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他突然爆出一大聲氣吼,整個人也歪歪斜斜繞道飛進駕駛座。
「砰砰砰!」槍響不絕。
「菁菁,綁緊安全帶,把頭趴進膝蓋間。」
引擎一發動,高勁猛踩油門,「轟」地撞破一面鐵卷門。
兩名持槍黑衣男子在後連開幾十槍,最後只能氣瞪著揚揚呼嘯而去的車子,補發一串串極為特殊語腔的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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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一色的濱海公路,上演著大逃亡。
車子飆到車速指針拼命抖動極限,他們總算擺月兌跟蹤了。高勁舒喘一口氣說道︰「希望文杰看到這部小三菱時不會氣昏了。」
「是呀!車頭都撞歪了,車身都成蜂窩了!」菁菁吐吐舌頭,附和著。
「到底是哪方人馬這麼狠,想要我們的命?」高勁深感不解。
「是呀!到底是誰呢?」菁菁拍拍胸口,低聲嘀咕。
斑勁起疑了,「菁菁,你是不是有什麼話忘了跟我說?」
「我想想……」敷衍一下,驚惶未定的小頭顱垂下了。
「菁菁?」他語氣加重了,「我看你身上那張支票拿來我保管,免得我們東跑西躲弄不見了,麻煩就大了。」
「支票?」她揚起一雙翦翦秋眸,惹人憐愛的眨呀眨,「我沒有支票呀!」
「怎麼可能沒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大噴了一口氣。
「就是沒了啦!」聲量可擬蚊蚋。
「七億的支票,可以引起軒然大波!你丟到哪里去了?」他忍不住咆叫了。
「不是丟了,我捐出去了。」說就說吧!反正也瞞不了多久。
「你什麼?捐……你什麼時候捐的?捐給誰?」太驚訝了,以至于一不小心踩到煞車,小三菱差點打滑轉。
「就在天主教堂那兒呀!我當著你的面,把裝著支票的捐獻袋丟人捐獻箱。我吃了茉莉修女兩片面包、一杯牛女乃,你還說要不要回報一谷合麥子呢!」她噘著小嘴,有點理直氣壯了。
「你要我捐十谷倉的麥子都沒問題!天,不只支票,你還連帶A走我三千塊錢!」他徘徊在破口大罵與一拳捶昏自己之間。
「我們一起做善事啊!」菁菁眼巴巴望著他。
她原本想做件好事,只是在捐了支票之後才听他分析說這張票子很燙手……唉!善事做都做了,不能後悔啊!
「你要捐出去前怎麼不跟我打一下商量?」說不贏她,他揉捏著作疼的額角。
昨天午後捐出去的支票,修女們在下午時候大概一個個驚喜得暈倒又蘇醒,接下來一定拿著支票直奔銀行趕三點半兌現了。
「不義之財有了正規用途,對的事情要當仁不讓呀!」小臉正義凜然。
「這個漏洞得補,否則我們會沒命的。」高勁腦神經轉得老緊,他該到哪里去籌錢呢?
「虎毒不食子,就不信爸爸真會下格殺令!」菁菁只能往好處想了。
「如果那些殺手真的直屬你父親就好辦了。」
「不會吧?難不成我們真的成了鴛鴦大盜了?」
「現在才知道緊張,我可是很不甘願演出我倆沒有明天的!」他又氣又好笑斜橫她一眼,伸手擰擰她的臉頰。
菁菁小鳥依人靠過來,柔聲說著,「勁哥哥,順著這一條公路一直開,不知會到哪里喔?」
「如果不轉彎,應該就是太平洋吧!」他的臉色逐漸發青變白。
「那也不錯!」地老天荒太遙遠,她只願與他相偎一刻是一刻。
「以後如果能買艘船,我也不介意當個逍遙的冰島漁夫。」
「那我們就去附近的小漁村問問看有沒有船,先當個幾天捕魚人好不好?」
「不好!」他眉頭擰緊,冒冷汗了。
「為什麼不好?」奇怪,勁哥哥看來好像很痛苦耶!
「想浪漫可以等一等,我現在比較想去醫院。」
菁菁迷惘的看著對她拋出一記很勉強微笑的男人,然後她看到了,他的右腿上有一攤血……
「勁哥哥,你中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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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會兒x光片子出來,醫生千萬別說你的腿傷嚴重到不可收拾啊!」緊張、懊悔,菁菁拼命咬著小指甲。
「菁菁,當警察的人早晚都會掛彩的。」高勁坐在輪椅上,灑月兌一笑。
「你又不是為了抓賊才受傷,都是我害的。」菁菁蹲下來,抓著輪椅扶手。他腿上那道血紅傷口就像開在她心窩上一樣,讓她有著椎心之痛。
「傷口很疼吧?」
「當然疼。」把一雙縴白小手挪進他的大掌中,他語重心長說著,「不過我仍然堅持要緊緊握住你的手,把溫暖給你。」
「可是……」
「不信我能保護你啊?」他使力握住她。
「信!」她在心中默加一句,我也要學著保護你了。
「這才是我的乖女孩!」高勁抬起她的手,輕輕的親吻著,「菁菁,這幾張是我的銀行提款卡,你去附近的提款機看看能領多少現金。」
「嗯?」菁菁詫異的揚起眼睫,「看病用健保卡就好了,不用太多錢的……」
「听話,領了錢收好快回來。」他小聲地在她耳邊說出提款密碼。
「可是,我要和你一起看X光片子,這個也很重要耶……」眼見高勁臉色一沉,菁菁趕緊改口,「好啦!我去,不過你一定要向我轉述醫生說的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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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診療室內,只有醫生與患者兩人。
這家地方性小醫院的院長姓林,他對高勁說︰「這是槍傷。」
「我知道。你先告訴我你這里能治療嗎?」
「替你保命,減少感染危險可以。」
「哪些部分有困難?」高勁眯緊了眼。
「子彈穿透小腿,僥幸沒卡在骨頭中,所以沒緊急開刀之虞。依這些片子看來,得上幾根鋼釘補強碎裂的小經骨,讓你以後能行走自如。這個你必須上台北的大醫院。」
懊死的,居然傷了骨頭!斑勁重重甩甩頭,牙關咬緊這麼決是了,「先幫我止血、止疼吧!」
醫生看一下掛號單,問得很有深度,「李先生……我猜你根本不姓李吧?」
「我知道醫院若遇到槍傷患者,必須向派出所通報的。林院長,有話直說吧!」
「警民合作是良好國民的義務。」林院長呵笑一聲。
斑勁挑眉冷哼著,「你也不是每次都盡柄民應盡的義務吧?」
林院長知道他遇到聰明人,有外快上門了,「你想要什麼?」
他早就猜著免不了要拿錢消災,所以才先行差菁菁去籌錢。杏林春暖?這是哪一個世紀的謊話!他的黑冷瞳眸像兩把冰刃射向林院長。
「我給你一筆現金,我要在這里安靜休養兩天。」
兩天,夠讓他喘一口氣,再把槍擊事件分析一遍,找出到底遺漏了哪個環節。
「沒問題,你在單人病房中不會受到干擾的!」林院長拍著胸脯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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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夜靜人未靜,而且這人還暴跳如雷。
「給跑月兌了?你們怎麼辦事的?」隱密的房間內雷霆狂吼聲轟轟響。
小弟們顫音報告著,「屬下會再鍥而不舍把人追回來,只是溫菁菁身邊那個小子很難纏……」小老大,千萬別拿槍管子轟爛我們的頭哪!
如冷面閻羅般的砍人手勢一橫劈,「殺了!」
「干掉一個警官?白道不會善罷甘休呢!」小弟們伸經繃緊,皮皮銼了。
「老頭子那邊已掌握溫翠華在日本的行蹤,我再沒這小丫頭,我就玩完了!」
這時,門後頭走出另一個冷然身影,「拿去,這是花蓮那邊收到的最新一條消息。倘若掌握不了籌碼,就給我開殺戒,殺無赦!
小老大豎起一對橫眉,陰冷作笑,「沒錯,無毒不丈夫,天下最毒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