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目送上官熙的背影走遠,白彤雲鳳眸浮現憂色。
這回皇爺的舉動太過詭異,一反常態,害他不禁擔心起上官熙的出現會打亂他們原有的計畫。
真傷腦筋啊!
***bbs.***bbs.***bbs.***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她才踏入帳內,闕炎熾已經更衣完畢,正用一種挑釁的目光瞅著她瞧。
「我——」遲疑片刻,還是決定將話吞回月復里,上官熙沒和他提起路上遇見的怪人。「沒事。」
「本皇爺可以不限制你的行動,但你必須先有自知之明,否則別怪本皇爺無情。」他的目光緊鎖住她每一個表情,不曾放過。
這幾天來這是他話最多的一次,可惜沒一個字中听。
面無表情的,她越過他身前。「我明白。」不用他刻意提醒,她也明白自己的囚犯身分。
已經多少日子,她還是一樣倔傲不屈的模樣,每每見她冰冷高傲的神情,闕炎熾血液里某種異樣的情緒便會沸騰。
「本皇爺一直忘記問你,上官熙究竟是什麼身分?」冷不防,他又問。
听見自己的名字從他的薄唇吐出,上官熙一時之間有種被利刃劃過心間的錯覺,她不禁微微一縮。
「沒有這個人,鳳來國一直都沒有上宮熙,那是你們硬要出兵的藉口而已。」強迫自己維持一貫平靜,上官熙冷冷開口。
「你覺得本皇爺會相信這種回答嗎?」微微眯細鳳眸,闕炎熾挑眉。
「你大可以不信,但是我沒有騙你。」從沒想到自己說起謊來也會有臉不紅氣不喘的一天,這也是她的一種改變嗎?
從前的她只要有一點隱瞞就會心虛,現在的她卻已能平視對方的目光。
「當然,本皇爺可以相信你,」闕炎熾支起她白皙如玉的下巴,闇黝的黑眸仿佛要看透她的心。「但是別讓本皇爺發現你有一絲一毫的欺瞞,否則下場你絕對無法承擔。」
他的語氣極為輕柔,但警告意味濃厚。
「放開我!」平靜地,她開口。
他的眸光總是讓她莫名感到心慌,像是只要她踏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所以她一直很小心的和他保持距離,不敢輕忽。
眼前的男人就算安靜時,也能明顯的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侵略性,他像豹,安靜而危險。
手底下的觸感是如此溫潤細致,他淡粉色的唇瓣就在眼前,仿佛在對他做最誠摯的邀請,闕炎熾眸光微闇,沒動。
呼吸在剎那間屏住,上官熙所有的知覺變得敏銳,她勇敢回望他如深洋難測的黑眸,心一下下跳得好快。
「本皇爺有要事在身,你乖乖待在帳里,哪里也不準去。」不知過了多久,闕炎熾終于放手,速度之快仿佛她帶有病菌似的,只見他玄色大氅一掀,頭也不回的離開營帳。
新鮮空氣再次灌入胸腔,上宮熙像是虛月兌般的跪倒在地,她喘著氣,劇烈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復。
方才的一瞬間,她真以為他要吻她了!
可是她的身分是男子呀!堂堂北原十三皇子怎會對一名男子有興趣?可是剛才……
頭好暈,眼前景物不斷旋轉,上宮熙抓緊襟口,心慌不已。
從沒有一個人會讓她感到如此不安和恐懼,從來沒有!
闕炎熾是唯一一個。
他肯定是瘋了!
闕炎熾大步跨出營帳,俊顏鐵青難看,緊握成拳的手青筋暴突,一旁的侍衛見到他臉上生人勿近的神情,不由自主地退到一旁。
的確,上宮熙生得一副花貌雪膚,但他和自己同樣是男人呀!就算他再清美絕倫,他對他也不該有非分之想!方才他對上宮熙的嚇著了他,更震撼了自己。
他絕對是瘋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
「嚇!皇爺,你的表情怎會如此難看?」晚他一步進軍帳的白彤雲見到他難看的神情,不禁微愣。「發生什麼事嗎?」
緩緩抬眸,闕炎熾快步朝他逼近,高壯的陰影將他籠罩。
「皇爺,你——」被他陰鷙沉怒的神情嚇得退到帳底,白彤雲至今仍不明白自己哪里惹怒了闕炎熾?!
「你的面皮在男人中算是漂亮的。」大手用力掐住他的兩頰,闕炎熾眯細鳳眸仔細端詳。
「是。」艱難的頷首,被成豬頭的白彤雲一臉無辜。
「可是本皇爺對你沒興趣。」像是在深思什麼,闕炎熾擰緊濃眉。
眨了眨眼,白彤雲識趣的沒接話。
對他沒興趣很好呀!他也不希望他對自己有興趣。
「所以本皇爺是正常的,」闕炎熾倏然松手,鐵青的俊顏並沒有好看多少。
揉揉被疼的下巴,白彤雲語氣難掩埋怨。「就算是不正常,皇爺也別拿我開刀呀!畢竟我們可是一塊兒長大的好兄弟。」
犀冷的眸光朝他銳利的掃去,闕炎熾抿緊薄唇。
是的,他很正常,就算面對清秀如白彤雲,他也沒有任何遐想,這代表他的特殊反應只針對一個人——
上宮熙。
「皇爺,你和他之間該不會發生什麼事吧?」見他陷入沉思,白彤雲試探的問。
「哪個他?」闕炎熾輕哼。
還會有哪個「他」?簡直存心裝傻。「就是鳳來國的太子上官熙。」
「我和他能發生什麼事?」闕炎熾冷冷反問,略顯粗暴的語氣反讓人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錯覺。
「是是,什麼也不能發生。」聰明的順著話接,白彤雲的表情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若是他們什麼也沒發生,皇爺就不會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他就像頭發怒的獅子,隨時可能失控。
「皇爺,有關上官熙的事,問出結果沒?」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絕對沒有好處,他還是直接切入正題比較安全。
他可不想當無辜的犧牲品。
「問了,他的回答和其他人相同。」大氅一掀,闕炎熾落坐。
「皇爺覺得呢?真的沒有上官熙這個人?」
「若是刻意隱瞞,也未免串供得太過完美,找不到一絲破綻。」
「所以皇爺也認為是大皇子的計謀?」
「見過上官熙的人只有闕龍印,真要找人也該是他留下,何必勞煩本皇爺!」一想起非得抓出那個謎樣的女人不可,闕炎熾怒火再度涌上心間。
「北原傳來消息,皇上病情更沉重了,我們還是盡早回去比較好。」
「要回去,也得先找出上宮熙才行。」闕炎熾冷冷回答。
懊死的,他的計畫全被莫名其妙的攪亂了。
「不如就說她死了吧!」白彤雲沉吟半晌,「既然只有大皇子見過,這理由好交代,他總不能要我們把尸骨帶回吧!現下沒有任何事比趕回北原更加重要。」
「你的想法和本皇爺一樣,本皇爺的確沒耐心再等。」一句話說進他內心深處,闕炎熾霍然起身。
「不過這兩天張將軍就要到了,他負責押解軍奴回國,皇爺,」白彤雲愛笑的神情一斂,頓時變得嚴肅,「張將軍是皇上的心月復,更是大皇子的人馬,除非必要千萬別得罪,以免打草驚蛇。」
「本皇爺明白。」眉頭鎖得更緊,闕炎熾頷首。
「至于鳳來國太子……」白彤雲拉長尾音,小心翼翼察看他的臉色。
「上宮熙怎麼了?」他抬眸看他。
「他是否屬于奴隸之列?」
「……他是本皇爺的小廝,自是本皇爺的人,當然不屬于軍奴。」闕炎熾淡淡接口。
他不信上官熙嬌貴的身子受得起當奴隸的折磨,更別提他不懂服從的性子會替他帶來多大的麻煩,或許他一輩子都不會明白在他的羽翼之下是多麼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