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憲學揚眉,用稱贊的眼神看她。「挺機靈的嘛!」
苞他相處久了,潔兒不但模清他的生活習性,也越來越有默契了。
「當然!」葉潔兒俏皮地點點頭。「人家我也是有長進的。」
她一直很努力修正糊里糊涂的傻大姐個性,希望不管在公司還是私下都能成為尹憲學的力量,對他有所幫助,所以很認真地記下跟尹憲學有關的瑣事。
「哦?」尹憲學喝了一口咖啡,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好心情地問她。「譬如哪些?說來听听。」
「你知道嗎?明天就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了,我知道你要看收支報表,所以早已經準備好,傳到你的信箱里了。還有,XX磁磚工廠的報價每一箱漲了兩塊錢,我照你說的,成功跟他們砍了價。另外上個月的薪資結算我也都算好了,你過目一下,如果沒有問題,二號我就請銀行轉賬到每個人的賬戶里。」
葉潔兒依序說明,這些都是陳姐離職前交接給她的工作,她卯足了勁拼命學,今天才能自信滿滿地跟尹憲學炫耀。
其實這些不需要她明說,尹憲學早就已經觀察到了,潔兒擺月兌了剛進公司時的青澀,成長非常多,但他還是刻意要她說,他想讓她從說出口的當下獲得更多成就感。
「不錯喔!做得很好嘛!」他滿意點頭。
看見他認同的表情,葉潔兒頓覺滿腔熱血,她超喜歡看見他肯定的眼神。
說話間,外頭員工辦公區傳來其他員工的叫喊。「陳姐帶兒子來看我們,還帶了蛋糕請我們吃下午茶點心。」
一听見這個消息,葉潔兒眼楮一亮,興奮地走出去看,尹憲學也起身跟了出去。
當葉潔兒看見陳姐那個胖嘟嘟的兒子,童心一起,好開心地跑過去要抱小孩,結果小孩手里拿著蛋糕正在吃,看見潔兒阿姨跑來蹲在他面前,手里的草莓女乃油蛋糕直接一塞,塞進葉潔兒的嘴巴里。
「啊——」葉潔兒一聲慘叫,她的嘴角、臉上、衣領上全沾了女乃油。
「潔兒,對不起。」陳姐趕緊替兒子道歉,抽了面紙要給潔兒擦臉。
「沒關系、沒關系……」好脾氣的葉潔兒直接說沒關系,起身要去洗手間把臉上的女乃油擦干淨,不料起身太猛,頭撞到站在她身後的尹憲學的下巴。
「唔……」尹憲學痛得悶哼一聲。
「好痛……」葉潔兒的頭痛得快飆淚。
尹憲學顧不得自己痛,心疼緊張地模著葉潔兒的頭,但嘴巴上仍忍不住念她。
「葉、潔、兒!真是的!罷剛才夸你呢,馬上又給我慌慌張張的出問題,二樓冰箱有冰枕,去拿來冰敷一下,省得瘀青。」
陳姐和其他員工都忍俊不禁笑了。
「哦……」葉潔兒癟嘴,雖然被念得很丟臉,但因為相處久了,她知道尹憲學念她,其實是在關心她。
「陳姐,不好意思,我先上去一下。」她對陳姐歉然一笑,然後乖乖上二樓去把臉上的女乃油洗干淨,接著去冰箱拿冰枕坐到沙發上冰敷頭頂。
冰敷的同時,她低頭看見早上尹憲學看過的報紙放在茶幾上,她瞄了一下,意外在報紙上發現一張艷麗的女子照片,照片旁的文字敘述如下——
……新崛起名模接班人陳如珊。
歷經星海浮沉,陳如珊決定放棄演員夢,專心在模特兒界發展,幾經波折,吃苦當吃補,終于站上國際舞台,被日本XX知名服裝品牌設計師指名為代言人。
陳如珊表示模特兒事業是她眼前最重要的目標,為了鞏固事業,愛情先撇一邊,樂當單身女王……
「潔兒,還痛不痛?有沒有紅腫瘀青?」樓梯口傳來尹憲學的聲音,他上樓來察看葉潔兒的狀況。
一看見尹憲學上樓,葉潔兒趕緊把報紙拿給他看。「你看!是陳如珊耶!」
尹憲學不訝異,語氣平靜地說︰「我早上就看到了。」
對于前女友能有這樣的成就,他替她感到欣慰,但卻不因此影響他的任何心情。
「她好棒喔!」葉潔兒對陳如珊完全沒有敵意,反而還稱贊她。
「我覺得你比她更棒。」
「我?」她又沒站上國際舞台,哪里棒?
「咳……」尹憲學清了一下喉嚨,有點不自在地說︰「因為你在我身邊,還有,你讓我很快樂。」
「真的?」葉潔兒眉開眼笑。
「真的!是要我說幾遍啊?」他裝凶捏她的鼻子。「趕快下去吃蛋糕了,再不吃要被吃光快了。」
「好……」葉潔兒甜甜地笑開開,準備下樓前,還挽著尹憲學的手又問一次。
「真的嗎?我真的讓你很快樂?」
「葉、潔、兒!」尹憲學微窘,不正面回答,低聲吼她︰「到底要不要去吃蛋糕啊?」
葉潔兒連聲應好。「要要要!當然要吃。」
她開心地松開尹憲學的手,忽然心血來潮地踮起腳尖吻了他的嘴唇一下,柔軟的唇抵著他的唇瓣,細語呢喃︰「謝謝你,我也很快樂。」
說完,像一只雀躍的小麻雀似地下樓去,完全忘了剛才被撞到的頭還痛不痛。
尹憲學模著被她吻過的唇又看著她輕快飛舞而去的背影,嘴角的弧度禁不住越笑越大。
他跟著回到一樓,加入同事們吃蛋糕的行列,眼神與葉潔兒對上,兩人很有默契地一起笑開來。
在這當下,他們都在彼此的眼里看見了現在的幸福,以及未來的美好。
——全書完
邁向一百年花茜茜
在這本小說在修改過程中恰巧踫上九十九年跨越到一百年的歷史時刻。
在這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個冷得要命的跨年夜,我哪兒沒有湊熱鬧,乖乖地縮在電腦前,腳上放著電熱毯,認命地打著鍵盤。
因為怕冷再加上年紀漸長的關系,那種瘋跨年、追逐人潮、上合歡山追雪的日子我已經興趣缺缺,現在的生活圈子就是工作、家庭、寫稿,很平淡無奇,但我卻覺得很享受,不認為這種特殊日子一定要找誰來歡度才可以。
所以跨年夜這天,我熬夜寫稿,心情很平靜,除了埋怨天氣太冷之外,一切都很完美,寫著寫著,窗外傳來此起彼落的煙火綻放聲。
我趕緊看了一眼時間,明白已經到了關鍵性的倒數時刻,日子正式邁向第一百年。
听著那持續不斷,比往年還要持久的煙火聲,突然之間覺得,哇!一百年的跨年好像挺神聖的,一個人一輩子就只會經歷這麼一次從十位數跨到百位數的日子(當然,人瑞例外),想想實在不該就這樣等閑視之,雖然一個人度過,但也該參與一下中華民國的生日才對。
于是,不知道哪一條神經錯亂,我拿出被我束之高閣很久的玻璃高腳杯,倒了一杯紅酒,然後搬椅子到陽台上,又拿了一些零食,再拿延長線接電熱毯裹在肩上,坐在陽台上喝酒’吃零食、看煙火(因為我住的地方視野不錯,只要在陽台就可以看見體育場施放的煙火)。
我把腳蹺到陽台圍欄上,頭腦放空,讓過去一整年煩雜、忙碌的心情全部沉澱。
煙火真的很美,華麗的色彩襯得夜空越顯漆黑,我舉杯喝下微甜的紅酒,想想以往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對自己許願,還記得去年許的願是——
1、希望自己在小說創作這一條路上可以持續不斷地寫下去(不確定算不算是有實現,但至少目前還是在寫就對了。)
2、希望身體平安健康。(好像有達到一點點,前兩年受甲狀腺亢進所苦,經常失眠掉發,後來持續服藥將指數控制下來,加上我調適,失眠的問題改善很多,手也不再顫抖,很開心,忍不住要大喊「可以一覺到天亮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