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夜拉著他的衣擺不放,翠小浣粉頰燒燙,紅撲撲的像顆小隻果,心兒撲通撲通直跳。
她怎麼了?怎會對才見過兩次面的男人做出這麼大膽的要求?一點都不像一向堅強獨立的自己。思及此,單小浣覺得更難面對關毅司,更想躲起來永遠不和他踫面,不過話又說回來,她的確最好少跟這種名人扯上關系,保持距離對彼此都好。
萬一過去的傷疤再被挖出來,她下確定自己是否還能承受。
「小浣,你媽沒事吧?」
听見溫婉的問候,單小浣抬頭,看見莊巧麗體貼地幫她分攤桌上如高塔般的待辦文件。
「她沒事。」單小浣用力甩甩頭,要自己專心上班,別再想關毅司。
「沒事就好,昨天一听說療養院打給你要你馬上趕過去,我就好擔心。」莊巧麗吐出一口長氣。
「巧麗,謝謝你的關心。」單小浣心頭微暖,但仍保持客氣疏遠。
這已經是她的保護色,對誰不特別親近,因為往往愈親近的人到最後傷人愈深。
「不過昨天你離開後,有討厭鬼在背後嚼舌根。」莊巧麗氣呼呼坐下。
「林宣真?」
「不是她還有誰?她跑進總編辦公室不知說了什麼,惹得總編不愉快,我猜八成在抱怨你請假的事。」
「我現在很需要這份工作,不能出任何差錯。」皺皺眉,單小浣用幾不可聞的聲音低語。
「小浣,你剛說什麼,我沒听清楚?」
「沒什麼,我自言自語罷了。」單小浣笑笑,雲淡風輕帶過。
「結果說曹操曹操到,討厭鬼走過來了,小浣,你小心點,別又被欺負了。」莊巧麗眼尖發現某人正趾高氣昂地朝她們的方向定來,她抱著文件站起,用兩人才听得見的音量低聲提醒。
「嗯。」
「莊小姐,可以麻煩你離開一下嗎?我有話想和小浣單獨談談。」人未到,濃郁香風先到。林宣真挺挺胸,傲然看著莊巧麗。
「我正要走,畢竟我不像某些人閑著沒事干,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背後說人是非就能混份薪水。」莊巧麗回她一抹再假不過的笑容,逕自甩頭離開。
听出她話里濃濃的嘲諷意味,林宣真精心妝扮過的臉差點出現裂痕,她咬咬牙,卻無可奈何,誰教莊巧麗是廣告部經理的外甥女,職位雖是行政助理,卻不是她能得罪的人。
「小浣,你昨天下午又請假了!」轉過頭,她把氣出在單小浣身上。
「抱歉,因為——」
「我不要听藉口,這已是這個月第三次了!」雙手擦腰,林宣真不耐煩地截斷她的話。「可知道你一個人偷懶會帶給其他人多少麻煩?」
選擇性忽略每月請假榜首的人就是她自己,林宣真存心雞蛋里挑骨頭。
「……」
「總而言之不要再犯了,不然就等著卷鋪蓋走路吧!」林宣真撇撇嘴。
「是。」將所有的委屈吞入肚里,單小浣默默承受她的無理對待。
「這些東西我明天上班時就要看到。」把紙箱塞進單小浣手里,里頭的待辦文件有一半是她的。
「是。」單小浣認命地接手,依這些工作量來看,今天恐怕又得加班到九點、十點才能下班了。
坐回座位,單小浣先把文件一一分類,開始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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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晚上十點十分,隔壁的小惡女卻還沒有回家。
像只焦躁難安的獅子走來走去,關毅司頻頻探頭向樓下望。像滿腦子只想惡作劇的小男孩,一整天想著要如何忽然「冒出」她面前,好讓小惡女正視他的存在,結果滿心雀躍的期待在漫長的等待中消耗殆盡。
可惡!
十點二十五分,依舊沒听見熟悉的機車聲,她到底要不要回家?想起公告欄上提醒夜歸婦女注意的告示,他原本的不耐轉成擔憂。
小惡女不會踫上什麼意外吧?那輛骨董老爺車又跑不快,遇到壞人只有投降的分啊!
不行,他不準她被別人欺負!就算要被欺負,也只有他可以,那是他關毅司先挑上的對象耶!
腦子一旦胡思亂想就開始坐立難安,他一把抓起棒球帽沖下樓,人才走出樓下大門就踫上剛回家的單小浣。
還真巧。
「嗨!」關毅司狀似湊巧踫見的和她打招呼,死也不會承認在等她。
「嗨。」單小浣摘下安全帽,有氣無力地應聲,然後像游魂般越過他上樓,非常漠視他的存在。
喂∼∼當他是透明人嗎?關毅司很不是滋味地眯眸,從來不曾像這般被人忽視過。
「單身女子這種時間回家會不會太晚了?」他提高音量,吸引游魂注意。
本該是關心的話語,從他嘴里吐出來就像在找麻煩。
腳步停了下來,單小浣慢了好久才意識到他好像在對自己說話。
「我?」她狐疑地指著自己鼻尖。
「不然還有別人嗎?」他沒好氣。
單小浣皺皺眉,有種直覺關毅司好像特地來找自己吵架的,因為太累的緣故,她連逃離懼怕惡魔的本能都麻痹,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公司加班。」
「加班到現在?」
「嗯。」所有問題她都乖乖照實回答,請問現在她能回家了嗎?
「什麼公司會這樣荼毒員工?」雙手盤在胸前,關毅司濃眉聚攏,擺明沒打算輕易放過她。
「我在雜志社上班……」很不文雅地打個呵欠,單小浣眼皮子都快黏起來了。
「請問我能上樓了嗎?我又餓又困……」
「你還沒吃晚餐?」關毅司猛然提高音量,嚇了她一跳,暫時嚇跑瞌睡蟲。
「是還沒——」單小浣小小聲咕噥,不懂自己吃不吃晚餐礙到隔壁大惡魔什麼?
「為什麼不吃?」
一直碎碎念不停,這男人真的很壞心,她都累到站不住腳了,還得陪他罰站聊天。
「沒時間。」一堆工作等著她去做,哪有空填肚子?
「你已經瘦得像洗衣板分不清正反面,再不吃飯想當骨頭女嚇人嗎?」
這可以歸為人身攻擊嗎?
「……」直覺低頭瞧瞧的確不太容易發現起伏的胸部,單小浣沒好氣地揚眸瞪他。
胸部小不行嗎?沒听說大的親切小的可愛?
「我回家了。」不想和他討論身材問題,單小浣轉身就定,下料有只大手抓住她縴細的手腕往門外拖。
「你要做什麼……喔,好痛!」拉力太猛,單小浣一時站不住直接撞進他的胸膛,那堵牆沒感覺,她的鼻子卻痛得噴淚。
臉都撞扁了啦!
「走!」他繼續拉著她往外走。
「要走去哪兒?我要回家!」單小浣邊捂著鼻子邊掙扎。
「吃晚飯。」短短三個字,簡潔有力。
「你沒吃?」
「是你沒吃。」關毅司斜眼瞟她。
聞言,單小浣下巴都快掉下來,這男人粗魯地把她帶走就為了要她吃晚飯?
「我不餓!我要回家睡覺!」單小浣繼續奮力掙扎。
她吃不吃與他何干?更何況她現在累得毫無食欲,只想窩到床上好好睡一覺。
「不行!」
「為什麼不行?」她抗議。
「因為會發育不良。」他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一回,撇嘴。
單小浣氣得想尖叫。拜托!她早過發育期了好嗎?況且她發育好不好關他啥事?
「快!別拖拖拉拉,已經半夜十點多了。」關毅司催促。
既然知道很晚,為什麼不放她回家睡覺?單小浣負氣地咬唇瞪他,恨不得用目光將他萬箭穿心。
現在當大明星的都這麼雞婆嗎?
「小女人,把你的機車鑰匙交出來。」走到停車場又折回,關毅司猶豫半晌,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