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叫任何東西。」郭可安說。
芮琪驀然抬起頭,「郭SIR?!」在這里見到郭可安,她顯得非常驚訝,「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我們在提前度蜜月。」郭可安說得很是自然,低頭吻了吻林繪理的額頭,「你呢?你又為什麼會在這里?」他眼神銳利地盯住小女孩略顯慌亂的表情。
「我……我……」芮琪支吾地「我」了好幾聲,漲紅了臉,有些羞窘地回答,「我晚上在這里打零工賺錢。我家里的環境不是很好,又正在存錢讀補習班,所以……你們別告訴方小姐我兼了兩份差好嗎?不然她一定會炒我魷魚的!」她語氣惶急地懇求著。
「嗯,我答應你。」林繪理點點頭,手指著推車上的食物和蠟燭,「這些是什麼?」
「哦,這些是酒店免費贈送給每一對入住蜜月套房的客人的。這是紅酒,這是燻香蠟燭,還有慕司蛋糕和梅子醬。」芮琪邊說邊用開瓶器為他們打開紅酒的瓶塞,「真的好巧,在這里踫到郭SIR。郭SIR為人一定很浪漫吧?還沒結婚就帶你來住蜜月套房,真是寵老婆的好男人呢。」她最後這句話是對林繪理說的。
林繪理听了泛起淺笑,「是呀,他就喜歡玩這些有的沒有的小花招。」她一語雙關地說著,似笑非笑地瞥了郭可安一眼。
後者連忙回以無辜的笑容,又從衣袋里拿出一張紙鈔遞給芮琪,「謝謝你的服務。」
芮琪接過紙鈔,看了一眼票面上不小的數字,又一次漲紅了臉,「哪里,是我要謝謝郭SIR才對。」她小聲地囁嚅著,然後推著手推車快速地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上。林繪理立刻離開郭可安的懷抱,走到離他三米遠的地方坐下,挑眉問道︰「你懷疑她?」
冰可安不回答,只是笑嘻嘻地看著那瓶紅酒,「MISSLAM,我們喝兩杯。」
「你瘋了,她送來的酒你也敢喝?」她上前取餅那瓶酒,準備拿到浴室里倒掉。然而他一把按住她的手,「MISSLAM,不是她。」
「什麼?」她揚眉。
「凶手不是她。」他不疾不徐地道,拉她一同到沙發上坐下,「她剛才替我們開紅酒的時候,用的是左手。」
「也就是說她是個左撇子。」林繪理點點頭,「然後呢?」
「羅美君手腕上的刀痕,由傷口深淺和走勢來判斷,是由左至右劃下的——凶手行凶時用的是右手。」
「唔。」她被說服了地點點頭,但隨即又擰起眉頭,‘但這並不能說明她和這起案子沒有任何關系,她很有司能是偽裝的左撇子,或者在作案的時候刻意使用右手持刀。她是第二位死者薇妮的同事兼好友,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薇妮的尸體,又在第一位死者羅美君生前入住的酒店里兼差,不管怎麼說,這都太可疑了。」她說到這里,突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盯著郭可安神色平靜的臉龐,「你之所以認為凶手不是她,是因為在你心里早就有了懷疑對象,是不是?」
「我可沒這麼說。」他聞言,無辜地皺了皺鼻子。
「郭SIR。」她加重聲音中警告的意味,「我們是拍檔。關于這個案子,你不應該對我有任何隱瞞。」
「我沒有隱瞞你任何事。」面對她的嚴肅。他反而笑得更加輕巧無害,「來,MISSIAM,我們喝酒。」他舉起紅酒瓶沖她揚了揚,正在這個時候,他襯衫衣袋里的手機大煞風景地響了起來。
他剛一接起,電話那頭就傳來驚天動地的女聲尖叫︰「老大,你不可以喝酒啦!你現在是在執行任務耶!我拜托你,好歹敬業一點吧,大家都在看著你呢!」是于穎星。
林繪理音隱約听見了從手機中傳出來的大嗓門,不由得低聲笑了起來。拜這間房間里安裝的精密監視儀器所賜,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警局里一干同事們的眼底。
「哈,該死,我怎麼給忘了?」郭可安低咒一聲,連忙問電話那頭的于穎星,「鐘SIR在不在你旁邊?」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只見郭可安突然把頭轉向牆角監視器藏匿的位置,沖著那里揮了揮手,朗聲叫道︰「嗨,鐘SIR,晚上好!加班很辛苦呵?」
看來他還沒喝酒,就已經先醉了。林繪理有些好笑地朝天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似乎永不放棄激怒他的上司!不知道鐘訊此刻臉上的表情如何。
然而,更絕的還在後面——
冰可安低頭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語道︰「咦,已經10點了。」然後,他拿起擱在沙發上的遙控器,放在手里掂了掂,道,「好了,我和MISSLAM要收工了,今天的精彩節目到此結束。各位,BYE。」話音剛落,他一秒也不耽擱地關掉監視器,轉頭沖林繪理微笑。「鐘SIR會殺了你。」她下結論。然後轉身,走進浴室里洗漱。既然郭可安說了要收工,那麼就收工好了,反正到時候會被上司狠削一頓的那個人又不是她。她有些幸災樂禍地想著,擰開水龍頭,將溫熱的清水潑到臉上。她閉上眼,任水流滑下臉龐、緩緩流進衣領子里;心里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來︰這扇門外頭的那個賴皮男人——其實真的挺可愛。
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今大晚上,她忽然有點兒想擁抱他呢。
洗完了臉刷完了牙,換上絲綢睡衣,她走出浴室,就看到郭可安正大咧咧地四肢舒展仰躺在那屬于「他們」的雙人床上,閑適地閉著眼,似乎已經睡著了。
然而,鬼才會相信他是真的睡著了。她輕咳一聲。「郭SIR?」
下一秒鐘,他立即睜開眼,沖她揚起懶洋洋的笑容,「親愛的老婆,你來了。」說著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過來這邊躺。」他的聲音低啞,語氣更是曖昧。
「郭SIR,別鬧了。」她假裝不悅地板起臉。
聞言,他大聲地嘆了日氣,從床上坐起來,「好嘛,我去睡沙發就是了。」然後扯過一條棉被,手腳並用地爬到真皮沙發上躺下。
她雙手環肩倚在牆邊,狐疑地凝照著他的一舉一動。今天晚上,他怎麼變得這麼听話?她說什麼他都乖乖照做,真的……很可疑喔。她原本以為要費好一會兒工夫才一能把他從床上攆下去呢。
算了,不去想它。她聳了聳肩,「謝了。」然後自己爬到床上躺好,關掉床頭燈,「晚安,郭SIR。」
整個房間頓時陷人一片黑暗的海洋中,過了很久,沙發的方向才傳來他可憐巴巴的聲音︰「晚安。」
林繪理微笑著閉上眼︰欺負他的感覺,真好。
將棉被拉高到胸口,她開始在腦中梳理案情的一條條線索;她以為自己是清醒的,但又好像是在做夢,她的大腦仿佛變成了一台計算機,迅速而有效率地運作起來。她想到羅美君的死,想到蘇麗儀的矢口否認,想到方綺那溫柔而甜美的笑容,想到芮琪臉上羞窘的神色……朦朦朧朧中,似乎有一個什麼結論正呼之欲出……
不知道是過了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仍然醒著還是已經睡著了;黑暗中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接著,她感到身邊的床鋪突然凹陷了下去,男人的體溫靠向她,她在心中冷笑︰很好,她等的就是這一刻。看他剛才表現得那麼乖,她就料到他接下來會玩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