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今天在電話里的提議,我覺得很好。」衛嵐搔了搔自己的頸後,訥訥地提出話題。
任偉倫微愕了一下,然後點了下頭,「嗯,像現在這樣不吵架、和平相處,是挺好的。」說完,他吞了口口水。內心深處有股沖動涌上來,他用自制力把它壓下去。
他看著衛嵐,燈光下她的臉蛋緋紅,嘴唇晶亮,眼波嫵媚而流轉,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馨香。這個他曾經最熟悉的女人,今夜看來居然像一只水妖那樣神秘而性感。他的呼吸驀然有些急促了,「那個……我們以後就這樣相處,很好。」
「對啊,做普通朋友,真的很好。」她也點頭,眼楮里閃著渴望的光,嘴里卻自欺欺人地說著「很好」。
「嗯,做朋友看起來是正確的選擇。」他再點了一下頭。仿佛除了「做朋友」這個話題,他們就不會講別的話。
「我同意。」她說著,語聲逐漸變得低啞,問︰「我們……真的是朋友吧?」
「是……吧。」他身子不由自主向她靠近了一步。
「哦。」她閉上嘴,不問了。狹小的客廳里,綿軟的沙發上,他們靠得那麼近,近得幾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聲,急促得像打鼓,曖昧得像一支未唱完的情歌,停在最高潮處,搔得人心癢癢的。
他們沉默地听著鐘擺的滴答聲。幾分鐘過後,換他來問︰「我們……是朋友哦?」
「嗯,普通……朋友。」氣氛不對啊……空氣中仿佛有鴉片被點燃了,曖昧而勾挑的氣息鑽入她鼻間……衛嵐很想別開眼不去看任偉倫,可是她的眼楮似乎有自己的主張,仍然直勾勾地盯住他不放。
而他的雙眼深處,也隱約著了火。他定定望著她,仿佛她就是那兩團火焰的中心。
「普通朋友……是什麼定義?」他蹙起眉低問,喉結滾動著,把更多細微情緒吞咽下去。
他蹙眉的樣子好英俊,令她心跳更亂,「就是、就是可以互相關心、互相照應,但是不可以……不可以……」她紅著臉,咬著唇,說不下去了。
「不可以……怎樣?」他問著,語聲模糊的問句里更多的是低低喘息。
「不可以……不可以——」
下一秒鐘,兩個人驀然抱在一起,四片唇緊緊相貼,熱情地、繾綣地糾纏起來。黑夜、紅酒和雛菊把他們心中的情火點燃了。在這樣的夜里,沒有什麼不可以。
沒有人知道是他先抱住她,還是她先吻住他。他們用力地擁抱彼此,瘋狂地親吻彼此。他們失去了所有理智,把那個關于「普通朋友」的約定拋到腦後。四肢交疊,唇舌交纏,兩顆心髒緊緊相貼,一齊劇烈跳動。
狽兒花輪听見響動,慢吞吞地從廚房里爬出來;看到這一幕,它害羞地用爪子捂住眼楮,又把身體縮了回去。
第7章(1)
靶覺……有點兒奇怪呢。
任偉倫在清晨日光的照射下緩緩睜開了眼楮,怎麼今天陽光的顏色和以往不一樣?他眨了眨眼——哦,原來是窗戶上掛的窗簾顏色換了。他身體動了一下,又立刻感覺到自己身下睡的床鋪又短又狹窄,完全有別于賓館里那張超級豪華大床。然後,他睡眼??地翻了個身——下一秒鐘,「砰」的一聲,他高挺的鼻梁撞上了沙發的靠背。體內的瞌睡蟲這下子全給撞跑了,他急忙坐起身來,環視四周陌生的空間。天,這是哪里?他為什麼會睡在一張花花綠綠的布藝沙發上?還有,為什麼他身上……沒穿衣服?
他還來不及消化自己的驚訝之情,就听到沙發旁邊的地板上傳來一聲細微的申吟︰「唔,冷死了……」
誰冷死了?他的拖鞋會說話?他以為自己還在夢里,于是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唔,感覺到疼痛了,這就證明應該不是夢啊!他半信半疑地轉頭朝沙發底下一看——
「啊!」他嚇得忍不住大叫一聲。那里躺著的不是他的拖鞋,而是一個渾身赤果的活生生的女人——他的前妻衛嵐!
衛嵐?!她為什麼會沒穿衣服睡在他沙發旁邊的地板上?!任偉倫徹底愣住了。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要命的事?他和衛嵐居然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更荒謬的是——他們兩個居然都沒穿衣服?這……意味著什麼?
他捧住有些昏漲的頭部,努力回想,腦海中逐漸浮現出昨晚那迷人的夜色、醇香的紅酒和淡雅芬芳的雛菊。然後,關于昨夜的記憶在他腦中清晰地回放了起來︰他來找她,買了花送給她……他坐在沙發和她聊天,氣氛逐漸氤氳……然後,他們都沉默了,膠著的眼神變得曖昧……再然後,他突然一把擁她入懷,捧住她的臉頰熱吻——所有思緒到此戛然而止!任偉倫驚訝地倒抽一口冷氣,天,他把一切都想起來了——他和衛嵐上床了!他和他離了婚三年的前妻再度上床了!
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明明——他下定決心不跟她再有感情牽扯;明明——他們在電話里達成協議要做普通朋友,可是為什麼昨晚他們之間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他會失去理智?為什麼她也沒有阻止?他呆坐在沙發上,心亂如麻。可是就在這倍感荒唐的時刻,他的心頭竟然涌起一小星兒的甜蜜來。他不自覺地回想起昨夜她乖巧而嬌憨地偎在他懷中的那一幕,然後,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了……
等等!他居然在回味和衛嵐親熱時的情形?!任偉倫猛醒過來,他簡直要開始鄙視自己了!他低下頭,懊惱地用手捶了一下沙發墊。與此同時,沙發底下傳來了衛嵐像貓兒一樣綿軟的聲音——「阿……嚏!」她皺著鼻子,嬌怯怯地打了個噴嚏,然而噴嚏打完了,她居然還沒醒,一翻身繼續呼呼大睡。
任偉倫看得目瞪口呆,眼下這是什麼狀況?昨夜與他親熱纏綿的女人這會兒正舒舒服服地睡在他腳底下?
他連忙從沙發上跳下來,隨手抓過自己的襯衫蓋在衛嵐赤果的肩膀上,然後蹲在她身旁瞪視著她安睡的臉龐。地板那麼涼她也居然能睡得這麼香?真是的,也不怕感冒?
然而過了幾秒鐘,他恍然發覺自己才是真正腦子有毛病的那一個。這種時候他應該要趕快叫醒她才對吧?于是他傾身向前握住她肩頭,輕輕搖晃,「衛嵐,醒醒……」
他連續叫了十幾聲以後,衛嵐才悠悠醒轉。她睜開眼,神色迷茫地看著他,「任……偉倫?」他怎麼會在這里?
「昨天晚上,你就這麼在地板上睡了一夜。」他看著她因初醒而顯得呆滯的表情,半是憐惜、半是埋怨地說︰「你笨死了,睡個覺也會掉到地上?感冒沒有找上你,算是你走運。」
「什麼?」衛嵐立刻睡意全消,兩顆桂圓一樣的圓眼楮瞪住他,「一定是你昨晚把我踹到沙發底下去的!我睡相這麼好,怎麼可能會自己掉下去?」
「那是因為我們昨天晚上——」他說到這里,驀然住了口,俊臉漲紅了,尷尬地沉默了半晌,他才嘴硬地道︰「算了,懶得跟你這種笨蛋吵架。快穿衣服啦!」由于羞惱,他的口氣顯得有些凶惡,他背過身穿衣服,不去理她。可是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身後掃來一記又快又狠的無影腿,他猝不及防,一下子被踢中背部,痛得大叫一聲。
「喂,你干嗎踢我?!」他轉過身來怒瞪她。這女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