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電梯門關上,遮斷了朱采菱的身影,電梯明明往上,向東寧卻覺得整個人不斷地往下沉。
乍見她的驚喜,差點就要沖上去抱住她,然而男性的自尊卻不允許他這樣做。
他想都沒想過,在他離開之後會有別的男人取代他的地位,她輕易接受別人的安慰,那麼他的一片情意又算什麼?!
一想這個,他的心就如刀刮般地痛楚,嫉妒得無法忍受。
靶覺到兩頰濕熱,他伸手一模,忍不出苦笑出來。
原來,愛情也會讓人流淚……
第八章
向東寧倏忽睜開眼楮,茫然地望著天花板好久,不記得剛才的夢境,只覺得胸口發問,想必不是什麼好夢。
厚重的窗簾邊泛著些許天光,看看床頭的電子鬧鐘,不到五點,翻滾了幾下,再也睡不著,干脆起床,到廚房找點喝的。
這麼早,佣人還沒上工,父母出國旅行,散漫的三弟向西平沒事改行搞考古,結果眾人疼愛的ど妹向北辰因此嫁給了考古博士王蠻,現在那些家伙不知道窩在哪個荒山野嶺上考古,而那個愛玩的二弟向南靖也不知道要混到啥時才會回家。
偌大的家就只有他一個人。
好安靜,安靜得有些寂寞。
他煮起咖啡,水開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家中回蕩,听起來有些空洞。
從菲律賓回來後,他老是提不起勁,連向來投入的工作也覺得索然無味。
她調組了,不再負責向陽的案子,已經好一陣子沒見到她了,他好想听听她的聲音,好想看看她的臉。
然被打那一個巴掌就夠難堪了,還喝個爛醉,自找難看,他覺得好丟臉。
在商場上他也許樹立過一些敵人,但在生活上,他這輩子還沒被恨過,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心愛之人的恨意。
听見開門聲,他探出頭查看,是二弟回來了。
「大哥,你是還沒睡,還是已經睡醒了?」向南靖好奇地問。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混到這麼晚,你今天還去不去上班?」
咖啡好了,向東寧倒了一杯給自己,向南靖從冰箱抓了一瓶礦泉水,兩兄弟坐在廚房的小吧台邊說話。
「去,不過晚一點。」向南靖涼涼地數落大哥。「我們做老板的就是要知人善用,不然干麼請一大堆人替我們工作,無為而治才是最高境界,你喔,就是想不開才會那麼累。」
「有沒有搞錯,忙著玩樂的人嫌起努力工作的人來了?」向東寧灌了一口咖啡,沒好氣地白了弟弟一眼。
「我哪有嫌你,我是勸你。」向南靖看他又是一張臭臉,好奇地問︰「對了,你和你那個舊情人的事情怎麼樣了?」
「唉,別說了。」他的心情比不加糖的咖啡還苦。
「看來是有人大費周章地把事情給搞砸了。」
向東寧直接K了二弟一記,向南靖模模疼痛的頭。
「媽懷你的時候是不是一直悶著頭吃葫蘆,竟然生了你這個問葫蘆,惦惦吃三碗公,連我們都不知道你在大學的時候有這麼一個秘密情人,要是你早點公開,事情不就不會鬧到這種地步了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媽,她最重視那些家世背景了,阿朱的自尊心很重,要是讓她听到媽嫌她,說不定一氣之下就離開我,我才不要冒險。」這就是為什麼他不帶她回家的原因。
「我本來打算讓她在美國拿個碩士什麼的,想用好一點的學歷來說服爸媽接受她,我根本就沒想到後來會變成那種局面。」
「你這樣問著頭做打算,我們不知道,想必她也不知道吧?」
千金難買早知道,他後悔莫及地嘆了一聲。「所以這次我一開始就告訴她我要她回來,可是我沒想到她竟然說……」
「說什麼?」向南靖灌口清涼的礦泉水,悠哉地等著下文。
向東寧一臉懊惱與羞赧。「南靖,你經驗比較豐富,我問你,如果女人恨你的話,該怎麼辦?」
噗地一聲,向南靖口中的水噴得老遠,一臉驚訝地看著大哥。
「你那什麼臉?」向東寧覺得尷尬,抓起抹布丟給弟弟。「別告訴我沒有女人怨你,我不信。」
向南靖閃過抹布,跳過去摟著大哥的肩膀,笑嘻嘻地說︰「沒想到你還有讓女人恨的一天,真是可喜可賀。」
「再說風涼話我揍人了。」向東寧被消遣得臉紅,氣呼呼地甩開二弟的手。
「別發火,現在情況到底怎樣,仔仔細細地告訴我,我好幫你想想對策。」
向南靖笑拉著臉皮薄的大哥坐下,兩兄弟商量起對策。
余氏建築事務所。
余方好心不在焉地坐著,該分的信件堆滿櫃台,可是她實在沒有心情做事。
她不敢相信竟然有人為了拍上司的馬屁,不惜欺騙她的感情以換取情報,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她不得不相信。
別說哥哥不許她再見他,她也不想再見那個騙子了。
鈴——鈴——鈴
電話鈴響了半天終于吵醒了發呆的余方好,她連忙抓起電話。
「余氏建築事務所,你好,請問您找哪位?」
「方好,是我……」
羅元鴻的聲音像一把超重的槌子槌了余方好的心口好大一下,她想也不想地掛上電話。
怎麼辦?他一直打電話來,她根本就沒辦法心平氣和的和他說話,一想到他親切的態度、溫柔的舉動全都是假的,她就難過得想大哭。
「方好,今天有信嗎?」
知道妹妹心情不好,余亦奇很認命地到總機櫃台邊領信,看她又紅了眼楮—他不高興地說︰「怎麼了?那家伙又打電話來騷擾你了?下次把電話轉給我,我跟他說,就算他是客戶,也不能這樣欺負我妹妹。」
「不要啦,我不理他就好了。」
他忍不住訓起軟弱的妹妹。「看你這樣哭哭啼啼的我就有氣,你學學人家采菱,不好的男人就瀟灑地甩掉,多帥。」
說到這個余亦奇也覺得有些失算,從小島回來之後朱采菱就申請轉組了,現在負責國內一些零星的小堡程,一天到晚跑工地,待在辦公室里的時間愈來愈少,別說向東寧找不到她,連他也很少見到她。
「總之,那個家伙說的話你都不要再听了,也別跟他出去,知道嗎?」
余方好悶悶地點頭。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時間,余方好無精打采地打卡下班,她茫茫然地跟著下班的人群走出大樓。
「方好。」羅元鴻從走廊的柱子後冒了出來。
她嚇得跳的半天高。
「你一听到我的電話就掛掉,我怎麼跟你解釋。」他拿出最帥的笑容、最溫柔的聲音哄她。
「我不要听,你騙我、欺負我笨,你只是在利用我,我好難過喔,你不要再來了,我不要理你了!」
見余方好慌張地逃開,羅元鴻站在原地,覺得好失望。
插花教室里,老師示範、解說之後,學生們也開始動手練習。
「余小姐,你的花……」
「什麼?」余方好回過神來,發現老師和同學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她,她低下頭一看,只見桌上的花村都被她剪壞了。
「對……對不起。」
插花老師笑著看看窗外,那個帥哥又來站崗了,難怪她會魂不守舍。「沒關系,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先下課沒關系。」
「我沒事。」余方好害羞地低下頭,卻又情不自禁地偷瞄外面的羅元鴻。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情報,不管她上英文課、電腦課還是插花課,他都在補習班外面等她,剛開始她打定主意听哥哥的話不理他,但是次數一多,她心軟了,很想過去和他說話,很想听听他的解釋,很想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