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是個玩家,自然輸得起,即使輸我也要輸個明白。我承認你贏了,而只要你能贏得讓我心服口服,我就考慮加入你的游戲。」畢竟和聰明人談話比較有趣。她回敬一抹嬌笑,眼中卻是對抗和打量。
雖然他們一來一往看似心平氣相地打著太極談合作,進度卻還只是在原地打轉。一方是以退為進,另一邊卻以守待攻,誰都不肯先讓出第一步,以免被對方抓到機會得寸進尺,導致最終全軍覆沒。
這恐怕就是高手與高手間的談判了吧。
「既然妳這麼想知道,我不妨告訴妳,我出手的標價是……」他看了她一眼,故意壞心地一頓,隨即露出微笑。「兩百一十萬美金!」
晴天霹靂!
帶笑的嘴角在瞬間垮下,林語薇有那麼一秒鐘的呆滯。那表情遠比她在拍賣會上得知自己痛失後冠時還要錯愕。
只差十萬美金?!這說明了什麼?
他很了解她,也知道她會開出的價碼,只是比她的出價稍稍多出了一點點,就輕易地打敗她。這消息攻得她措手不及,心底隱約的不安又再次抬頭。
這個男人果然聰明,也確實是個笑里藏刀的厲害角色,而她該死的發現自己正逐漸沉淪在他的笑容里,無法自拔。
「我輸了,心服口服。」林語薇略微垂下頭,心里咬牙切齒,雖有不甘,卻也大方地承認。
杰斯將她沮喪的表情盡收眼底,柔和的目光中掠過一抹不舍。
「妳的開價沒有任何問題,那頂滴露後冠最理想的標價就是兩百萬美金,倒是我,有些畫蛇添足了。」
他呵呵一笑,迂回勸慰明顯深受打擊又咬牙硬撐的林語薇,痛失所愛的心情他能夠體會。
「安慰就免了,既然我說過,你的答案讓我滿意就听听你要委托的事情,現在我們就來談談生意,說吧。」
丙真是堅強有膽識的火焰紅薇,心理建設的時間可以如此快速,看她上一刻還失神扼腕,這一刻已然恢復耀眼的光芒。
杰斯的語氣平靜,笑容從他的臉上退去,一抹憂郁代替了原來的從容。「一把鑰匙。我想請妳幫我找一把鑰匙。」
「鑰匙?」林語薇略一皺眉,對這個答案顯然有點哭笑不得。「什麼年代的鑰匙值得你這麼勞師動眾,大費周章?」
「不是年代的問題,我要找的那把鑰匙是老卡特公爵留下來的,瑞士銀行保險櫃的鑰匙。」說這話時,林語薇清楚地看到席杰斯臉上的傷痛,也為此深感好奇與心動。
「說下去。」林語薇示意他繼續,眼楮仍然盯在杰斯的臉上,他有什麼說不出口的秘密?這一點讓她突然有了探究的。
「眾所周知,老公爵將自己的爵位和古堡都過繼給我,可是他的遺囑里除了贈與的部分,也有幾點要求未曾對外公開,只透過律師讓我一個人知道。雖然表面上我已經繼承了古堡,可是私底下,這份權利隨時都有可能被收回。也只有在我完成了他的遺願之後,才能算是真正擁有爵位和古堡。」一想到這,杰斯就恨得咬牙切齒,那個可惡的老頭,真是欺人大甚,明知道他對名利地位不感興趣,竟然還這樣做。給自己一個無法不接受的挑戰,好順理成章指定他做繼承人。
「果然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天上免費掉下來的,不是圈套就是陷阱。」林語薇朝著杰斯笑了笑,他抬頭頗無奈地聳肩苦笑作響應。
「他的要求很難嗎,讓你這麼為難?」為何在說起老公爵的遺願時,他的表情是那樣地傷心欲絕呢?紫色的雙眸黯然失色,像是回想起心底的傷痛,他僵著臉故作堅強的表情讓林語薇的心也跟著一緊。
「老卡特公爵的遺囑里有兩點要求︰第一、要求杰斯以新一任卡特公爵的身分,收回卡特家在倫敦市郊的度假山莊產權,並找回藍瑞以前私自從古堡偷運出去的古董藝術品;
第二、老公爵在遺囑里說他準備了一份禮物,為了要給杰斯繼承公爵時當做一個驚喜。那份禮物如今就鎖在瑞士銀行的保險櫃里,只是非常遺憾的是,史蒂芬爵爺生前不小心把保險櫃鑰匙遺失了,至今下落不明。所以……」
「所以,你就想請我來幫你的忙,完成遺囑的要求?」林語薇緊緊地盯住面前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光芒。
她沒有看錯,在麥倫律師提到老公爵為他留下一份禮物的時候,他眼中閃過的不是興奮的光輝,而是暗含苦楚與激動的神情。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看到有爭斗出現,也不想讓他失望,所以我務必要完成他的遺願。」杰斯的聲音低啞,紫眸中閃過一抹悲淒。
「看得出,你對老公爵的感情很深。」她不由自主地想安慰他,卻張了嘴,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只好由著他沉默了一會兒。
「是吧。」杰斯收回情緒,深邃的五官再展笑容,讓林語薇不由得又是一陣心動。
林語薇從麥倫的手中接過續杯咖啡,將自己高挺的俏鼻探進那濃郁的香氣中,悠然享受著。
「為什麼是我?」林語薇抬頭,對上杰斯專注的視線,他的目光顯示對她充滿贊賞,讓她有種莫名的驕傲。「對你來說,我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陌生人,在沒有搞清楚你的目的之前,我可能不會參與你的游戲;而你如果稍有疏忽,說不定還會有引狼入室的危險。」
難道他不怕她會傷害他?這個男人眼里的那抹自信到底因何而來呢?林語薇沉默不語,等待著他的回復。
「因為妳有這個實力不是嗎?」像是知道她一定會問這個問題,杰斯的紫眸閃動著一絲溫暖的笑意,卻又肯定無比地注視著面前的她。
「妳的出現是個驚喜,薇。當我想找個足以信任的高手的時候,妳就剛好出現在倫敦。如果我現在說是妳本人讓我心動,才想要跟妳合作,妳會怎麼說?」
杰斯的紫眼彷佛要看穿林語薇,緊緊地盯住那張有些困惑的小臉,笑得真誠而自然。
這朵薔薇花,她出現的意義已經遠遠超過他當初的預想,特別是她剛才種種的表現,無論是在拍賣會上的風采,或是幾個彪形大漢突襲時的臨危不懼,以及機智過人的反應,都讓他莫名地有種想要親近她的沖動。
她真的是上天賜予的禮物,林語薇的自信與活力,讓他的心鼓動了起來。杰斯收回打量的視線,藉由低頭輕啜咖啡的動作,來掩飾他心髒此時不規則的跳動。
「如此說來,你剛才的授意,不過是試驗一下我的應變能力而已?如果我剛才的表現不合你的心意,想必這杯咖啡我還喝不起吧。」
林語薇迅速地反應過來,卻也在心中佩服這個男人的用心。但只要一想到他曾刻意地試探過她,她還是會不由得動氣。
…坦是個瞬息萬變的游戲,既無法預測出游戲的結局,自然也無法預料過程中會有多少的變故和意外。我是為了妳的安全,薇,我必須要有足夠的把握,認同妳也足以參與這場行動的實力,再一起進行其中精彩的部分。」杰斯靜下心來敘述事實。「而且妳也確實沒有讓我失望,相信我這個委托人對妳來說也是這樣吧,如果妳對我失望,或許也不會坐在這里,喝我的咖啡了。」
咖啡杯端在手上,杰斯並沒有喝。他一瞬也不瞬地盯住面前人兒一臉享受美味咖啡的表情,低沉的聲音里有一絲愉悅和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