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青生氣地瞪了他一眼,緊張地拉住平遙的手,想辦法圓場面。「真的沒什麼,茱莉亞是外國人,難免比較熱情,妳別想太多。」
「不是我想太多,是你想太少了。」話才說完,對方竟噘起豐盈的美唇對她飛吻,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得意模樣,氣得她七竅生煙。
「幾個朋友一起出來玩,真的沒有什麼,拜托妳別小題大做、大驚小敝,好不好?!」
「這哪是幾個朋友?這是二對二約會!」
「不過就是朋友熱情了點,妳別這麼不講理。」
「林黛玉就是這樣給賈寶玉氣到吐血而亡的--」平遙真的火了,這就是最讓人感到生氣的地方,他總是理所當然地接受所謂的好意、熱情,卻沒想過她這個女朋友會多難受。
「真是夠了,我不是什麼賈寶玉,妳也不是林黛玉!」李奕青受不了地大叫。方修月這麼打比方,她就對號入座,都什麼時代了,演什麼紅樓夢。
沒錯,這就是事實,她不是他的林黛玉,不是他的唯一……
這話直接把站在懸崖邊的平遙推下去,傷心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掩著嘴,轉身推開在旁邊看熱鬧的人群,逃離令人難堪的現場。
張寧擔心地追了出去。
「小遙--」李奕青才剛拔腿就被不知火給抓住。
「喂喂喂,你剛說的全都是屁話嗎?女人一鬧,你就連男性尊嚴都不要了?要抓奸也得在床,光和朋友出來玩就有罪,你以後還想堂堂正正當個男人嗎?」
李奕青臉上一陣難堪,面子上掛不住地被朋友拖住。
那狂奔而去的身影讓他很介意,介意得胸口發悶。
他真的沒做什麼,為什麼她要這樣小題大做?要讓他在朋友面前面子盡失?
他心情郁悶地灌著酒。
九點過了……
九點十五……
九點半……
平遙一雙怒氣未消的眸子瞄向李奕青空空如也的座位次數愈來愈頻繁,火氣也愈來愈猛,要是他在座位上的話,保證會被她眼中射出的雷射光燒死。
這家伙竟然到現在還沒來上班!
是昨天玩到太晚?還是故意不來上班?
想到昨晚的事她就有氣,昨晚沖出PUB,故意在外面等他,結果只有小寧擔心地追出來,而他竟然沒有。
她……真的好失望。
晚上氣得睡不著,那沖擊性十足的畫面一次又一次地浮現,她一次又一次地搥打棉被,托他的福,她的棉被又松又軟,比全新的還棒了。
今天早上刻意地打扮得美美的,就是不想輸給那個外國美女,而且打算先放下醋意,寬宏大量地給他一個機會求她原諒,可是……
他到現在還沒出現!
她的心懸在半空中,難受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手機拿來拿去,就是拿不定主意,最後終于再也按捺不住地撥了電話。
「喂,奕青,你在哪里?」忍著,先別發火,她用力地吸氣,穩住在肚子里亂沖亂撞的火氣。
「喂……小遙呀……妳在哪里?」
電話那頭傳來李奕青含糊不清的咕噥聲,一副還沒醒的樣子,看樣子昨天玩到很晚,現在還在睡。
「都幾點了,我當然在上班了。你還在睡?快點起床,該上工干活了。」听見他驚呼一聲從床上彈起,慌亂中似乎跌下床,乒乒乓乓地撞倒不少東西,她關心地問︰「你還好嗎?」
幾乎同時,手機清晰地傳出一句英文,「Areyouallright?」
操著英文的年輕女子咯咯地嬌笑扶起跌倒的李奕青,兩人笑成一團。
平遙整個人凍住了,手機滑落……這下真的捉奸在床了。
這幾個月來,他假藉各種理由殷勤地追求她,就因為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那麼兩點點欣賞他,她就裝傻讓他追。
經過醫院那件事後,兩人終于跨越了曖昧不清的那條線,成了真正戀人。正式拜會過父母,他們之間就有了一種準夫妻的感覺。
一切都是那麼的甜蜜、那麼的美好……直到昨天晚上……直到今天早上……
他在那個外國美女家中過夜!
霎時,一切甜蜜,美好灰飛湮滅……
「小遙,妳怎麼了?!」
葉舒才剛推門進來,就看見像石像似地呆站在位子一旁的平遙,面無血色,眼淚簡直是用倒的。「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和小李吵架了嗎?」
她趕緊繞到桌子後面,舍不得地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他人呢?」轉頭看不見兒子的蹤影,她納悶地問道。
「我不要管他了啦--」平遙哭著說︰「總監,我也不要做了,我要辭職。」
「為什麼?!」葉舒嚇了一大跳,焦急地哄她。「情侶總會吵架的嘛,床頭吵床尾和,別急著一刀兩斷。」
「他上了別人的床了啦,誰要跟他和。」她愈說愈火,剛才忍著不發的火氣全發了出來,邊哭邊罵那個用情不專的濫情魚。
「什麼?!」昨天晚上兒子沒回家,葉舒還以為他去找未來的媳婦了,也不管他在外過夜的事,早上還沒見到他,所以才過來探探,沒想到是出了這種狀況,這下聰明如她也不知怎麼替兒子說好話了。
平遙隨便收拾一下私人物品,不理會她的挽留,倔著一張臉離開了。
半個辦公室的人目睹平遙紅著眼楮、帶著東西離開,老板娘憂心忡忡地送人,一下子消息就傳遍公司,史上最長的助理紀錄畫上休止符,而傳聞中的婚嫁恐怕也生變量,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午餐過後,咖啡館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濃醇的咖啡香味彌漫在空氣之中,而櫃台前坐著的那個男人,他的臉色比不加糖的Express還苦。
「修哥……」
「年紀比我大還叫我哥,你敢叫,我不敢應。」方修月冷冷地堵回去。這個害小妹傷心哭泣的壞東西還有臉來,沒把他大卸八塊就算他命大了。
「拜托讓我上樓見小遙,讓我親自向她解釋。」李奕青向來沒有耐性,更不喜歡求人,但為了見平遙,他忍了。
早上他本來就醒得慢,再加上昨晚真的喝多了,等他稍稍清醒,趕回公司,小遙已經走了,媽媽劈頭就是一頓好罵,來不及听完訓,他就火速地沖來這里。
一進門,方修月和平心兩人像唱雙簧似的,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他連回話的空隙都沒有,任由他們罵到爽。還好大姊平心講理,願意為他上去叫人,但等了半天還沒見到人,真是急死他了。
「想都別想,你給我乖乖等著,要是小遙不肯見你,我馬上趕你出去,你連坐都別想坐在這里,大婬蟲。」
「我沒婬!」李奕青大聲喊冤。
昨晚被朋友拉住,也許是酒入愁腸,一下子就醉了,他被拖到茱莉亞家過夜,睡在她家客廳,連她的床都沒上,更別說人了。
早上接到電話,迷迷糊糊地從沙發上掉下來,小遙誤會了,連帶地,所有的人也都冤枉他,可是他什麼都沒做呀。
廚房後面連通樓梯間的門開了,平心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平遙下樓了。
一見心上人,李奕青一個箭步往前,緊緊拉住她的小手。「小遙,妳終于肯見我了,太好了。」
看見她哭得又紅又腫的雙眼,他心一揪緊,原本認為他並沒有做錯任何事的想法立刻打了折。
他有錯!他又害她哭了。
平遙噘著嘴,嗔視著他。要不是大姊替他說了好話,要不是看他還有心挽回,要不是一時心軟,她也不會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