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我拿東西給它吃,但它吃什麼就吐什麼。」雖然很氣這醫生一副她的寵物有瘟疫般,但她還是努力回想小白花這幾天的反應。
「你都喂它吃些什麼?」
「很多啦!白菜、飯、胡蘿卜……很多很多。」歐陽錚一一數著。
敷街地模過小白花後,歐陽政低頭假裝在寫報告,「喂食時間正常嗎?。
「嗯嗯……我常忘了耶!」一陣細小的蚊子聲從她的口中發出。
「啥?請說大聲點,我听不清楚,很難對癥下藥!」被他找到她的弱點了,他立刻惡意地刁難起她來。
歐陽錚的臉馬上紅了,「你……」
「哦!忘了喂嗎?然後再喂一大堆,給它一次吃個夠對不對?」為了報答她硬逼他看他不願意看的動物的小仇,歐陽政拼命數落著苦主。
「嗯……」歐陽錚回答的聲音更小了。
「它這是營養不均衡,沒什麼大毛病,死不了的。」歐陽政直接下斷言小白花的病情,又忍不住靶嘆道︰「唉!現代人的毛病就是,喜歡時就抱一抱,不愛時就丟到一旁。」這就是做動物的悲哀。他邊寫病歷表邊交代,「回去千萬不要再忘了按時紿它吃三餐,但也別一次喂太多,OK?」
「我沒有不愛它啊!我只是……」歐陽錚無法接受這樣的指控,試著強辯,「我只是太忙了,所以才會不小心忘了。」對,一定是這樣,別亂給她加罪名。
「這種理由更糟糕,就是因為人類有這麼多的借口,街道上才會出現那麼多的流浪動物。」歐陽政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竟然因她的話而動起氣,他不悅地心忖,女人就是愛辯。
「如果是這樣,那還不如不要養,還它一個自由,以免到時變成一只餓死的老鼠,那可是殺生。」
「你……你憑什麼這樣說我?」雖然他說得很有道理,但歐陽錚就是無法接受他的指責,「我是它的主人,要怎麼養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我是沒有資格管,我只是為這只老鼠感到悲哀。」畢竟是獸醫,雖然是不喜歡的動物,但他悲天憫動物的心是不變的。
這是怎麼回事?平常因飼主的疏忽,因而導致寵物生病或死亡的例子很多,但護士們卻從沒見過歐陽醫生和飼主這樣的針鋒相對過,他頂多是教訓懶惰的飼主兩句,有時甚至連說都懶得說一句,他今天是怎麼了?
不對勁!歐陽醫生今天怪怪的呢!
護士們眼看他倆爭得互不相讓,心中不禁懷疑,為什麼歐陽醫生要和一個女人斗氣呢?這樣會有失歐陽政大眾情人的風範耶!
看著歐陽錚負氣地想離開診所,歐陽政也不知道剛剛自己為什麼要一直針對她的缺點批評,在潛意識里,他就是有一種想欺負得她哇哇叫,看她愈生氣,他就愈開心的奇怪感受。
「歐陽錚、歐陽錚,稀奇喲!你也姓歐陽,我們同姓,這倒是很少踫到呢!」他順手拿起桌上的病歷表,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喃喃念著,「我記得小學時,我們班上剛好也有個女生叫歐陽,每次老師叫歐陽時,都會同時听到兩聲‘有’;這時全班一定大笑,連老師都常笑我們很有默契。」
那又怎樣?歐陽錚無趣地翻翻白眼,他想拉近兩人間的距離嗎?無聊!
「我們班上的同學老是開我們的玩笑,說我們的姓一樣,以後一定是夫妻,要將我們配作對,說她將來連貫夫姓都可以省了……記得嗎?小男生和小女生在那個年代都會在桌子的中間畫一條線,不準對方超過,我記得我和她始終不對盤……」歐陽政說到這里,眼光不忘瞄了一下歐陽錚,想看看有沒有讓她恢復記憶。
只是,歐陽錚仍然一臉懶得听的模樣。
兩個小護士倒是听得很入神,連忙追問︰「然後呢?」
「我們被頑皮的同學捉住,還拿繩子硬是要將我們綁在一起。」
「那些小男生怎麼這麼壞呀?」小護士果然是吃飽了撐著,當起最佳听眾。
「結果那個也叫歐陽的小女生居然哭了起來,你們知道,我一向最怕女生哭了,」歐陽政當下比手劃腳,唱做俱佳地表演起來,「我二話不說,就和他們打了起來,還是一對五喔!」說起當年的英勇事跡,歐陽政到現在還覺得很驕傲。
「歐陽醫生,想不到你小時候就懂得英雄救美呢!」miss胡捉到機會就調侃老板。
咦?這個故事怎麼好像有點熟又不會太熱?一旁假裝沒什麼興趣,但實際上卻在偷听的歐陽錚忍不住這麼想。
「歐陽醫生,老實說,你小時候是不是已經喜歡人家了?不然,你是不會去理會別人的才對。」miss劉逼問著。
「大概吧,我好像真的是喜歡她喔,以前我沒事就常欺負她,想吸引她的注意力……所以……」歐陽政忽然從椅子上跳起來,他全都想起來了。
「小錚,對!你就是小錚,歐陽錚對不對?」歐陽政興奮地哇哇大叫。
「你是?」這個醫生還真是無聊男子嗎?怎麼又亂跟她套起交情了。
「我是歐陽政,阿政啊!你忘了嗎?我就坐在你後面,因為你跟我同姓,小時候老師常常將我們名字弄錯啊!」歐陽政已經完全沉醉在小時玩伴重逢的喜悅中。
「阿政……誰啊?」歐陽錚隱約想到一些模糊的畫面,但她天生就沒有認人的細胞,這個誰誰誰的是想考她嗎?他怎麼這麼討厭啊!
歐陽錚的這句話當下讓歐陽政立刻從椅子上跌了下來。
「哇!好痛!」就說嘛!只要踫到她,他一定會有災難的。
「真的假的?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真是令人傷心,一直以為自己是大眾情人的歐陽政,這還是生平第一次踫了一鼻子的灰。
「就是那個曾經在大冷天里害你被潑了一身濕的人啊!有沒有想起來?」本來他是不想再提這檔事的,但看她還是沒有想起他,他只好下一次猛藥,提及陳年往事。
「我應該認識你嗎?」歐陽錚依稀記得好像在她的生命中是曾經有那麼一回事……
「你是叫歐陽錚沒錯吧?」歐陽政再一次確認。
「就是我啦!。這人怎麼這麼煩啊!
「那你以前是不是念內湖小學六年三班?」即然猛藥無效,那他就一項一項的驗證歐陽錚的個人基本資料。
「咦?你怎麼知道?」嗯?怎麼連班級都猜對了!
「我還知道很多。」歐陽政可得意了,「小錚啊!我前面說了那麼多的事,你還是想不起來嗎?」
歐陽錚直到此時才很認真地看著歐陽政的臉,好像有個模糊的影子在她的腦海中開始成形。
歐陽政乖乖地站在一旁,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影響了她的思考。
「歐陽政,阿政……」歐陽錚喃喃地念著。
「有,小的在此听命。」
歐陽錚忍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就在此時,一張頑皮搗蛋的臉孔跑進她的印象中,「你是阿政!就是那個最喜歡欺負我,沒事就拉我辮子的討厭鬼。」阿彌陀佛、謝天謝地,她終于想起來了。
「怎麼這麼巧?哇!阿政,你變帥了喔!」
「你還不是一樣,真是女大十八變。」
啊!人家她是天生麗質嘛!
兩人當下又叫又跳,好不興奮,只差沒有手拉著手轉起圈圈來。一旁的護士忍不住說出心中的疑惑,「歐陽醫生,你們認識啊?」這女人看起來太年輕了,不像是曾經遭受過歐陽政魔手的同學。
「對啊;我們是小學同學,好多年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