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她下意識想拉他的手,卻被他躲了開。
白苡若也不懂為何當下她的心就狠狠地一悸,仿佛、仿佛……她被他給甩了般!
「席——」她再次喚他,想看看他回眸時,眼里對她的愛意還在不在,她好怕心底那不斷竄升上來的奇怪感受。
但席時稷都還來不及回頭,那十來名黑衣男于為首的一個已開口說話了。
「少爺,老夫人派我直接接您回府。」他的態度必恭必敬。
而更怪異的是,其它跟在那說話黑衣男子身後的十來人,在一見到為首的人卑躬屈膝的敬畏樣,立刻也動作整齊劃一的照做。
白苡若忍不住對眼前詭譎的畫面,產生了所謂「黑道世家」的聯想。
她想問席時稷這是怎麼一回事,是以腳步已跟上。「席——」
「等等!」
卻被那為首說話的黑衣男子,以相當嚴厲的嗓音制止,讓白苡若嚇得停住腳。
她詫異的望著眼前的陣仗,弄不懂是怎麼一回事。
席時稷只輕聲說了一句話︰「她是我的妻。」
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警告那說話的黑衣男子別太造次。
「是!」黑衣男子一听到席時稷的吩咐,態度立刻變得謙恭。他很謙遜的說︰「老夫人正在主屋里等少爺,請少爺上車。」
說完,已有一輛加長型禮車——就跟一般外國電影里所演的富豪人家所坐的禮車相當——停駐在門口。
席時稷輕「嗯」了一聲,再以莫測高深的目光梭巡了白苡若一眼,便什麼話都沒交代,直接上車走人。
「席——」白苡若想追上去,卻被那黑衣男子給單手作勢制止。「你……」
「老夫人有交代,少女乃女乃請坐下一輛車。」
語畢,已有另一輛賓士轎車出現在她的眼前。
黑衣男子比了個要她上車的手勢,白苡若卻為難的不停回頭,「我……可我們的行李……」
「席家自會處理。」黑衣男子立刻打斷她的話。「請少女乃女乃別浪費我們寶貴的時間,老夫人會不高興等太久的。」
「哦——」白苡若只得听話的坐上車,一路上沒人搭理她,只讓她不停的思忖著,所謂的「老夫人」是誰啊?
當轎車駛進一處隱密的郊野道路時,白苡若才被有點顛簸的石子路給震醒。「到了嗎?」她睜開眼楮,好奇的問。
當然,回答她的是一片靜默。
她趕緊端坐好,看了一眼那個坐在她身旁、先前曾說過話的黑衣人,好想求他替她解惑。「那個……請問我們還要多久才到?」
黑衣人像個聾子般的看著窗外的景色,像是壓根兒沒打算回復她似的。
白苡若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那黑衣人對她的敵意,她是不知道自己何時得罪了他,但她深知自己即將到一個陌生的環境生活,是不宜制造敵對的人的。
所以,雖然人家對她百般不友善,但她還是沒放在心里的繼續與黑衣人閑話家常。「我……對不起我剛才不小心睡著了,是因為我們搭了好久的飛機,我好累……」
但黑衣人卻像是根本沒听見她的聲音似的,一徑的欣賞著窗外的風景。
白苡若感覺得到自己的不受歡迎,但她不解的是,她是做錯了什麼,惹得這黑衣人這樣討厭她?她甚至都還不認識他啊!
「我……」她還想繼續再接再厲,畢竟,在她的經驗里,就算自己被人討厭,只要她拿出鍥而不舍的精神,以最熱忱的心與人掏心剖肺,她深信遲早有一天她會被人所接受的。所以,她沒介意自己目前的不受歡迎。
但突然,黑衣人的手機響起。
「喂,對,是,好,我知道,就快到了。」黑衣人只言簡意賅的說話。
啊∼∼至少她知道一件事——她快到席時稷的家了。
莫名的她感到好興奮——她就要看到她親親老公從小生長的環境了。
她好奇的看著窗外的景物。「哇∼∼」對著前頭那若隱若現的壯觀建築物,白苡若像極了一只井底蛙般的驚呼起來。「這是哪里啊?!」
她是隱約知道席時稷出身富貴家族,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夸張。
但那黑衣人卻一臉的厭惡,口氣相當不友善的回頭覷了她一眼。「妳以為妳挖到金礦了嗎?作夢!」難掩那瞧不起人的鄙夷。
「我……」她從沒這麼想過啊!
突然,她竟憶起席時稷告訴她,他並不想結婚時的那一幕;甚至是當他勉強投降,卻對她提出警告的場景!
難道……這就是他為她擔心的地方嗎?
頓時,白苡若很用力的給自己打氣,並且在內心立下最最堅定的決心——不論橫亙在她前面的路有多難走,為了她心愛的老公,她將會鼓起最大的勇氣去克服。
一有了這樣的信念,她立刻滿臉閃著堅定的信心,一點都不畏懼未來會有什麼樣坎坷的命運,阻攔在她面前。
但她充滿自信的神情,卻讓那黑衣人更加以不屑的目光看她。只是,此時的白苡若卻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由于黑衣人壓根兒不理白苡若,再加上她心知肚明那黑衣人已是極度討厭她,所以,她沒再多做惹他厭惡的事——她以為只要在未來,她的表現能讓黑衣人滿意,她自會贏得他的尊敬的。
「請下車。」當轎車一停,黑衣人一馬當先的跳下車,站在車門外,雖然將滿心的不情願全寫在臉上,卻還是只能態度恭敬的說話。
白苡若下了車,有禮的朝黑衣人點個頭。「謝謝你。」便朝正前方引領她的人走去。
她知道,她要正式晉見席家的家人了。
雖然對席時稷不能在她身畔陪她感到有點失望,但她告訴自己,他一定也是不得已的。畢竟,他可是被人直接從機場架走的啊!
他一定也在為他不能保護她而自責著,白苡若全心全意的這麼想著,所以,她不該再給他任何心理壓力,她本來就夸下海口過,說她會自己保護自己的啊!
為了他,她會像棵堅韌的小草,怎麼都不會被拔斷的。
「請進!」在前面指引她路的人,指著一道門說。
白苡若鼓起勇氣,緊咬住薄薄的下唇,伸出雙手推開橫在她眼前那道有著兩只盤龍的雕花大門。
盎麗堂皇的大門似乎具有一股濃濃的排斥味道,燻得她幾乎腿軟。
「要加油,白苡若,妳自己承諾過席,妳要勇敢接受挑戰的。」她試著在心底替自己做心理建設。
好不容易推開厚重的大門,才望進大廳里那情景,白苡若的耳里已傳進一聲威嚴但蒼老的命令聲。
「跪下!」
白苡若以眼角余光瞄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老公,她忍不住對他投以一道要他別擔心她的安慰目光。
卻被正廳里,那端坐在遠遠一張古色古香的太師椅上的威嚴老婦人,給更生氣的怒喝道︰「還在做什麼?我說跪就跪!」
白苡若听話的跪了下去。
只是,她卻不知自己該如何稱呼坐在前方斥責她的老人家,以致她雖然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一時卻無言以對。
此時的席時稷是正襟危坐在深具威儀的老夫人的左側,他只覷了跪在地上、顯得好渺小的白苡若一眼,便以冷硬卻又十足強勢的口吻說道︰「女乃女乃,再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妻子,請女乃女乃手下留情。」
而他的話卻在兩個女人的心底,各自有著一番的解讀——
白苡若只滿心歡喜的思忖著,他在護著她,她的老公在護著她,那她更不能丟他的面子,她絕對要表現得讓他刮目相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