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眼前那讓她悸動的面孔也隨即變得模糊。
「我該怎麼辦呢?項君行,面對狠心的你,我該怎麼辦呢?」黑暗中,她問著自己,那是她想了許久,但還是無解的答案。
「如果你真的無法愛上我,那麼我願意用我的愛來換回你想要的真相,那麼,你的夢想就可以圓滿了,或者,你可以再愛上別的女人,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也是我為自己做的最後一件事。」
初晴說到此處,輕聲嘆了口氣,女性的無奈與心傷在安靜的臥室中清晰可聞。
她躡手躡腳地離開他身邊,在黑暗的室內模索著,穿好衣服也梳好了頭發。
沒想到,他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沒有爭吵,甚至來不及爭吵,她認為已經得到的愛情早與她擦肩而過了。
為他,她把自己弄到面目全非,這並非她想要的生活,在她的生命里,他的出現完全是一場意外。
意外地帶給她幸福,也意外在幸福剛開始時讓她傷心,意外失去自己丟掉的自由,也意外地只獲得滿心的回憶與失落。
「為什麼你沒有愛上我?就像我愛上你一樣,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沒有圈套與設計,我只是單純地愛上你,為什麼你卻沒有愛上我?」更多的淚從她轉頭看向他的眼眸中涌出,她越抹淚越多,也越說越傷心。
「如果你听見了我的話,你會不會為我難過、為我心痛?還是應該高興你假想的殺父仇人的女兒,因為你的設計而傷心欲絕?我沒有後悔愛上你,真的,但我現在已經無法說出對你的愛意了。」她坐在他的床畔,最後一次仔細端詳他俊挺的五官和安詳的睡容。
「我已經失去愛你的機會,因為你一次次地用那種可笑的借口推拒我,我再也無法坦白地面對你。一切的解釋,都只會讓你更加懷疑而已,如果你真的相信我,那我不用說你也會相信,如果不相信,我又何必多做解釋。」
探過頭,初晴帶淚的唇吻上他火熱的唇,那上面曾有她深愛的熱情,有她最熟悉的味道,但這一切她曾經以為的幸福,卻已悄然遠去。
原來他不說愛,不是跟她一樣覺得不好意思,而是根本就不愛她。
「沒想到我們還是走到這一步,和剛開始我預想的一樣,如果在我還沒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你的時候,你就放開我,我會感激你。但既然你想要真相,我就找來給你,只是從今天開始,我要告訴自己,不再愛你!」初晴失望地起身,並整理好衣物,最後,又不舍地看了床上仍熟睡著的男人一眼,決絕地說道。
她輕輕地捂住嘴退出房門,合門的撞擊聲讓沉睡中的項君行猛地睜開眼,看向她離開的方向。
一雙星眸在黑暗的空間里顯得無比深邃,那聲訣別像是一陣巨雷打上他的心,撫過她滴落在臉上的淚,這一刻,他的心也在無聲地隨著她哭泣。
退出他的臥房,轉身前往一旁的書房,快速地閃身進去,扭開燈,林初晴擦干自己的眼淚,專心在牆的四周尋找著。
四角方桌、巨大的書櫃因為無人使用而顯得有些空蕩,牆上一幅巨大的壁畫因為年代久遠也有些褪色,整間書房顯得異常灰暗。來到書桌前仔細檢查也仍然沒發現可疑之處,讓初晴不由得有些灰心。
如果今天在這里的是老麼如楓,肯定不用一分鐘就能找出這間書房的秘密,她真是學藝不精。
壁畫看起來十分正常,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一想到自己曾立誓要為他尋找真相,現在卻不得其門而入,她不免有些傷心、失望。
「你在找密室的入口嗎?」
啪的一聲,整間書房變得白晝般光亮,被嚇了一跳的初晴猛地回頭,美目正好對上只著睡褲果著上身、彷佛若有所思的項君行。
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抱住自己的肩,高傲地看著他。「你現在有更多的證據懷疑我了不是嗎?林煒天的女兒林初晴--你高度懷疑、殺父奪寶對象的指使者,正打算潛入你家的密室一探究竟,你現在打算怎麼對付我?」
她聲音里有一絲顫抖,初晴因他的出現淚水差點滑落眼眶。
他在監視她!他不相信她!
他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信任,從一開始到現在,她不管在網上的活動還是生活當中的一舉一動,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你都听到了,我和承澤的對話?」
項君行心疼地擰起眉,心卻因她先前的話無比動容。
她愛他?!
這讓他好感動,她對他的表白雖然是說給睡夢中的他听的,卻還是讓他听進耳里了。她的字字句句打在他的心上,讓他不由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也意外震碎了他先前認定的事實。
直到她起身離開,他這才慌慌張張地追出來,沒想到,卻是在書房找到她。
「難道你說的不是事實,還是我看錯了人?」
初晴冷然的語氣嘲諷至極,只要一想到她之前在他門外听到的那番對話,她就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臉上的平靜。
可是她卻沒有這麼做,只能狠狠地擰住自己的手臂,提醒自己不要再上這個男人的當。
「你想找密室的門,對不對?」
輕嘆一口氣,項君行走進書房,握住一旁花架上的花盆,左右各轉動兩下,不一會壁畫後面的牆壁開始松動,霎時出現一間不大卻很干淨的密室。
「你想跟我一塊進去嗎?你敢跟我一起進去嗎?」
林初晴挑釁地看著他的動作,和他眼中陌生的沉思目光。「你敢進去找出你不惜代價換回的真相嗎?你敢進去面對獨斷獨行的你,最大最離譜的錯誤嗎?」
項君行,你接招吧,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成為贏家!
即使這是一場游戲,一開始注定她是輸家,那麼這最後一次的機會,她也要拼盡全力賭一賭。
她眼底的堅定和執著,項君行都看在眼里,他的黑眸里暗藏一抹擔憂和忐忑。
想不到費盡心機走到這一步,他還是無法面對現實,因為不想傷害她,也因為不想失去她。
「怎麼,你不敢了?」
初晴看清他眼中的復雜光芒,突然間心痛的情緒涌上胸口,他會怕因為得到事實而無法再借口留下她嗎?他會怕嗎?
「這里面沒有禁忌之星,也沒有所謂的真相。」項君行冷靜地分析道。
「我父親失蹤後,我就把他生平最愛的一些東西全部搬進了密室,我也曾將所有的物品全部清理了一遍,卻始終沒有發現禁忌之星的存在。如果不是他失蹤的時候帶走了它,我只能猜測它已經落入別人手里。」
言談間,項君行已隨著初晴的腳步進入密室。
第9章(2)
項家老宅里用來藏寶的密室設計得十分精巧,書房的燈一亮,密室頓時燈火通明。
「所以你就懷疑在你父親之前,曾接觸過禁忌之星的神偷天、也就是我爹地拿走了它?」替他把未出口的話說完,初晴的心微微有些安定。
「坦白說,如果今天換做是我,我可能也會這樣想,畢竟人心隔肚皮,表面上看起來是好人,誰知道骨子里會動什麼歪腦筋。」
她故意拿話激他,也替自己和父親出氣。
「可是就像我爹地跟我說的那樣,人置身其中往往會忽略掉很多細節,蒙蔽了雙眼再也看不見真相。禁忌如果沒有人相信,就稱不上是個禁忌,一場戲如果沒有人導演、沒有人參與演出,也不會完整。」
她細心檢查著面前一件件精美的藝術品,卻被一個極普通的瓷瓶鎖住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