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顥挽著莊夢夢往她家走,順便問出一路上的疑惑,「不想說給我听听嗎?」
莊夢夢趕緊止住自己的遐思,「對不起,我向來有喃喃自語的習慣。」將小外套披在肩上,「你別理我。」
瞿顥卻忍不住抗議般的說︰「你是沒理我呢!」
一路上,不管他問什麼,莊夢夢都沒答話,只是一徑的嘴里念念有詞,「是我惹你生氣了嗎?」
「沒有,對不起。」很不想回家的莊夢夢,愈靠近自己家,心底的惶恐愈深,她不禁主動挽起瞿顥的手臂。
見她無意說明,瞿顥也不再追問,與莊夢夢一起踏進她家。
「新娘子回來了!」莊母身穿俗艷華麗的晚禮服,強拉著莊父一起前來迎接,「怎麼忙到這麼晚?」
可一見到自己向來不愛打扮的女兒,竟然也裝扮得像個上流社會的貴婦,當下笑臉盈盈,「呵呵……夢夢今天真漂亮。」
莊夢夢下意識厭惡的瞟了自己母親一眼,也沒拿正眼看她父親,直接往餐廳走去,「可以開始了嗎?」
瞿顥還沒來得及和丈人與丈母娘閑話家常一番,已被莊夢夢拉進餐廳。
偌大的餐廳經過一番布置之後,就跟豪華餐廳沒兩樣,正中間那張長型紅檜餐桌上,擺滿豐盛的佳肴,而那盛裝菜肴的餐盤則是金光閃閃,質感絕佳。
「今晚我們只是自己人吃點便餐。」莊父親切的說,指著雕琢精致龍鳳紋路的紅檜高背椅,「自己人才能說些體己話嘛!」
可卻被莊夢夢緊跟著說出的話語給弄得氣氛一僵。
「我們吃完就走。」
莊父及莊母霎時露出失望的臉色,瞿顥趕緊打圓場,「呃∼∼可以多坐一下。」
但莊夢夢毫不避諱的說︰「那今晚就不能照你們的期望制造下一代了,」面不改色的繼續說︰「上菜。」
莊父及莊母尷尬得面面相覷。
瞿顥倒是沒想到莊夢夢與父母相處的氣氛是這麼的糟,「呃∼∼先吃飯吧!」他只能這麼說,「看到這麼豐盛的菜色,肚子突然覺得好餓。」
莊父這才像是找到台階下,「好好,快吃、快吃。」
莊夢夢冷著臉,只吃了幾口菜便起身,「我吃飽了。」還想拉著瞿顥一起離開。
在拉扯間,她口袋里的名片掉了出來。
莊母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撿起,差點與同時搶著撿的莊夢夢撞到頭。
「你……」莊母快她一步撿起,卻在乍見到名片後,臉色大變,「你怎麼會有這個?!’
瞿顥因被莊夢夢拉著走,是以,也同時看到那張名片,「那是誰?」是個男人的名字!
莊父頓時渾身發抖,「你……你想起來了?!」
莊夢夢想搶回名片,「等我找到他,我就什麼都會想起來!」
她說話的語氣帶著激憤,差點讓瞿顥誤以為她的父母是莊夢夢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夢夢,別這麼莽撞……」
在他的家庭里,他雖淡漠,對家人漠不關心,但他至少還知道尊重長輩。
「你不懂!」莊夢夢恨恨的喊,還動手想搶,「你還我名片……」
莊母卻比她動作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那張名片撕個粉碎。
「你……」莊夢夢看她母親的臉,是那麼的充滿恨意。
瞿顥趕緊擠身于她倆中間,避免她們直接沖突,「夢夢這兩天太累,可能有點無法控制情緒,我先帶她回去。」
他趕緊拉著莊夢夢往屋外走。
可莊夢夢卻在大門口等他將車開過來的時候,開始啜泣起來,「嗚嗚……我、我好不容易找到線索--」
瞿顥雖然不願意,卻更不想听她傷心的悲泣,「別哭。」
「嗚嗚……我好不容易找到--」
「我記得名片上的數據。」雖然不想,但他還是告訴她,「回家我抄給你。」
莊夢夢頓時止住哭泣,乖乖的坐上他的車。
而在莊家,莊母急得就快抓狂,「不能讓她知道、不能讓她知道啊……」
「我這就打電話通知他,」莊父雖急,卻還算是冷靜的處置,「先讓他趕緊辦好離職手續,再替他另外找工作。」已經開始撥打起電話。
「如果能的話,讓他出國吧!」莊母擔心的建議,「千萬不能讓她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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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進門,莊夢夢已飛快的沖到放置電話的小茶幾旁,拿起茶幾上的紙筆,遞到瞿顥的面前。「麻煩你了。」
瞿顥沒想到她竟急成這樣,「總可以讓我先坐下來吧?」想紅杏出牆,也沒必要急成這副德行吧?
滿心的妒意,讓瞿顥忍不住說出不中听的話語。
莊夢夢怔怔的看著他,心底只憂慮一件事,「你反悔了?」
「沒有。」他不是那樣的小人,接過紙筆,他寫下先前那張名片上的數據,「只是你不覺得有義務告訴我一聲,這是什麼人嗎?」指著自己寫下的人名問。
莊夢夢怔忡的看著那個名字,久久才喃說︰「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可我卻覺得他應該知道我跟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會相信我嗎?」
看著她誠摯的眸光,瞿顥點了頭,「我相信。」
她這才釋然的緩下情緒,「當我乍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我認識他,他也認識我!」
「就是那天你說的人?」
「嗯∼∼本來我打算今天就去他公司拜訪,我想問他為何一見我就逃?還有……」她冷靜的述說著,「為何他已經有未婚妻了?我是怎麼認識他的?我跟他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關系?」
可那些他都已委托齊耀去幫他查了啊!
「夢夢,」他忍不住問︰「你不覺得請征信社的人查,比你自己盲目的亂找人,來得有效率多了嗎?」
她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想不透這麼簡單的道理?
莊夢夢卻在听聞「征信社」這三個字時,當下笑得淒楚,「是嗎?你會相信他們的話嗎?」
「他們至少是專業。」這是不爭的事實好嗎?
但她卻給他一個無法反駁的理由,「可當有金錢在背後操控的時候,卻是讓當事人怎麼都查不出真相的!」
「夢夢你--」瞿顥當場傻住,她的意思是……
「我查過啊!」莊夢夢點著頭,「可我父母運用他們的勢力,讓我只听到一些信口胡謅的謊言。」
她整個人因過度激動而顫抖著,轉身緊抓住瞿顥的兩只手,像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些許力量。
「你能信嗎?那些征信社什麼渾話都說得出口,」她氣極的說,「曾經還有一次居然說我可能在十二、三歲時就做了未婚媽媽,還把孩子給丟掉……」
她還記得那樣的結果讓她駭得無法接受,卻在第二天又給她一套新說詞,「你能相信嗎?他們還說我是被人惡意拋棄……」
瞿顥緊緊回握住她因過分激動而顫抖的雙手,「還是有值得信賴的征信社。」
「不,沒有的!」她很堅信的說︰「我後來曾偷听過我爸打電話買通那些被我找過的征信社,要他們不要再給我任何訊息,從那時我就知道,我得靠自己。」
所以她一直在等,等著她的家人松懈對她的監控,等到她終于接受家人安排,嫁了個他們認可的人,獲得寶貴的自由,可以開始重新尋回自己失去的記憶。
「這樣你明白了嗎?我一定得靠自己。」她輕聲卻很堅定的說。
瞿顥沒再明說,他心想,既然她這麼不信任征信社,那他請齊耀替他調查她的事就別現在告訴她。
「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他只這樣表示,「請告訴我,讓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