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鼻子,齊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假哭。喜的是她會生氣代表心里多少在意他,憂的是……依她這麼生氣的程度,恐怕短時間很難善了。
接下來的日子齊拓果然很難熬,孫海寧見到他不是面無表情就是相應不理,存心把他當成透明人,根本別想和她一起用餐,他滿冰箱的菜都快爛光了。
第四天,齊拓的耐心到達極限,他決定和她說清楚講明白,他和樓上的林小姐絕對什麼都沒有,人家智商來敦親睦鄰而已。
打定注意,齊拓帶著巧克力糖球當做討好的武器,這可是她的最愛。
齊拓打開門的瞬間,正好孫海寧也走出來。
「你要出去?」看出她特地精心打扮過,齊拓微楞。
「嗯。」
「出去吃飯?」
「嗯。」還是很簡單的一個單音。
想問她要跟誰出去,又覺得這樣問似乎管太多,畢竟他們只是「簡單朋友」的關系。
靶覺他數次欲言又止,孫海寧揚眸瞅他。「怎麼了?」
「沒有。」他硬把滿肚子疑問吞回肚里。
「沒有的話我出門了。」難道好心情,孫海寧還跟他多說幾句話。
一抹淡淡香氣飄過鼻尖,目送她下樓的齊拓俊眸眯細︰心中泛起嘀咕。
海寧向來深居簡出,不和人吃飯應酬,今天居然還擦了香水出門,對方是誰?該不會是追求者吧?
如果齊拓哥沒听說,要我直說也無妨。全電視台都知道尚蔚藍正在追求孫學姊,孫學姊似乎對他也有意思。
耳邊響起若薇的話語,齊拓濃眉緊鎖。
懊不會真的是尚蔚藍那個臭小子吧?
「謝謝老編送我回來,那我上樓了。」彎腰和車窗里的老編道謝,孫海寧笑容燦燦。「這次拖稿真是不好意思,以後不會了。」
「沒關系,以後注意就好羅!」老編模模禿到發亮的頭頂,笑呵呵地說。
「記得再幫我謝謝出版社這次幫我辦慶功宴,讓大家費心了。」
「別這麼客氣,大家都是工作伙伴嘛!」
「嗯。」有喝點小酒的孫海寧粉頰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時間不早,我先回家了,以免老婆大人碎碎念。」老編往她住的方向一指。「你一個人上樓沒問題吧?燈光似乎挺暗。」
「沒問題,這里治安很好。」孫海寧退了兩步。「老編再見。」
「再見羅!」
直到轎車駛出巷門,孫海寧才翩然轉身上樓。去參加這次慶功宴是對的,出門轉換心情總比窩在家里生悶氣好。
「心情很好嘛!約會很愉快?」
冷不防,陰颼颼的嗓音自頭頂響起。
孫海寧抬眸,瞧見俊顏冷沉的齊拓雙手環胸堵在樓梯口。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愉悅的心情像被兜頭澆盆冷水,孫海寧笑容一斂。快步越過他。
「說你的約會啊!和尚先生還愉快嗎?」齊拓冷冷地問。
方才他在窗口都看見了,將近半夜十一點了,還和人家有說有笑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只有他傻乎乎的擔心她的安危睡不著覺。
醋壇子打翻了,酸氣四溢。
「尚先生?」完全听不懂他在說什麼,孫海寧皺眉。
哪來的尚先生?
「就是剛才坐在車里的男人。」齊拓咬牙提醒。
「你偷看我?」有種隱私被侵犯的感覺,孫海寧不敢置信的瞪他。
「我沒有偷看!我只是在窗口踫巧看見而已!」
分明強辯,她才不相信。
「我不知道你口里的尚先生是誰,我和誰離情依依也不關你的事,麻煩你以後別站在窗口看我!」孫海寧惱怒反駁。
他可以跟樓上的蔬菜小姐抱到渾然忘我,她連跟朋友道再見的自由都沒有嗎?話又說回來,她的交友狀況沒必要跟他報備!
「你——」听見她叛逆的言論,齊拓差點氣爆腦血管,他話聲一頓,敏銳的鼻子用力嗅了嗅。「你喝酒了?」
「……喝一點點而已。」他陡然沉下的臉色讓孫海寧莫名心虛,連聲音都變小了。
「哼!居然還跟人家喝酒!」怒意加醋意無限擴大,齊拓腦海浮現孫海寧跟尚蔚藍卿卿我我酒酣耳熱的景象。
啪一聲,青筋爆斷。
「我是成年人,為何不能喝酒?」孫海寧負氣反問。
「你——」
「我愛喝就喝,不關你的事。」孫海寧打定主意跟他唱反調。
「你再說一次!」他氣極了,早已把「簡單朋友」關系拋到腦後。
「不管你的事!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像幼稚小朋友人性的吵架,孫海寧小手叉腰,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齊拓這回真的被激怒了,咬牙切齒地道︰「話是你說的,以後你的事都與我無關。」
他居然比她還凶,孫海寧難吞下這口氣,紅了眼眶。
「本來就與你無關!」
「好!記住你這句話。」齊拓轉身回家,什麼巧克力糖球也不想給了。「我再也不會管你的閑事!」
第九章
「珍妮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
听完電話那頭孫海寧委屈的抱怨,談珍妮發現這件事有點——詭異。
「海寧,你說你們現在的關系是……」揉揉抽搐的太陽穴,珍妮慢慢抽絲剝繭。
「簡單朋友。」
「海寧,」珍妮謹慎地斟酌用詞。「我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你們不是情人,卻像情人一樣在冷戰鬧別扭。」
「情人?」听見這兩個字,孫海寧腦中一片空白。「我們才不是……」
「海寧,你以為像齊拓那麼忙的人會沒事搬到你家隔壁,每天做飯給你吃?他當然有目的啊!」珍妮嘆氣。
「那是因為他的新家在裝潢,所以才……」
「像這麼拙劣的理由,海寧,你是故意蒙蔽自己還是真的相信?」珍妮毫不留情的戳破。
「……」
「他想追回你呀!海寧。」珍妮放柔語氣。「我多少明白齊拓的為人,他不會做白費工夫的事。」
握著話筒,孫海寧陷入沉默。
她不否認這些日子一直蒙蔽著自己,故意看不見齊拓對她的付出,因為她會迷惑啊!
當年嫌麻煩的人不是他嗎?
無法當面拒絕她,勉為其難的和她交往,卻背著她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為了不讓他為難,她才會走的這麼干脆。
既然如此,事隔四年後,他怎會突然出現在她眼前,想要追回她呢?
她真的不懂!
而盡避多年過去,她的心仍輕易為齊拓一言一行所牽動,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堅強,仿佛只要他輕輕一勾指頭,她就會像從前那樣撲進他懷里。
有時候她真恨這樣的自己,好孬!
「海寧,怎麼不說話了?」
「我……咦?」
是地震!
孫海寧剩下的話被劇烈的搖動給打斷,她緊抓住桌沿,害怕地蹲子。
台灣處于板塊活動頻繁的地震帶,所有人對地震早習以為常,但這次似乎不同,搖晃得特別厲害,連桌上的水杯都被震落。玻璃掉落地面的清脆聲響伴隨水珠四濺,孫海寧直覺避開,仍感覺到一抹鋒銳劃過雪白小腿肚。
「好痛!」她含淚低呼。
歷經二十秒,地震非但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搖晃得更厲害。原本只是左右搖晃,現在變成上下跳動。擺放在櫥櫃里的陶器紛紛掉下來,碎裂一地。
想躲到比較安全的地方,她咬咬牙,忍痛站起來。不料人才剛起身,掛在牆上的巨大畫框直接自她頭上砸下……
完蛋!
孫海寧反射性地抱住頭,等待劇痛的到來。忽然,一雙健臂用力將她扯進懷里,護住她縴弱的身子。
「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會呆呆站在原地躲也不躲?」
因為保護孫海寧,齊拓左手臂被金屬畫框劃開約十五公分的傷口。不過他對自己的傷勢並沒有太掛心。他的目標是站在身旁淚眼汪汪的孫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