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問好端端的,你為何把金鳳釵咬在嘴里?」司徒君燁語氣微冷。
「咦?你是說這玩意呀?」總算明白他的意思,凌幻兒松口氣,三魂七魄差點被他嚇飛。她干笑,將金鳳釵物歸原處。「我在咬純度稱斤兩。」
「咬純度稱斤兩?」熊碩一頭霧水。
「是呀!稱斤兩,只要本姑娘咬一咬,就知道金子值多少銀子。」她傲然道。
「這麼神奇?」熊碩沒說話,店家老板倒是很懷疑地插嘴。
「你不信?」凌幻兒皺皺鼻子。「這支金鳳釵重一兩三錢,純度九成六,不信你自個兒秤秤。」
「本店打著誠信招牌,只賣九成九純金。」店家老板聲明。
「本姑娘從不說謊。」
「小泵娘,這回你可咬錯了,我——咦?!」店家老板很篤定地將金鳳釵拿進店內秤重,忽然,他驚疑出聲,「九、九成六?!」
「早說本姑娘不會出錯。」甩甩發辮,凌幻兒笑得更得意,粉頰甜甜笑窩乍現。
「神人,姑娘是神人哪!」店老板佩服得五體投地,居然比他這個賣了四十年金子的老板還神準。
「凌大姑娘我七歲明辨寶物、十歲鑒定翠玉珍珠、十四歲模仿各大名家真跡惟妙惟肖,只能說天賦異稟哪!」凌幻兒越說越驕傲,美眸燦燦發亮。
總而言之,就是天生當偷兒的料!
「爺,您新收的丫鬟真厲害,不但有錢,還慧眼識寶物,不知道從前是干哪行的?」熊碩問道。
瞧她隨手拿出來都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或許她比爺還有錢哪!
「你說呢?」不做正面答覆,司徒君燁輕輕笑了。
一咬便知金子斤兩、又慧眼識寶物,當然是見不得光的無本生意啊!
瞪著司徒君燁的笑,熊碩銅鈴眼頓時瞪得更大更駭人。可能爺沒有自覺,但他此刻的笑——
好寵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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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月黑風高,絕對是下手干壞事的好時機。
一抹縴細身影躲在窗外好一會兒,仿佛已跟夜色融為一體。她很有耐性地等了又等,確定房內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才探出小腦袋,輕輕推開窗,無聲無息翻身進房,躡手躡腳靠近床榻上熟睡的男人。
床幔後,男人似乎睡得極沉,濃密長卷的眼睫彎成極美弧度,微揚唇角更是魅惑得要命。明明是讓人聞之喪膽的毒皇,怎能生得如此俊美誘人,應該要橫眉豎目讓人心存警惕才對!
這樣很容易害人上當,而她就是那名不小心上當的小笨蛋。
貪婪望著他熟睡的俊顏,凌幻兒心兒又開始撲通撲通狂跳。
用力眨眨眼,凌幻兒勉強自己定下心神。拜托,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情貪看毒皇美色?眼下有更重要的任務,事關小命哪!
掀開床幔,床上男人依舊毫無所覺。
嘿嘿嘿!他當然毫無所覺。凌幻兒粉唇綻開小人得志的調皮笑容,因為早在他進房前,她已吹入迷魂煙,保證他香甜無夢一夜到天亮。
小手慢慢探向他胸前微敞的衣襟,冷不防踫觸到他絲滑如緞的堅硬肌理,凌幻兒像觸電般一震,辣紅臉。
鎮定,鎮定,別胡思亂想。她不斷在心里默念,卻止不住粉頰持續發熱。偷解藥!偷解藥為重!
深吸口氣,凌幻兒再次將手探進司徒君燁胸懷,可小手抖呀抖的,完全喪失身為偷兒的俐落與冷靜。
好不容易小手踫觸到白玉瓶,她松口氣,正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模走,不料一只大手反扣住她的細腕,眼前一晃,天旋地轉間已被他壓在身下。
哎呀呀呀……
「你、你、你沒睡著?」凌幻兒震驚地瞪著司徒君燁,燦亮美眸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你說呢?」黑夜中,他的眼眸亮得過火,隱隱有種危險氣息。
「怎麼可能?我明明吹入迷魂煙……」話到舌尖頓住,凌幻兒突然懂了。
想她聰明反被聰明誤,江湖上響叮當的毒皇是何人物,天下奇毒全玩弄在股掌間,區區迷魂煙又怎麼制得了他?吼!她真是笨死了!
「你呢?三更半夜,夜訪主子房里又是為哪樁?」薄唇綻開一抹詭譎笑痕,司徒君燁柔聲反問。
為哪樁?
眼瞳里映滿他不道德的邪氣笑容,凌幻兒覺得自己又開始頭暈了,她急急別開眼。
「因為夜里涼,小幻子擔心主子未蓋被,特地過來查看。」咬緊牙,凌幻兒回道。
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涂?夜半時分偷偷模模潛入他房里,當然是為了干壞事!既然他不說破,她也不會傻得自己承認。
大家一起裝傻好了。
「看不出來你倒挺關心我?」聞言,司徒君燁笑容更深,笑得鳳眸都眯了。
「這是小幻子該做的。」凌幻兒干笑。
「是嗎?還是小幻子喜歡上我這主子了,所以才會特地前來關心?」他故作恍然大悟狀。
「喜、喜歡你?」重復說這句話時,凌幻兒還咬到自己的舌頭。她瞪著他,粉頰辣紅。「你別淨說奇怪的話!」
誰會喜歡他,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他們之間還有仇未解耶!喜歡他?想得美!
她凌大姑娘只對骨董珠寶有興趣。
凌幻兒掙扎著想下床,卻被他緊緊壓縛著,半果的胸膛貼著她,俊顏離她好近好近,她甚至能細數他濃卷的眼睫。
他們真的太近了。
頓時,她的心跳再度加速,兩眼花花頭暈目眩。再這樣刺激下去,她的壽命至少會縮短十年。
「那個……司徒大俠,夜深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好。」越是在意越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的熱度,她繃著身子不敢輕舉妄動。
「是嗎?方才小手探進我胸懷的人明明是你。」扣住她的小手,司徒君燁桃眉,笑容可掬。
這男人分明啥都知道,還故意玩弄她!
「你——」作賊心虛,凌幻兒被他一句話堵得無話可說。
漂亮眼瞳里映滿她染上紅暈的嬌顏,粉女敕小嘴鮮紅欲滴,空氣里淨是她的香氣,在在撩人心湖。
司徒君燁眸心微闇,突然側身放人。
「罷了,你走吧!」夜色中,他的嗓音格外嘶啞。再不放她離開,或許她今夜都沒機會離開了。
重獲自由的凌幻兒沒注意到司徒君燁反常的態度,匆匆爬起身只想盡快逃離。
嗚嗚嗚……天下第一神偷居然當場被活逮,一世英名全掃地。
「對了,下回偷東西時記得要看對象。」忽地,司徒君燁又開口了,而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凌幻兒也能感覺出他如影隨形的炙燙目光。「妙手空空的名號總不能砸在你手里。」
他知道她的真實身分?爬下床的動作一僵,凌幻兒倏然回頭。
昏暗的房里,她的唇仿佛瞬間擦過什麼,軟軟的、涼涼的……
扁潔的額頭冒出細碎汗珠,受到驚嚇的凌幻兒不敢多作停留,倉皇跳下床榻,拉開房門落荒而逃。
有些事情還是別知道比較好,她是真的這麼想的。
床榻上,司徒君燁長指輕撫過唇,魅惑的鳳眸闇芒掠過,浮現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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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爺,我已經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破舊矮房里微弱燭光搖曳,高瘦黑衣人抱拳低語。
「船家方面呢?」
「您放心,船家也是我們的人。只要司徒君燁上了船,就沒有活著上岸的可能。」
「是嗎?很好,非常好,哈哈哈!」听見司徒君燁不可能活著上岸,項問之笑得猖狂,他撫上自己布滿肉疤坑洞的臉,表情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