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真的因車禍而忘了她嗎?
還是他……因為害怕負責、害怕扛起責任,趁著突然其來的強力撞擊,故意順了自己心底的想望,將她刻意遺忘?
他真的不知道是否該怪當年年少的自己!
他不知道、不知道……因為,他真的不是很記得那段「荒唐」的歲月啊!但重點是……現在他該怎麼辦?
瞿顥看著他們,不解的問︰「那為何又來撮合我們?」為何不讓已是並行線的他倆再無交集,那就不會有現在的尷尬情況了不是嗎?
「那件事後,我們將你帶離台灣……」瞿母娓娓道來,「可你性情大變,再不是從前那個個性開朗、活潑的孩子,你變得冷漠、冷情,甚至世故到我們都快不認識你的地步。」
或許在潛意識里,他是有著罪惡感的吧?
「在你接掌你爸的事業後,更是變本加厲,將工作擺第一,杜絕了和我們相處的每一個機會;你也從不和女人接觸,彷佛對婚姻、對家庭、對女人完全摒棄……」
「夢夢也開始發病,」莊母接口道︰「從柳浩元事件發生後,她常常會突然想起過往的某個片段,並很堅持的想找出屬于她的回憶。」
「當年我們好不容易請到催眠大師替她封鎖住部分回憶,」莊父接著說明,「並花大錢將所有有關她過去的數據加以掩飾,阻斷她尋找過去的每個可能。」
「可她卻回憶起愈來愈多的事……」莊母滿臉的憂心,「剛好那家‘現代’媒婆工作室想幫你們兩個牽線,我們認為,或許你們還是有緣分的……」
「也許你們兩個能夠重新開始,完全拋開當初的那段……」瞿父說出當初讓兩人相親的構想,「更或許當年的錯誤能因此而被修改……」
瞿顥懂了,他無奈的問︰「那……萬一她不原諒我,可我卻愛上了她,這樣的難題誰能幫我解?」
當下,瞿家父母及莊家父母又不禁面面相覷,他們沒往這方面想過吧!
可解鈴還需系鈴人,他們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了解事情始末的瞿顥,回到了病房,看著臉色蒼白的莊夢夢,心底頓時涌起許多復雜的心思。
他輕輕撫觸著她的肌膚,「我要如何取得你的諒解呢?」
連他都覺得,當年自己的失憶絕對是在逃避,但他那時確實記不起一切有關她的事……不,其實到現在,他還是沒能完全的憶起她。
「可為何你會對我有安心的感覺呢?」是她的潛意識里,只記得他的好嗎?
「夢夢,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啊?」他低喃著,想讓她替他拿主意,卻又沒勇氣告訴她。「我到底該怎麼辦?」
還是……就讓這個秘密再塵封下去吧!
瞿顥竟鴕鳥的產生這樣的想法,「我好怕你那帶著恨意的眼神,夢夢,請原諒我無法告訴你事實真相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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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紙是包不住火的。
瞿顥在莊夢夢清醒後,並沒將他剛獲悉的事實告訴她,只是一味安慰她要好好保重身子,畢竟,她的肚子里可是孕育著一條小生命呢!
莊夢夢也沒持續追問,她打算等出院後再說。
可誰都沒想到,齊耀在久等不到瞿顥出現之際,竟然決定來醫院找人。
「咦?你來找顥嗎?」莊夢夢的檢查一切正常,下午就要出院了,所以,瞿顥先去替她辦出院手續。
「嗯∼∼你好嗎?」齊耀保持距離的說。
「沒事了。」莊夢夢好奇的問︰「對了,顥不是說你還在幫我追蹤新線索嗎?有好消息嗎?」
「嗯--」齊耀不擅長說謊,將目光移開,不敢直視她,「再說。」
「哦∼∼」莊夢夢倒是沒多想。
適巧瞿顥回來了,當他一見齊耀,當下驚愣住,「你……你怎麼會來?!你沒說吧?」
這讓莊夢夢意會到瞿顥有事瞞她。
她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于是假意大方的說︰「你們好像有話要談,剛才護士小姐來過,要我再上樓去做個小檢查,我就自己去吧!」
丙不其然,瞿顥立刻點頭表示贊同,「如果可以的話。」他急著要齊耀別穿幫。
「嗯∼∼」莊夢夢走出病房。
一見她離開,瞿顥將病房門輕輕掩上。
「耀,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做出懇求狀。
齊耀心知肚明的說︰「不準告訴她,你就是當年闖進她生命中的人,還曾經讓她為你墮胎,對吧?」
瞿顥點頭,「我全知道了。」
「可這樣瞞著她好嗎?」齊耀擔心的是,「如果你們互不在意也罷,可你不是愛上她了?愛一個人卻還欺瞞她……這樣好嗎?」
「可我無法承受她會恨我、不原諒我,」瞿顥將父母及莊父、莊母替他設想好的解套辦法告知好友,「所以,既然她本來就被欺瞞,不如就一輩子不知道……」
「是我就不能接受。」齊耀輕聲說,「我不能接受存有欺騙的愛情。」
「我卻不能承受失去她的可能!」權衡得失,瞿顥決定選擇繼續欺瞞莊夢夢。
「那就祝福你了。」齊耀不覺得自己有權干涉他人的生活,「但她不是逐漸在恢復記憶嗎?萬一她想起……」
「不會的,」瞿顥接口說︰「我們已安排當初替她催眠的醫師再來台灣一趟。」
病房的門在此時被推開,門外站的是一臉慘白的莊夢夢。
「原來是你!」她輕顫著嗓音說,「我也許能原諒你以前做過的事,但你想繼續幫著其它人一起騙我,我就一輩子不會原諒你!」
瞿顥當場怔傻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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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當晚回到他倆的家,瞿顥便開始不斷的懇求她,可莊夢夢一臉的冷然,「我好像記起你的臉了!」其實是騙他的。
「不--」他不願意未審先判刑,「你听我說,夢夢,我們的出發點真的是為你好……」
「好不好不是由你們決定的!」她用力搖頭,「為什麼從頭到尾都沒有人肯問我一聲,我的想法是什麼?我想不想要你們為我決定的每件事呢?」
她走到壁櫥前,打開衣櫃,取出一只提箱,「我還以為你是不同的,沒想到……你跟他們一樣!」
所以她要離開他。
忿忿的收拾起衣物,「你沒資格攔我,別忘了我們簽有互不干涉合約。」
雖然離開他是她最不願做的事,可她此刻卻好恨他。
瞿顥沒空去追悔他為何要跟她簽那份合約的小事,他坐在她身後的床上,不管她是否听得進他的話,開始將他倆孽緣的始末全都講了出來--
「……就是這樣,即使被告知事實的真相,可我還是沒有太多對你的記憶,不管你氣我、恨我……我都活該承受!」
莊夢夢在听完整件事後,逐漸將腦中片段的畫面拼湊完整了。
腦中那兩個模糊的影子,正是她和瞿顥啊!
「我懷孕了。」
「你……再說一次!」
「我懷孕了!」
「怎麼可能?」
她霎時記起來了--他倆有次趁雙方父母相約外出游玩時,偷喝了家中的烈酒,不小心做出不該做的事。
沒想到幾周過去,她的身體竟發生了變化!
她記得自己十分驚慌的去找他,要他替她拿主意--好像從他倆認識起,一有大事,她就會要求他替她做決定。
而他,先是怔愣的說不出話,緊接著就開始皺眉深思。
「我……要怎麼辦?」
「我來想辦法。」當時只有十四歲的他,雖然面對這麼大的事,卻還是一如往常,鎮定的安撫她惶恐的心,「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定有解決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