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眸光緊緊膠著,曖昧不清的氛圍緩緩流動,韋君彤眸光微暗,粗糙的拇指輕輕撫過她柔女敕的粉唇,感覺到她不易察覺的輕顫。
當周圍的聲音突然變得好靜,靜得仿佛只听得見兩人的心跳聲,韋君彤一時難忍心動,俯下頭輕輕覆上她的唇。
明明只是單純的四唇相貼,感覺卻像燦爛的煙花在眼前絢爛爆開,有種難以言喻的電流竄入四肢百骸,韋君彤摟住她的手微緊,拉她更貼向自己。
倏地,身後傳來三吋高跟落在地面的清脆鞋音,就像突然打破魔咒似的,卓心瑤猛地回神,她直覺推開韋君彤,正好看見一臉震驚的邱明珊。
他們接吻了?!
心跳仍劇烈,撞得胸骨都痛了,卓心瑤腦中空白一片,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所發生的一切,更不知道為何娘胚吻她時她非但沒有拒絕,反而沉浸其中?!
「明珊!」眼看邱明珊不發一語扭頭便走,卓心瑤急忙追上去,強烈的歉疚啃噬她的良知,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壞女人,藉麻吉之名行偷吃之實。
「心瑤?!」韋君彤想拉住她卻遲了一步,只好跟著追下樓。
或許是因為太過吃驚的關系,邱明珊的腳步極快,她飛快地越過馬路,頭也不回地搭上在對面等著載客的計程車。
「明珊,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明珊?」急追在後的卓心瑤並沒有發現路燈號志已改變,她疾奔過馬路,赫然發現有輛黑色重型機車高速向她駛來。
「小心!」就在她失神之際,卓心瑤感覺後頭有人重重推了她一把,她重心不穩地往前跌……
第七章
「娘胚,你天還沒亮就要出門啦?」遠遠地,就听見清甜女聲故作輕佻的問。
韋君彤俯身進車的動作微頓,不用回頭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卓心瑤!
瞄了眼腕表,韋君彤揚眸看向騎車停在雕花鏤空鐵門外的漂亮少女。
天色尚未大亮,有些灰蒙蒙的,但仍能隱約看出她偏紅的發色,以及她那種特有難以馴服的野性氣息……
唉!這就是卓心瑤,無論隔了多久,她仍是像匹難以馴服的野馬。
韋君彤短暫思考一陣,腳跟一旋往門外移動。
「少爺。」跟在他身後的保鏢低聲提醒。
現在的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們還要趕去機場。
「沒關系,」韋君彤擺擺子,斯文俊逸的臉龐神情溫和。
「我只是說幾句話而已,用不了多少時間。」
「是。」少爺既然已經開口,保鏢自然不方便再說什麼。
「你怎麼到現在才回家?」隔著一道鏤空鐵門,韋君彤問道。
清晨五點十分,以一名十七歲少女來說回家的時間太過詭異。
摘下安全帽,縴手順順暗紅色的及肩長發,卓心瑤笑得挺不在乎。
「剛下班。」
「下班?這種時間?」韋君彤慢慢攢起眉心。
「人總是要生活,不工作錢從哪里來?」卓心瑤笑了笑,頰邊笑窩乍現。
薄唇張了又關,韋君彤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是堂堂韋氏企業未來第四代繼承人,當然不能體會市井小民為了區區幾萬元工作有多辛苦,但是他卻明白自從三年前卓心瑤的母親因病餅世後,當年的惡魔小鮑主不再穿可愛的粉色洋裝,T恤牛仔褲變成她一成不變的裝扮。
他永遠記得她那時的淚,毫無防備哭倒在他懷中的樣子。
「韋大少爺,這麼早要上哪兒去?」卓心瑤眨眨明眸,笑容燦燦地問。
「去機場接機,」見她一臉茫然,他主動解釋。「我爺爺今天從美國回來。」
「哦!」原來如此地點點頭,卓心瑤知道那是她踫觸不到的世界。
韋君彤出身名門,穿的是名牌,念的是名校,當年差點被她一拳打扁的娘胚,如今已散發出如貴族般的氣息.
「你——」韋君彤指指她的頰邊,又比比自己。
「你的臉和手肘怎麼都受傷了?」
「咦?有嗎?」仿佛傷口不是在自個兒身上,卓心瑤反應慢半拍地撫上臉。
「你又打架了?」不用問也猜得出原因,韋君彤心頭微惱,眯細漂亮的黑眸。
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女孩予像她這麼愛打架,從來沒有!
難道她就不能像其它女生一樣溫柔文靜一些,別老是做些沒大腦的事情來傷害自己嗎?她已經十七了歲呀!
「沒有。」卓心瑤倔強地別開臉,粉唇微撇.
「……」他知道她這種表情後面所代表的意義,事實上他非常了解。
只要是她卓心瑤不想承認、而且已發生的事情,她一概用此表情回應。
真不可愛。
「你過來。」無聲嘆口氣,韋君彤從上衣口袋取出手帕。
「干嘛?」她一臉防備。
「幫你清傷口啊!我還能干嘛?」他很少會用如此惡劣的口氣說話,而且只對卓心瑤,她向來有本事將他逼到忍耐極限,把所有的紳士風度、騎士精神拋到九霄雪霄外。
「哦!」卓心瑤隨手將安全帽一擱,慢吞吞地靠過去,兩人中間隔著一道鏤空鐵門。
韋君彤小心翼翼地將布料上好的手帕貼住她傷口,有種曖昧不清的氛圍緩緩流動。
「女孩子別老愛打架,若是破相怎麼辦?」他嘮叨,帶著些許心疼的口吻,可是一見到她頰邊滲血的傷,他就是忍不住念。
唉唉唉!上天作證,其實他一點都不愛碎碎念啊!哪一個十七歲的男孩會喜歡碎碎念?還不都是因為……
嘖!不說也罷。
「我不愛打架,是他們主動找我麻煩。」瞪著他手中的手帕,她一直覺得都什麼年代了還有男人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實在大詭異了。
韋君彤他果然是異類——娘胚!
「他們??」听見是復數名詞,韋君彤手一頓。
他實在無法想象一名柔弱少女要如何單獨面對一群惡少,就算人家存心來挑釁,難道她不會跑嗎?不然雙腳是生來做啥的?!
只能說卓心瑤真是太不要命了,遲早有天會被自己莫名的正義感給害慘。
見他俊逸斯文的臉龐微白,卓心瑤明白他是在擔心自己,她不是很甘願的補充說明。
「其實也沒你想象中那麼多,只有三個人而已。」
三個人還不夠多嗎?!拜托!她是手無寸鐵的女生耶!
韋君彤突然感到眼前一片暈,是因為她。
總覺得越說他的臉色越難看,卓心瑤很狀況外。
「娘胚,你還好嗎?」
怎麼打架受傷的人是她,可是看起來快暈倒的人卻是他?!
「我——」韋君彤打算開口說什麼,不料卻被身後的保鏢給打斷,後者指指腕表,難掩焦急。
「你去忙吧!你還要去接機呢!」卓心瑤努努下巴。
「嗯。」對韋氏企業來說,老總裁回國是大事,無論任何原因都不能耽誤,韋君彤點點頭。
「拜啦!有機會見面再聊。」也不拖時間,她很干脆的揮手道別。
幼稚園畢業後,她萬萬沒想到他竟是唯一和自己繼續保持聯絡的人,不過也難怪啦!他們住的地方只隔了兩條巷子而已,想要不經過還得刻意繞路,只不過她住的是老舊的五樓公寓,他住的走上百坪豪宅。
俗話說的好,世事難預料。她的確怎麼也想不到娘娘腔的韋君彤會是這世上唯一關心她的人。
「卓心瑤!」他叫住她。
「干嘛?」卓心瑤回頭。
皺皺眉,他決定對她粗魯的言語當作沒听見。「手帕你帶走。」
「為什麼要給我?」卓心瑤神情古怪。
那種早該淘汰的東西帶在身上多奇怪?會被朋友笑翻吧?
「你的傷口還在流血。」他捺著性子解釋。
「……」遲疑了很久,仿佛要她拿條子帕就是要她上斷頭台似的,終于,她拖著不情願的腳步走回來.「謝謝。」她悶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