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听了父親這一番話,屈鷹啞口無言。是啊!他若真心愛惜秋,就應該包容她的一切,但……他為什麼總覺得還有些許的憤怒呢?難道他對她……他到底該不該原諒她呢?
「其實,用另一個角度來看,我們真的該感謝那位收留惜秋的男子,而並非責怪他的不是,因為若不是他,惜秋也不會再出現在我們面前,也許她會在十二年前就消失在這世界上也說不定。」汪捷玲曉得兒子只是被怒氣沖昏了頭。
屈鷹緊抿雙唇,面色凝重地思索著父母親的話。
梁郁芳端坐在一旁,細細的打量著他,放心地松了口氣,照這樣來看,屈鷹暫時還在猶豫當中,短時間內,他應該不會去找鹿惜秋,意思也就是說,她還是大有機會嘍!
「你自己想想,不要讓自己的意氣用事,毀了一生的幸福。」屈毅文拍拍兒子的肩膀,希望他自己能夠想清楚。
汪捷玲與屈毅文相偕走上樓,留屈鷹一人好好想想,但似乎不太可能,梁郁芳就像個牛皮糖般緊纏著他,不過,他們相信屈鷹自有打算,絕不會草率的作出決定。
望著沉默上樓的父母,屈鷹不斷想著方才他們的苦口婆心,內心暗嘆,隨著環境改變的人究竟是誰?是他還是她?!
◎◎◎
「這件事你怎麼交代?」羅旻中憤怒的指責道,在安靜的西餐廳內,顯得分外刺耳,引起其他客人的側目。
「別把事情鬧大!」姜二淡淡的說道。
「哼!這就是變形人喔!炳哈哈!也不過如此罷了。」他輕視地說,眼神盡是不屑。
「合約還你,從此之後我們井河不相犯。」姜二從薛影那拿過一個牛皮紙袋丟給他。
「這就是你訓練出來的殺手,殺手不是不能感情用事嗎!這次你的手下們不是都觸犯了禁令?而你呢?縱容他們?」
羅旻中咄咄逼人,不過這次顯然對姜二起不了什麼作用,他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薛影眼中冒著兩簇憤怒的火焰,若不是姜二仍不為所動,她早就按捺不住滿腔的怒意,給眼前這名囂張狂傲的男人幾顆子彈。
「這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姜二微微揚起笑,捺住性子道。
「你……原來你是那麼懦弱的男人,我這樣激你,你竟然還忍著,莫怪乎你的手下會感情用事。」羅旻中嘲諷道。
「你嘴巴放干淨點!小心我……」
薛影憤怒地抓住他的衣領,掄起拳頭沖動的想痛扁他一頓,姜二卻在此時拉住她的手,冷靜道︰「冷靜點!別沖動。」
薛影松開手,怒瞪著羅旻中坐下來。從來沒有人能夠侮辱姜二,他也不例外,若不是姜二及時阻止,世界上將會再多一具死尸。
「是啊!冷靜點,你的主子這麼吩咐呢!」
羅旻中整整皺亂的衣服,嗤笑道。
「你再激怒她,後果自行負責。」
「哈哈哈……你以為你真的很強嗎?沒了啦!你一無所有了!從今天開始我會讓人看清你的真面目。」
「你認為會有人相信你的片面之詞嗎?」姜二自信滿滿,嗤笑他的天真。
「這份合約內寫得清清楚楚,都是有關我們約定的事,你說他們相信誰?!」羅旻中像是握住天大的把柄,以威脅的口氣說。
「那又如何?你不知道有一種偽造文書的東西嗎?」姜二無畏無懼地回道,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好,你就好好守著這個位子啊!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超越你,而且……就快了。」羅旻中訕笑道。
「是嗎?那我等著你。」姜二說完,準備離去,突然又停下腳步,回頭對他說︰「不過,下次見面時,希望你已經達成目標,否則,你將會成為我手下第一個要殺的人。」
話一撂下,姜二即邁步離去,讓羅旻中自行思量,別因自己的自不量力,賠了性命。
目送著姜二與薛影離去的羅旻中,心中不禁升起一陣寒意,難道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他對他講的最後那句話,竟讓他有股被壓迫的感覺,他真是個不容輕視的狠角色。
想到此,他不禁為自己剛才的沖動捏了一把冷汗。
「哎喲!好痛!你輕一點會死啊!」
山思莊里,薛影正替鹿惜秋進行傷口包扎,而她也回以高分貝的嗓音哀嚎著。
「你到底叫夠了沒?!鼎鼎大名的傀儡!一點殺手的風範都沒有。」薛影受不了地斜睨她一眼,刻意加重力氣嘲道。
「哎喲!你是故意的啊!」
薛影這麼用力一拉,鹿惜秋哪禁得起撕裂般的疼痛,當然又是一陣哀嚎。
「懷疑我啊!那你自己來。」
薛影雙手佯裝一松,鹿惜秋受傷的右手眼看就要敲到茶幾,她才又趕緊握住,嚇死她了。
「謀殺啊!不然我用槍射你看看,我就不信你不會痛。」
「你這個樣子說出去絕對不會有人相信你是個職業殺手,這點痛都忍不了!」薛影嘲弄道。
「只有像你這種沒感情的人,才不知道什麼叫痛!有病。」鹿惜秋不滿地咕噥道。
「好了啦!叫叫叫!」薛影輕輕放下她受傷的右手。
「謝謝啦!雖然很丑,不過我倒是可以勉強接受。」鹿惜秋裝出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樣,好像她真的是個救世主般寬容。
「是,你真委屈,替你包扎是我的榮幸,這樣你高興了吧!」她佯裝一副地位卑下的小李子模樣,非常榮幸的服侍鹿惜秋這個老佛爺。
「這樣還差不多!」鹿惜秋仰起頭,勉強接受她的說辭。
薛影望著鹿惜秋頑皮的樣子,心中不免感嘆。她一定都把苦悶的心事,悶在心里,外顯的快樂全是為了掩人耳目!
這該說是她善解人意呢?!還是該說,她難以相信他人,而借此保護的面具呢!
「我臉上有什麼嗎?」鹿惜秋納悶的問向緊盯著自己看的薛影。
她現在一定非常難過吧!只是她沒表現出來。思及此,薛影心疼地伸出手想安慰她,卻被她迅速地閃躲開來。
「你……你做什麼?不、不會吧!你果然有那種癖好。」鹿惜秋被她那怪異的行為嚇到,一臉防備地抓緊衣服領口。
「你、你胡說些什麼!」
這下薛影才恍然大悟,看她一副驚恐的臉孔,她雙頰迅速染上紅暈,窘迫地怒道。
「誰叫你直盯著我瞧,我當然會害怕。」鹿惜秋理所當然的解釋道。
「你喔!一點都不正經,難怪做不成律師的妻子。」
話一出口,薛影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但卻來不及了,只見鹿惜秋垂下頭,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緒般,之後,抬起頭的她,臉上掛著一抹無奈的苦笑,眼眶中隱忍的淚水,悄悄地泄露她不願多想的傷痛。
「是啊!我一點都不適合。」鹿惜秋自嘲道。
「你……」
「你們似乎聊得很起勁喔!」薛影正要勸她時,姜二從門外走進來,打斷了她們之間的對話。
「二爺。」
「二爺。」
薛影與鹿惜秋異口同聲,禮貌性地向他打了聲招呼。
「傷口還痛不痛?」
姜二關愛的眼神巡視著鹿惜秋的傷口。他很欣慰,她並沒有因為屈鷹而與他為敵、背叛他,反而最後還是回到他身邊,他為她所做的一切,總算是得到相等的回報。
「不痛了,謝謝二爺。」
鹿惜秋微微一笑,她真的一點都不後悔選擇跟隨姜二,倘若當初沒遇見他,她才會了解什麼叫後悔!
「真的不痛了嗎?剛才不知道是誰叫得像殺豬一樣?」薛影毫不給面子的暗喻,當場讓鹿惜秋不知所措的燒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