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偷偷罵人蛇鼠一窩難道就很可取?」
衛離顏不生波,用小鎳子打鐵罐中挑出一條小線蟲,丟給臨窗築巢的啄木鳥。
「嘶」地一聲,鳥兒把蟲吞下肚,開始啄木頭當起午覺催眠曲了。
這只少了一只翅膀的鳥兒這輩子別想飛了,所以他當初建造屬于他的住屋時就留下這株蒼天巨松,窗口對準松干而開,霜霜托給他的鳥兒在這樹干上一住就三年了。
三個似水流年,霜霜也長成一名花樣年華少女了。
柳眉黛目,長睫縴密,波轉如流螢。秀鼻嬌俏,唇色潤如春風里紅櫻,心型的臉蛋兒處處可見明媚靈動。發絲兩分,上半烏髻盤頂心,下邊雲發垂腰間。
斑挑縴勻的身段仍偏愛藍衫,各種深淺不一的藍,映著白細雪膚,怎麼看怎麼窈窕動人,讓他的眸光總會繞著她轉。
他拉過她的手,把她抱入懷中再往椅上一坐,嗅聞著她頸窩間迷人淡香。
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他想要她,只要他能,他一定要她。然而,基于身上寒毒未全解的隱憂,除了狂烈熱吻之外,他們之間卻仍清淡如水……
「不和你抬杠了,今天你給我逮著了,你說,你什麼時候解散黑山寨?」
這個衛離啊!可以為了鳥兒把房子蓋在這個無可挑剔的絕佳位置,就不知他為什麼要聚集一堆牛鬼蛇神,惹上一個黑魔王的壞名,讓她日夜心神難寧。
衛離來個錯引話題,「霜霜,我倒不介意你問我這幾日去了哪里。」
「還用問?準又像以前一樣,出去一趟就帶幾只壞豺狼回來壯大聲勢。」
「我陪你去找找,黑風山上如果有豺狼,我們烤了來吃。」
厲害的家伙,一句話就害她腦子打架,口頭吃憋,「我這個月茹素吃齋啦!」
「怎麼突然想不開了?」他唇角躍上捉弄人的壞壞笑紋,興味濃厚緊追不放。
「哼!還不都是因為你這一個。衛大當家的,你建立這個黑山寨到底想干什麼?」杏眸嗔得圓骨骨,擺明了今日不打破沙鍋不罷休。
「由你說,你說我該干什麼?」他一派悠閑自在,完全不為她的惱怒所動。
「問我?」蓮花指著自己的鼻尖。
「不對嗎?你是111大大當家222,你說了算。」
在外頭奔波多日,今日回來,不看看她生動萬千的可愛表情太過意不去了。
人淪陷在他的鐵臂之中,霜影只有對他扮鬼臉的份,「那是你手下嘍胡亂喊的。說到底,你有哪件事依著我來的?」
「我有哪件事沒依你來著?」
她還真忘了她當日理直氣壯的要求了?
不建立一個法外之地,叫他如何證明匪類是否可救藥?
此外,戮情莊附近既然能出一個大巨人,當然就可能會有第二匹惡狼。霜霜愛漫游山野的習性不改,不想再來一次讓他幾乎抓狂的救人劇碼,最保險之計當然是把附近一堆壞底子的惡徒綁上黑風山,抓來他眼下牢牢看管。
如此一來,當然只有建立一個黑山寨收容所!
遭他還一記強力回馬槍,霜影這頓憋吃得可撐了,「衛頭頭,你真的很超過,睜眼淨說瞎話。」
他輕描淡寫道︰「霜霜,你也忘了你答應不干涉我的事情。」
數度中箭落馬,霜影惱斥著,「以前還以為你又冷又酷又寡言,誰知道你原來辯才無礙,專戳人家的罩門,我上了你的當啦!」
他努力配合她的要求,多使用一下嘴巴又錯了?他冤不冤啊?霜霜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哼!你還有一條罪,老愛對我摟摟抱抱的。」她推拒著腰上的兩只鐵鉗。
「罪?」他捧住嫣頰,唇邊咧開一個霸悍邪魅的笑容。
他的笑容里帶蠱,總迷惑得她心搖神馳,「你.…想干什麼?」
「徹底犯罪。」
他的嘴唇擒上她的粉唇瓣了。
「唔……」
侵略姓十足的熱吻瞬間吞沒她,她虛軟倚在他懷中,柔荑纏上他的後頸,半開的杏眸凝著他溫柔的藍眼眸,心頭撲通撲通狂跳了。
她逮到機會就偷往黑風山跑,到她最不齒的蛇窩鼠洞,除了不放棄想勸他解散黑山寨外,更因為她總有壓抑不下的沖動,想見這個膽大妄為的大首腦啊!
她已然愛上窩在他懷里的感覺,戀上他鷙猛的擁吻了。
很吊詭的一種感情吧?
想她腦子聰穎、個性靈俏,更別說刻在莊門口的屠家訓言日日可見,她怎能淪陷在他又邪又狂的魅力下呢?
都怪衛離啦!一身不容人忽視的霸王氣息,冷眼看人時孤傲跋扈,對她偶而又流露出異常溫柔,害她完全投降了。
真慘哪!如果娘親知道她外出不只沒去找胡獵戶的女兒,反而是偷會男人,而且還是一個壞蛋首腦,她準會被掃地出門啦!
小女兒家的幽微心事好不惱人,她輕柔唉嘆,「我看,我以後還是不要來了。」
「不來了?」藍眸暗了一點,嗓調低了幾分,情緒隱藏的很深。
「我來黑風山做什麼?看一群雞鳴狗盜之徒包藏禍心、喪盡天良、男盜女娼……喝!看得我眼楮亂不舒服一把。」她嬌嗔著氣捶他一記。
霜霜原來為了這個鬧別扭。他忍俊不住,拋出低低沉笑,「你胡扯些什麼?」
「一大堆來歷不明的禍水,滿山春色氾濫,哼!還以為我不知道?」
他輕輕彈撥著她紅辣辣的耳珠子,「誰叫男人需要禍水,春色無邊很正常。」
霜影氣嗆了。「衛……渾蛋,你居然說得理直氣壯,你再說一句看看。」
他啄一下她醋味四溢小嘴繼續說︰「我說,那些都不干我的事。」
「不干你的事?你不是男人啊?」小嘴翹得更高了。
他展露一口白牙,湊近她耳邊嘟嚷一小句。
「胡說八道!」只是……她沒听錯吧?他好像是說,我只要親你就夠了。
四道琉璃般眼芒交纏著,他朝她眨一下眼楮,告訴她她的听覺絕對沒問題。
霜影雙頰頓時紅辣辣,喜悅不勝,「衛離,你再說一點……好听一點的啦!」小臉蛋高仰,一心痴望著。
綿綿情話有啥好的?叫他一個大男人說風花談雪月?他不只會起一身雞皮疙瘩,搞不好還會先吐了。
「小氣,竟然不說給我听。」見他又默不作聲,霜影撒嬌了。
他根本就不是小氣哪!輕吁一口氣,有點無奈地連眨了兩下眼楮。
「干嘛?你眼楮痛呀?」
他靈機一動,決定陪她玩個無傷大雅的游戲,所以又來上兩下眼皮眨合。
「什麼意思?」霜影歪著小腦袋尋思,「莫非你在打暗號?喔!難道你是想告訴我,我想錯了?你並非小氣也不是眼楮痛?」
這回他忙不迭的點頭,卻只眨一下眼。
太有趣了,找到兩人專用的通關密語了,一次是對,兩次為否。她巴著他的頸項,俏美的唇片一勾,「嘻!你真的不好意思用嘴巴說呀?」
「你答對了。」眼瞼閉合一次,他耳根跟著紅了。
炳,胡天胡地、胡作非為都不怕的男人會怕說幾句情話?霜影哪肯依他,「你不說我哪會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唔……」
霸氣的唇又欺下,他的心意存在每一個霸戀纏吻里。
此時無聲勝有聲,青山斜陽外,難得偷來一片有情天。
濃情熱吻不絕,艷陽天卻漸消隱。
原來,遠處盤旋已久的風暴,正悄然地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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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踮著腳尖溜進房間的人,赫然嚇白了小臉。
「霜兒。」屠莊主如風大人坐在女兒的床邊,先大喝一聲接著開始數落。「你竟不顧我的警告出山莊,你說你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