛,小女生一個。」今晚是他第一次到「匹諾曹走開」喝酒,所以——他並不知道那站在25米以外嬌俏笑著的,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