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無法接受她懷著孩子,卻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甚至到外面去招蜂引蝶--每晚當莊夢夢到夜店,總會有人對她時髦的裝扮為之驚艷。
雖然她從未接受任何男子的搭訕,而她也很有節制的只喝些無酒精的飲料,但……他已受夠,他再無法忍受外人覬覦他妻子的美色。
「叩叩--」
「我已經睡了,請勿打擾。」房間內傳出莊夢夢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回答。
這十來天里,他夜夜想找她懇談,她卻從來不肯听他再說一句話。
但今晚,瞿顥告訴自己,他很堅持。
「夢夢,我一定要跟你談。」他決定不再做鴕鳥了。
「我不想奉陪。」她還是拒絕。
瞿顥只好拿出房間鑰匙將門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莊夢夢剛洗好澡,頭發還濕漉漉的,身上僅裹著一條浴巾的誘人模樣。
他當下只有一個念頭--他真的好想念她。
「夢夢,」他克制住自己奔騰的心,「你把衣眼穿好,我真的得跟你好好談一下。」
莊夢夢卻將他的話當作耳邊風,繼續擦拭著頭發,同時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自己嫵媚的模樣,「我跟你沒話說。」
雖然這一陣子她始終擺出與他保持安全距離的模樣,但至少當他跟在她身後時,她並未出言制止,所以瞿顥認定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但這一刻,看到莊夢夢冷漠的秀顏,和一副想跟他撇清關系的模樣,他的心很受傷,腳像是一軟,只能靠在門框,輕聲問︰「我們……真的不行了嗎?」
原本是打算跟她再次告白,求她原諒他,他願意花更多的時來追求她,看能否在孩子出生前挽回兩人的感情……
但她好像完全不想接受他!
霎時,他原本想傾訴真心的勇氣全都煙消雲散,「也許--結束……會好些是嗎?」
說出這話的剎那,他的心痛得像是有利刃劃過似的,他甚至再也無法承受她的拒絕,轉身踉蹌回房。
由于他太專注于自己的受傷,以致沒發覺莊夢夢在听聞他的話語當下,身子巨顫一下;又在听見他說「結束會好些」的話語之際,原本擦拭頭發的雙手倏地停止動作,用力捏緊,像是既憤怒又悲傷似的。
但他沒發現!
直到他離開,莊夢夢飛也似的從椅子上彈跳起身,「砰」的一聲將門摔上,人緊貼著門板緩緩的往下滑。
熱燙的淚又止不住的決堤了。
他憑什麼?!
憑什麼在沒問過她的決定前,又再一次想替她做決定?
她就是氣他們所有人都想替她做決定啊!
她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個體,可以為自己做任何正確、錯誤的決定,因為,她是她啊!可為什麼他們就是不懂這一點?
她不在乎別人,唯一在乎的就是他能懂這一點啊!
餅去的事……她其實已不再多想了,畢竟,當年他們確實年紀太小,發生那樣的事也非他們所願,任憑父母處置或許真是不得已、卻也是不得不的事,她想了好多,決定不恨了。
而即使他當初真是刻意想把她遺忘,她也能體諒了--
他還那麼年輕,她相信當時的瞿顥一定也陷入了兩難。
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用即將為人母的心情去思考,是的,如果有一天她的孩子也犯下她曾犯的錯誤,她深信自己也會替孩子做下決定……
只是,她一定會將事情的利弊得失全都分析給孩子听,她深信一個十二歲的女孩或許不能做決定,但至少能明白那個決定對她的好壞。
而她的父母,就是少做了這一環!
所以,她不會再重蹈覆轍。
但那些都不是重點,她認為的重點是,既然瞿顥想留她在他身邊,加上他所表現出對她的關心、照顧和寵溺,甚至是佔有欲,她相信他是愛她的。
那一個愛她的男人,為何不能直接來找她溝通呢?
為何他竟是跟她父母一樣,出了事只是一味躲著她,避談一切就能假裝事情從未發生過嗎?她才不認為。
所以,她好失望瞿顥竟然還想逃避!
愈想愈難過,她終于控制不住情緒,「哇」的放聲大哭,愈哭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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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顥听到隔壁房傳來的哭聲。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他要去安慰莊夢夢,他舍不得讓她難過、看她傷心啊!
但一想起她這陣子對他的疏離,他又卻步了。
他再不想看到莊夢夢視他如隱形人,再不想眼睜睜的看她與別人談笑,卻獨獨吝于給他一絲笑容……
他沮喪的背貼著門板,緩緩的滑坐下去。
听著她愈來愈傷心的哭聲,他詫異的發現,他的臉也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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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顥決定了,愛她就放她自由吧!
雖然做出這樣的決定讓他心痛得難以忍受,但他心知這樣或許對他倆都好,他不想讓莊夢夢愈來愈恨他。
于是,他不再跟監她了。
他一大早起床……不,昨夜他根本沒睡,只是不停的思索該如何讓屬于他倆的愛情畫上休止符,卻能不傷她。
最後,他終于決定--放她自由。
所以,他將已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讓她明白,他再不干涉她--至于他倆的孩子,他也願意尊重她,無論她決定怎樣,他都會無條件接受。
這是他愛她的表現。
至于他自己,就從今天起,將恢復過往的生活,做個工作機器,再不涉足情愛世界。
匆匆出門,他順道繞到齊耀的工作室,想謝謝好友在過去那段時間對他所提供的幫助。
「怎麼有空過來?」齊耀已听說他最近的「不務正業」,「你不是一心在研究該如何與莊夢夢舊情復燃嗎?」
瞿顥發現,不論任何人提及「莊夢夢」三個字,他的心都會疼痛不已,但他會忍住那份疼的。
「結束了。」他簡單的說。
齊耀訝異的挑眉,「你跟她談過?她真不想把握這份感情?」以他那天在醫院看到莊夢夢的表現,他認為她是愛瞿顥的,只是不太能接受那樣的事實罷了。
「不--」瞿顥老實說,「不用談我就知道。」
不會吧!齊耀問出心底的疑惑,「你該不會是……自作主張吧?」
「我看得出她的想法,」瞿顥覺得心好苦澀,不想再談,因為每談一次,他的心就會受創一次,「我決定放她自由。」
「顥--」他完全不認同,「你不覺得在做決定前,至少該先听听莊夢夢的想法嗎?」
瞿顥苦笑一下,「我看得出她不想繼續。」
不多說,他先謝過齊耀,「從此刻開始,我算是恢復正常了。」
「你真的能嗎?」齊耀在他身後問。
瞿顥在聞言後怔愣了一下,默然踏步離開,他不覺得還有挽救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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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夢夢被吵不停的電話鈴聲給喚醒。
昨晚她哭到幾乎天明才睡,沒想到還不到下午,電話聲就把她給吵醒,讓她感覺十分不悅。
「喂!」接電話的口氣也很不客氣。
「夢夢--」是莊母,一听到她不遜的口氣,很難過的問︰「你還在氣我們嗎?」
莊夢夢一怔,不,她早不氣了。「沒有。」她緩下口氣輕聲說。
頓時,她听到母親掩著話筒高興的叫道︰「她不氣我們了!她不氣了……」像是她身邊還有其它人似的。
莊夢夢這才知曉,原來她的諒解對家人而言有多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