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已經燒了整整兩天,病癥卻沒有好轉的跡象。
「哪位?」越過一堆包鼻涕的面紙餛飩,她有氣無力的問。
「是我,」門外傳來她做夢也想下到會听見的男性嗓音。「韋君彤。」
「娘胚?」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高燒不退出現幻覺,卓心瑤愣在當場無法回神。
「我人都已經來了,你不開門請我進去嗎?」听見門後陷入沉默,韋君彤問道,對著一扇鐵門說話實在很奇怪。
「好,當然。」正要開門的手一頓,卓心瑤直覺回頭看了慘不忍睹的凌亂房間一眼,發現比台風過境還要糟糕。「呃,等一下好了。」她現在房間亂得不宜參觀。
「卓心瑤,你開門吧!我過去也看過你家里的房間,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門外,傳來韋君彤無奈的嘆息聲。
正在瘋狂將衣服塞進衣櫃里的動作僵住,卓心瑤原本因發燒微熱的粉頰更燙了。
她突然發現,從前天真好騙的娘胚似乎變得很不可愛,至少說起話來犀利到不行。
「進來吧!」既然他都說甭整理了,她也懶得動,誰教她現在剛走路就覺得頭暈呢!
「打擾了。」先是極有禮貌的打聲招呼,雖說韋君彤已經有心理準備,但再看清卓心瑤的閨房時,還是不免小小吃了一驚。
這個女人真是邋遢到不行!
滿滿的面紙餛飩堆積成小丘,穿過的衣服隨處可見,更別提水槽里像比薩斜塔般的骯髒碗盤。
只能說六年不見,她仍沒有多少長進。
「不好意思,房間——呃,有點亂。」卓心瑤尷尬的撥撥一頭亂發。
「無妨,我不是來參觀你的住處的。」韋君彤謹慎挑選用詞,他好不容易在茶幾挪出空位將帶來的水果禮盒放下,終于有機會正眼瞧向穿著彼得兔睡衣,眼紅鼻紅活像只小兔子的卓心瑤。
她看起來好慘。
「你是特地來取圖稿?可是因為我這幾天感冒的關系,整個延誤了,我……」卓心瑤語無倫次的解釋。
「你還好嗎?你看來病得挺嚴重的。」黑眸半眯,韋君彤腦海突然閃過邪惡的念頭。
其實他覺得她此刻眼楮紅紅、鼻頭紅紅的模樣好可愛,比她平時快氣死他的模樣可愛多了。
「我去看過兩次醫生,打了一瓶點滴,但是都沒用。」這次的流行性感冒簡直要人命。卓心瑤用力吸吸鼻子,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咦?你怎麼知道我感冒?」
「我撥電話到韶雅創意,她們說你已經請假三天了。」
「那我的住處……」
「是一位好心的黎小姐告訴我的。」韋君彤微笑。
「好心……」或許是發燒過久的緣故,卓心瑤听見他如此形容黎韶安,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那只恐怖的狐狸精不會想染指她純情的麻吉吧?
「你先躺下來休息,感冒要多休息才會好。」韋君彤月兌下外套,挽起衣袖。「你吃過藥了嗎?」
「還沒,我沒吃晚餐……」卓心瑤很老實的回答,再看見他很自然的走向廚房,她不掩驚訝。「等等!娘胚,你要干嘛?」
她的廚房很恐怖的,生人勿近。
「看不出來嗎?我打算弄點東西給你吃,」韋君彤不以為然地挑眉,「天哪!這幾天你該不會都吃泡面和便利商店的便當吧?」
「我——」被人一語道中,卓心瑤臉更熱了。不是這幾天,她向來都吃便利商店的便當過活。
好吧!她天生廚藝不精,不能怪她!
「病人不能吃這些東西,要攝足充分的營養。」韋君彤沒好氣地瞪她,像回自己家般打開冰箱取出食材。
二十六歲已經不是小孩,她卻連照顧自己的基本能力都沒有。
「娘胚——」
「我熬點粥給你吃。」
看著他一副洗手做羹湯的模樣,卓心瑤胸臆間忽然漲滿滿滿的感動。
他總是這樣,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會無聲無息的跑出來,恰好溫暖她空洞的心房。
「你先去休息,稀飯煮好時我會叫你。」見她還愣愣站在原處,韋君彤揮手趕人。
「娘胚——」
「快去!」
「謝謝你。」咬咬唇,卓心瑤乖順的躺回床上,用棉被蒙住頭臉,心里頭好熱好熱。
娘胚特地來照顧她,代表他一定不討厭她,所有一切都只是自己胡思亂想而已。
他還是從前的娘胚,她最最重要的麻吉。
另一頭,正在切洗高麗菜的韋君彤則是一臉高深莫測,垂眸看著一片片剝下洗淨的高麗菜葉,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不管過了多久,他對她還是無法放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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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心瑤,起來吃粥!喝完粥就該吃藥了。」耳邊響起溫柔的呼喚,那是她久違的熟悉嗓音。
可是他離開很久了,飄洋過海到沒有她的國度,沉睡中的卓心瑤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此時是夢還是現實。
「卓心瑤,你再不起床粥要涼了。」這一回,溫柔的嗓音揉進些許無奈,卓心瑤感覺床微微下陷,該是有人坐到床側。
「娘胚,你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半夢半醒間,卓心瑤輕聲低喃,緊閉的眼睫隱隱有淚光閃動。
夢境里,她回到六年前的那一天,她是最後一個知道他出國的人,因為最後一個知道,所以連去送行的機會都沒有。
听見她微乎其微的低喃,韋君彤蹙眉,低斂的黑眸中復雜的光芒疾閃而逝。
他為什麼不告而別?她應該最清楚啊!
大手輕柔地撫開她額前劉海,露出她清麗略帶病容的嬌顏,韋君彤薄唇逸出深深的嘆息。
他和她,兩條緊緊糾纏分不開的絲線,真的會有終點嗎?
再睜開眼,已是將近半夜十一點。
卓心瑤翻身坐起,手腳有些虛,彼得兔的睡衣微濕,應該是退燒了,可是——
娘胚呢?
空蕩蕩的屋內不見他頎長削瘦的身影,十余坪大的套房里莫名有種冷清的感覺,卓心瑤突然覺得心里涼颼颼的,競有種想掉淚的沖動。
這種感覺她似曾相識,就像六年前他不告而別,獨留下她的時候……
忽地,卓心瑤眼角余光瞥見桌上的字條,還有一鍋熬好的咸粥。
見你睡得熟,不忍吵醒你,起來後記得先喝點粥再吃藥,要懂得照顧自己。
韋君彤
拿起那張字條,卓心瑤反復看了又看,最後終于緊緊將它握在掌中,眼眶微紅。
娘胚他啊!
對她而言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算要為他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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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重重打個噴嚏,韋君彤不舒服地按按眉心。
打從今天一大早,他就覺得頭暈腦脹,感冒征兆明顯。
不會這麼準吧?!昨天只是抽空照顧病人,今天馬上中獎。
卓心瑤果然是個災星。
「總經理,您好像感冒了,」何秘書關心地放下熱茶。「下午要不要請假去醫院一趟?」
「不用,不礙事。」韋君彤搖頭。
「可是您明天不是要去日本出差嗎?還是去看醫生拿些藥比較保險。」何秘書不放心地說。
「我今天提早回去休息就好了,你別擔心。」韋君彤微笑。
「听說這次的流行性感冒很嚴重,總經理最好還是別太大意。」何秘書不以為然的叮嚀。
「我身強體健不會有事的,」韋君彤完全沒放在心上,他對自己的身體很有信心。「我明天可以照常出差。」
「是。」
時過中午,證明韋君彤的想法是錯的,流行性病毒來得又急又猛,早上的些微不適變成恐怖的重感冒,逼得他不得不請半天假回家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