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斯特的神情更見尷尬。
「笨蛋,如果道歉有用的話,媽媽就不會暗示我們要毀約了。」費納多敲了敲弟弟的腦袋。
「你干嗎又敲我腦袋?會變來的啦!」費洛澤捧著頭,滿瞼怨憤,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反正你都那麼笨了,多敲幾下也是一樣。」費納多理直氣壯。
「才沒有呢!爸爸說過我比你還厲害。」費洛澤一說起這個就得意洋洋。
「哎,同樣的話你要說幾遍?」費納多垮下了臉,「爸,你很不公平哩。他哪有比我厲害?最多打成平手。」
「好了好了。」古風忙出來打圓場,「剛才你們說到‘毀約’是怎麼回事?」
兄弟倆相視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能讓媽媽對他們有所忌憚,這是他們八年來最引以為傲的事。「這個嘛!要從我們叫辜叔叔爸爸說起……」
「什麼?」一直不開口的費斯特陡然站起,「你們叫……」
「總裁,總裁。」古風連忙拉住費斯特,「夫人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
費斯特頹然坐下,要寬容是嗎?他努力平息著滿腔怒氣。
「那時,我們大概才三歲。」費納多皺了皺眉,竭力回想著當時的情景,「有一次在看一本書時,我們看到‘爸爸’這個陌生的詞語……」廠
「陌生?」費斯特又要發作,接受到古風的暗示後終于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我們就去問媽媽,媽媽這才告訴我們,原來我們還得有個爸爸。」費納多瞟了瞟費斯特,見他沒有打斷的意思,才繼續說道︰「那時,我們就跑到辜叔叔身邊……」
「行了。」費斯特打斷兒子,他可不想再听到自己的兒子叫別人做爸爸,「後來呢?」
「後來媽媽就告訴我們,我們的爸爸另有其人。」費洛澤接下去說道,「只不過,不管我們怎麼問,媽媽就是不肯告訴我們爸爸是誰,更不用說爸爸在哪里了!」
「對呀。」費納多接過弟弟的話,「媽媽只是告訴我們,等我們過了十歲生日那天,她就會讓我們去找爸爸。不過,那時,她就會離開我們。」
費斯特的臉色變得灰敗不堪,「離開?」他喃喃地重復,忽地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一次她想都別想,即使今後的生活必須和她綁在一起,我也絕無怨言。」他站起身來,面向兩個兒子,「黃山嗎?好,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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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臭小子,又開溜了!」如楓的聲音中有著濃厚的暴風雨氣息,「星雲,這一次你要再敢開口為他們求情,我連你也一起罰。」
奔星雲寵溺地笑了笑,「對于一雙展翅高飛的雛鷹,難道你想折斷他們的羽翼?如楓,你終究還是放不開手。」
如楓大受震動,竟無言以對。
「媽媽。」震耳欲聾的叫聲自屋外傳入。是她的寶貝兒子費納多,只是聲音中的恐懼感令如楓覺得陌生。是出了什麼事嗎?如楓急忙沖出房門。
「怎麼了?」面對兒子非比尋常的臉色,如楓的心跳跟著加速。八年來,不論雙胞胎闖多大的禍,受多大的懲罰,他們從來沒有失去笑顏,更不用說像現在這麼無助、這麼恐懼、這麼——悲傷?如楓的不安指數猛增。她四下張望,心陡地向下沉去,「你弟弟呢?」
「弟弟沒事。」費納多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是……是……是爸爸出了事。」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爸爸?」如楓怔了怔,「爸爸!」她尖叫起來,「你們找到了爸爸?」
費納多點點頭,仰起了淚水淋灕的小臉,費力地說道︰「我們本來……想直接把爸爸……帶回來的。可是,爸爸卻說……弟弟比我……厲害。我就……沒有告訴他……賭約的事,只是說,媽媽不想和他……在一起。」他每說幾個字就抽噎一下,听得如楓一顆心七上八下,臉色愈見蒼白,「後來呢?」見兒子只顧擦眼淚,她忍不住追問。
「後來,後來爸爸……就駕著飛機……去找你了。我們……等了好久……都不見……他回來,直到今……天早上,我們從……爸爸的衛……星跟蹤器……得知,原來爸爸,爸爸……」費納多又是哇地一聲,淒慘地哭個不停。
「爸爸怎麼啦?」如楓無法控制音量,幾乎有些歇斯底里地扔出了這句話。
「如楓,你嚇到孩子了。」聞聲而來的辜星雲安撫地拍了拍如楓的肩膀,轉向受驚的費納多,「爸爸到底怎麼了?」
「爸爸他撞機了。」費納多小聲地說。
如楓軟軟地向地上滑去,辜星雲忙扶住了她。
「媽媽。」費納多一瞼驚恐,連聲道︰「爸爸沒死,爸爸沒死。只是,只是變成了……辜叔叔……以前的樣子。」
「是嗎?」如楓忽地平靜下來,一言不發地朝屋里走去。
「媽媽。」費納多著急地跟上,「你不去看看爸爸嗎?」
「有你們照顧他就行了。」她淡淡地開口,「何況,他既然已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去看他也沒用。」
「有用有用。」費納多大力點頭,「只要你去看爸爸,爸爸肯定會醒來的。」
「哦?我是靈丹妙藥嗎?」如楓好笑又好氣地看著兒子,臭小子,居然連媽都敢騙!
費納多開始感到有點不妙,他慢慢地退向屋外。
「小納。」如楓的聲音及時響起,「過來。」
冷汗自費納多額上冒出,連自己的小名都出來了,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了嗎?早知道媽媽這麼精明,他該把弟弟也帶來的,至少不必一個人承擔這麼危險的火藥庫吧!
「媽媽。」他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我好像做錯事了。」
如楓用力頓首,「不是好像,是事實。」她一把拎過費納多,「好小子,竟敢騙到你媽媽的頭上來了。」
「媽……」費納多慘叫著,力圖阻止媽媽朝他奮力打下的手,「啊!」他再次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媽媽饒命,我再也不敢了。」不是痛,而是,萬一讓弟弟知道他挨揍的事,那他以後怎麼做哥哥?
「如楓,住手。」辜星雲拉住如楓的手,「孩子沒有做錯,他只是讓你看清你自己的心罷了。別再自欺欺人了。」
如楓頓住,辜星雲示意費納多離開小屋。
「看清了又怎樣?問題並不在這兒。」如楓裝得若無其事,舉步向屋外走去。
「你有沒有想過,事情對我很不公平。」辜星雲的話成功地阻止了如楓的腳步,「你不愛我,卻和我在一起,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一個男人因為女人的內疚、憐憫而留下了她,這不是一種幸福,而是羞辱啊!」
如楓瞪大了眼楮,有些語無倫次,「我以為,不,我不是…」
「如楓,我愛你。」辜星雲入神地凝視著如楓,如楓的神情更見不安,他不由嘆了口氣,「所以我更不能容忍自己這種毫無理由的霸佔行為。」
「我從來沒有認為……」如楓急著解釋。
「我卻時時都有這樣的感覺。我知道,你這八年來並不幸福。因為,當你離開了那個人時,你的心卻因在了那里。」他自嘲地笑了起來,「真荒唐啊,我曾經那樣怒責他讓你飽受身心分離之痛,想不到我自己竟也做了這樣的人。」
「你沒有。」如楓認真地說,「我是自願和你在一起的。」
「如果你的自願是因為你愛我,我將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如楓,你愛我嗎?」辜星雲竭力掩飾話里的渴望,但他的眼神卻出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