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女友很久才出國一趟,身為男友理應排除萬難去接機。問題是蘇大小姐平均一個月出國兩、三趟,每次的理由都非常冠冕堂皇,擺明藉紓壓之名行敗家之實……
他真的沒有美國時間配合。
「瑾,難道你的工作比我重要嗎?」本該是柔嗲的嗓音尖銳地直沖腦門,害他的偏頭痛隱隱發作。「到底是我重要還是工作重要?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
「燕妮,這不能比。」真的好想嘆氣,難道她就不能明理一點?
當她行程滿檔,不能陪他,他總是體諒;反之,只要他稍稍不能配合她的時間,她就非要大吵大鬧不可。
不懂得互相體諒,蘇大小姐擺明被寵壞了。
「什麼東西不能比?是我蘇燕妮比不上你的工作?還是你的工作不能跟我比?」蘇燕妮憤怒地反問。「既然如此,我們分手呀!反正我一點都不重要!」
「燕妮,別動不動就把分手掛在嘴邊。」原本的好脾氣被分手兩個字逼到極限,他猛然沉下音線。
難道沒听過放羊的孩子,這種話說久了,遲早有一天會成真。
「那你來接我,我們已經十天沒見面,你都不會想我嗎?」听出他不悅的語氣,蘇燕妮咬咬牙,軟下語氣。
「我當然想你。」他嘆氣,沒轍。
可這是兩碼子事,不能混為一談。
「那你來接我。」听見他的回答,蘇燕妮心情總算好過一些。
「燕妮——」
「不管,我明天在機場若是沒看到你,我們就玩完了。」蘇燕妮不等他回答,飛快切斷電話。
又來了!難道她不知道掛人電話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嗎?
將手機收入上衣口袋中,申昱瑾薄唇緊抿,這已非燕妮第一次任性而為,他也相信不會是最後一次。
他曾經很喜歡燕妮,但她的驕縱任性已逐漸耗盡他對她的喜愛,他不禁懷疑起他們是否還能繼續走下去……
真的很懷疑。
「申特助。」噥噥軟軟的嗓音自身後叫住他,跟方才的魔音穿腦有如天壤之別,听在耳里通體舒暢。
「咦?是你,小秘書。」申昱瑾回頭,看見是她,唇瓣便勾起笑。
「申特助,我們又見面了,」林綠悠朝他深深一鞠躬。「我是特地來跟你道謝的,你對我說的話給我很大的鼓勵。」嚴格說起來,應該是勇氣。
若沒有他那番話給她加油打氣,明知是死結,她也絕對無法這麼快離開傅子嘉。對她而言,申特助就像特地來幫助她的天使,他溫柔無害的笑容在她眼里顯得光芒萬丈。
看著眼前才幾日不見已清瘦一圈的小秘書,申昱瑾好幾次欲言又止。
「已經跟他說清楚了?」終于,他用最低傷害性的說法問。
「嗯,都說清楚了。」林綠悠笑著點點頭,強忍住差點又要沖出眼眶的淚水。「已經海闊天空了。」
她用勉強的笑容對他說海闊天空,申昱瑾眉心微擰,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被她隱隱牽動,類似心疼的情緒漫開。
「時……時間能沖淡一切,事情遲早會過去的。」申昱瑾難得語塞,覺得說什麼都是徒然,都無法讓小秘書比較好過。
靶情這種事,外人幫不上忙,只能靠自己走出來。
「我知道。」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林綠悠從皮包中翻出一個白色小塑膠盒遞至他面前。「申特助,你在鬧頭疼吧?這是頭痛藥,可以讓你好過點。」
「謝謝。」接過手,他不禁驚訝她的細心。
「不過頭痛藥常吃不好喔,喝黑咖啡也可以舒緩癥狀。」她細心叮嚀。
「嗯。」
「那我先回辦公室,不打擾你了。」林綠悠朝他揮手道再見。
「拜拜。」這回要是再缺席,穆總經理非剝他的皮不可。申昱瑾邁出的步伐停下,深深看她一眼。「加油喔!小秘書。」
「我會的。」她對他甜甜一笑,嬌小身子在交錯的人潮里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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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麼?!
瞪著桌上白紙黑字的人事令,嬌小的身軀微微顫抖,綠悠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眼前面無表情的男人,懷疑他怎能如此狠心?
「這是什麼?」淚水模糊她的視線,她問。
「如你所見,這是你的人事令。」傅子嘉的聲音極冷,仿佛在說一件與他毫不相關的事情。「下星期一開始生效。」
「就因為我不答應做你的情婦,你就把我調走?」握緊拳頭,林綠悠不甘心地問。
「這是趙課長核簽的人事令——」
「別把我當傻瓜,你素來和趙課長有交情,若不是你的意思,趙課長不會突然下這道人事令。」她截斷他的話。
聞言,傅子嘉深深看了她一眼。
「小悠,你變了,你從前不敢這樣跟我說話的。我才離開短短幾天,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你,把你變得這麼不可愛?」他當初就是看上她的听話呀!
「我只是做回我自己。」她狠狠咬住下唇。
對她的回答並不是非常滿意,傅子嘉聳聳肩,顯得很無所謂。
「總而言之人事命令已經下達,看你決定要去新部門報到還是遞辭呈,悉听尊便。」
「這就是你的目的,要我別在你面前礙事?」強忍住沖到眼眶的淚水,林綠悠不斷要自己堅強,別在他面前示弱。
前幾天才對她濃情蜜意的情人轉眼間翻臉無情,是他的心腸太過冷硬,還是她從不曾看清?
「小悠,我曾給你機會,是你自己選擇放棄。」傅子嘉挑眉瞅她,眸光倏冷。「你覺得我可能放一枚不定時炸彈在身邊嗎?倘若被心荷知道我們曾經交往過,我的前途豈不毀在你手上?」
「我不可能去告訴邵心荷!」她不會無知到去羞辱自己。
「很難說,女人的報復心非常可怕,畢竟我拋棄你另結新歡,誰知道你會做出什麼傻事來?」他冷冷地吐出話。
好自私!
從頭至尾他完全只為自己想,根本不在乎他們一年多的感情!她當初怎會愛上這麼可怕的男人?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小悠。」傅子嘉雙手插在褲袋中,說出口的話比冰珠子還要冷。「我曾經試著要挽留你,但你讓我別無選擇。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我必須保護我自己。」
「……」他所謂的自我保護就是將她發配邊疆?完全不顧曾有的情分?
頭好暈,緊縮的胃不斷翻攪,林綠悠扶著桌面坐下來,渾身血液泛涼。
「不過話說回來,也是你自己傻——」見她臉色蒼白似雪,傅子嘉不忘給予最後一擊。向來只有他傅子嘉不要的女人,還沒有女人膽敢不要他,林綠悠必須為自己的決定付出代價。他輕輕支起她的下巴,迎視她淚光閃閃的水眸。
「丑小鴨怎能配天鵝?當你愛上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可悲的結局,你該不會傻得以為我真的會喜歡你吧?」他薄唇揚起嘲諷的笑。「你唯一的優點就是乖巧听話,當你連這個優點都失去時,我想不出其他留你在身邊的理由。」
「你——」傅子嘉的話無情地在她心上割下一道道傷痕,血肉模糊的。
「好自為之吧!小悠。」傅子嘉揚眉。「我相信離職對你而言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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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總經理在門板輕敲兩聲,笑意盎然地走進申昱瑾的辦公室。
「咦?都八點多了,還沒下班啊?」他瞥了眼腕表,故作驚訝地問︰「公司有你如此盡心盡力,我替老總裁感到欣慰。」
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申昱瑾沒好氣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從桌旁有如比薩斜塔的文件中抽出天藍色的檔案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