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永在搖頭。「先上車再說,我的車停在咐近,我送你回去。」大馬路上車聲嘴雜不好說話,于是他領著她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上了韓永在的休旅車後,任筱綠偏頭,對坐上駕駛座的韓永在關心地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嚴肅慎重。」
她直覺認定韓永在一定有什麼事,否則總是帶給她如沭春風感覺的他,不會是這般沉重表情。
啊!難道是她寄去的信?那封信傷了他、讓他不愉快了?
那封信惹來他這麼大的反應,任筱綠感到抱歉,她想說點什麼來安慰。「韓永在,我並不是要惹你難過,其實那封信是不想讓你抱持--」
「沒關系。」韓永在不急著開車,而是忽然截斷她的話,表情無比認真地說︰「我沒生氣,沮喪或許有一點,但我絕對沒生氣,還有,如果送花會造成你的困擾,你不喜歡花朵的話,那我就不送,我來其實是想當面把支票還給你,錢我絕不會收。」
他從皮夾里掏出支票還給她。「如杲你覺得過意不去的話,要不以後我上台北來你就用這筆錢請我吃飯,我們一起把這筆錢花光,那你就不用覺得虧欠我。」
這是他方才在等任筱綠下班時所想到的緩沖之計,他很喜歡這個突發奇想的主意,可以延續兩人相處的機會。
「這……」任筱綠面色遲疑,她哪會听不出韓永在是在制造機會?他這次似乎積極得有點過頭哦!
但是……但是明知他過于積極,她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她可以想像她拒絕後韓永在會是怎樣的低落表情,而她不願看到,或者該說……舍不得看到。
「嗯……」她咕噥著,終究輕輕點了點頭,收下支票。
「呼……」韓永在大大呼了一口氣,笑開來。
「那你想吃什麼?選一家餐廳,我請你,順便謝謝你幫了我很多。」既然答應了他,那麼擇日不如撞日,今天的晚餐就由她作東。
「等等!不急。」韓永在搖頭,跟前吃晚餐不是最重要的,還有另一件事更重要。他體貼地提醒她。「你不用先去接小熊回家嗎?他在哪里?保母家是不是?地址告訴我,我載你過去接他。」
他打定主意了,他要幫忙分擔筱綠肩上的重擔,她是單親媽媽也好,嚇不跑他的,他這個人脾氣雖然溫溫的很好商量,但一旦認定了想照顧的對象,是會變得很執著的。
「嗄?」任筱綠露出模不著頭緒的表情。「你……在說什麼?」
「小熊啊!我都知道了。」月兌口而出後才後知後覺想到,會不會筱綠是不想讓外人知道小熊是遺月復子的事,所以故意裝傻隱瞞?
「對不起。」他馬上為自已的口快道歉。「我不是故意探你隱私,但我確實都已經知道所有的事了,包括你前未婚夫的死,也包括你們的寶貝小熊。」
當他說到前未婚夫時,他發現任筱綠的眼眸露出傷痛,他心剌痛了一下,替任筱綠覺得難過,也覺得自已很殘忍,把她的傷心事給攤開來說,但是他非說不可,他想表達他願意照顧他們母子的心意。
「你連小熊的事都知道了?你去過‘就是咖啡店’了?八成是小寧跟你說的對不對?」她馬上這樣聯想,畢竟知道小熊是她寶貝兒子的人不多。
「欸!」他點頭︰不否認,也替任芯寧和簡潔緩頰。「你別怪她們亂透露你的私事,她們兩個沒有惡意,是我問她們的。」
「她們?」任筱綠聲音拉高,疑惑地擰了下眉,隨即想通。「不止一個?還有簡潔?」
韓永在點頭,說得很含蓄。「我在咖姊店里和她們兩人‘小聊’了一下。」任筱綠明白地點了點頭,再問︰「所以,你也在咖啡店里見到小熊了?它跑下樓來?」
「嗄?」換韓永在愣了一下,挑眉發問︰「跑下樓?他人在咖啡店里嗎?我沒看見他啊!他不是應該交由保母照顧?」
他沒想錯吧?才一歲的小孩,媽媽去上班、阿姨顧咖啡店,怎麼可能放他獨自一人遛達,一定是交由保母照顧才對,可是……可是任筱綠怎麼一副小熊可以獨處的態度?
「保母?!」任筱綠差點失笑,照顧小狽不需要動用到保母吧?「小熊不需要保母,你是怎麼了?」怪怪的啊!
「不、需、要?」韓永在激動大喊,溫和形象破功,一臉無法接受的表情。
「對……」任筱綠被嚇到,聲如蚊蚋。她說錯了什麼嗎?
他不認同地皺眉。「怎麼會不需要?!」
任筱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啼笑皆非地問︰「你專程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討論小熊需不需要保母的事?」
因為任筱綠的態度不甚在意,他開始說教。
「當然不是!我找你不是為了保母,但我還是要說這麼小的孩子安全問題很重要,一不小心就會出意外,如杲你是因為經濟的問題不方便替他找一個全職保母的話,我告訴你,我可以負責這筆保母費用,我的存款有九位數,絕對夠用,我可以照顧你們。」
他眼神炯炯發亮,拍著胸脯保證。「我甚至可以養你,供你不工作,全心在家里照顧他都沒問題,幼小的孩子最需要的就是母愛,這是賺再多的錢都買不到的珍貴情感,你要好好珍借把握。」
任筱綠先是听得一愣一愣,但仔細分析他的話之後不難猜出,韓永在肯定誤會了什麼,他跟她所指的小熊八成不是同一個「它」。
知道韓永在誤會小熊是她真正的兒子後,她應該覺得滑稽好笑的,可是啊可是,她笑不出來!因為他的表情好認真、好正經,當他說要照顧他們母子時的樣子好Man,好有安全感,她看著,居然覺得動容,甚至開始感到鼻酸,眼眶也漸漸熱了起來。
多傻氣的一個男人啊!把照顧別人母子的事看得那麼重,要是真遇上一個有心要吃定他、貪他錢財的女人,那他豈不被當肥羊宰?
怎麼辦?她為他的傻氣心疼,甚至萌生想收藏這個傻氣男人的夸張念頭。
韓永在發表完要照顧他們母子的論點後,這才發現,任筱綠的眼眸好像有點水氣,而且還紅紅的。
糟!他驚覺自已說得太過分了,臉色懊惱,連忙修補。
「你、你生氣了?拖歉,我沒有權力干涉你對孩子的教養問題,我只是……只是想幫忙。」
任筱綠不語,靜靜看著他,她看見他因為在乎她情緒而緊張的模樣,也听見他拙于安慰的語氣,真奇怪,這一剎那,覆蓋在心房上的冰番一整個獨化開來,融化的水滴滴答答,滑流入她的心窩里,滋潤了她的心。
由于她就這樣睜著迷蒙水霧的眼楮看著他,不言也不語,韓永在更是緊張得腳底冒汗,他真怕她被提及傷心事會哭出來,趕忙抽了一張面紙,塞到她手里。
接著呢?他也只能忐忑地看著她,說︰「如果你想哭的話,我的肩膀可以借你哭個過癮,就像我之前說過的,我永遠都在,就跟我的名字一樣,永遠都在。」
但是任筱綠沒哭,她看著韓永在又是遞面紙、又是一副準備挺身而出的模樣,她反而莞爾地笑了出來,只是這抹笑還是逼出了一滴淚。
她笑中帶淚,用很真誠專注的眼眸看著韓永在,哽咽的嗓音對他說︰「謝謝你,真的!真的很謝謝你,我不知道你可以為我做到這樣的地步。」
他不但說要養她,又說要養她的小孩,連存款都自已抖了出來,這種極品男人是要往哪邊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