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的額心是傷疤而不是胎記吧?胎記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發燙發疼?
她想不透,真的想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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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著店小二包好的干糧,若易甫推開房門,就見到軒收拾好的包袱,所有的話冷不防全吞回肚里。
他打算離開了?這麼快?
「你沒事吧?」見她的眼眶還是紅通通的,他心里無端一陣煩躁。
「我沒事,就是淚水太過豐富而已,」若易勉強笑了笑,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她將懷中的干糧遞給他。「這是給你的。」
「謝謝。」軒接過手。
「小事一樁,這是我唯一能幫你做的,」心好慌,腦袋也空白一片,若易完全不敢直視他的眼,深怕自己又忽然掉下淚來。「那麼……請你一路小心。」
「我會的。」軒深深睇她一眼。「保重。」
「嗯。」她輕輕點頭。
「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有吩咐小武送新的藥過來,別忘了按時服藥。」
「我會,」氣氛沉窒得近乎窒息,若易深深吸口氣,「我不是小孩子,我懂得照顧自己。」
深深睇她一眼,軒拿起行囊推開房門。
的確,他只是暫時離開,等正事辦完還是可以再回來,沒必要這樣離情依依,但是他心里的不安是怎麼回事?
好像曾經他也如此向人告別,那卻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但他前世認識若易嗎?
前世記憶他已恢復大半,並沒有眼前愛哭又膽小的她的存在啊!
「軒!」身後忽地傳來若易的急喊,他回眸。
「沒什麼,我只是、只是……」見他深不見底的眸子望住自己,若易好急,偏偏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珍重。」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化作一句珍重。
「我會的。」不著痕跡地蹙眉,旋即舒展開來,軒終于長腿一跨邁出房外。
他……真的離開了。
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若易嬌軀一震,旋即手腳虛軟地扶著桌邊坐下。
眼眶里漸漸凝聚水氣,眼淚一滴兩滴三滴落在手背。
房子里好安靜,她又回到孤伶伶一個人了,就像從前一樣。
不過她早該知道的不是嗎?軒只是個過客,他遲早會離開,唯一令人意外的是她的傷心。
原來她真的會這麼傷心。
吸吸鼻子,若易胡亂抹去淚痕,淚眼模糊地看向屋頂,不斷強迫自己深呼吸。
一切都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和從前一樣,她的生活只是回歸原點,她還有大福、二福、三福他們,她已經好久沒有去看他們了,她可以繼續當個愛管閑事的若易哥哥。
她一定會恢復從前平靜的生活,一定會的……
房門再次無聲無息地推開,軒削瘦頎長的身影就站在門口,過分沉靜的俊顏教人瞧不出心思。他靜靜望住背對門口而坐,小小肩頭一聳一聳、似乎哭得很慘的若易,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唉!丙然不出他所料。
他就是知道自己前腳一走,她絕對會在背後偷偷掉眼淚,一種莫名的情感緊緊纏繞住他的心,讓他欲離開的步伐始終邁不出去。
除了月系外,她是唯一讓他牽腸掛肚的女人。
「為什麼又哭?」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出聲。
「軒?你怎麼回來了?」若易直覺回頭,表情既驚喜又尷尬,淚水鼻涕全混在一塊兒,她連忙用衣袖擦臉。「你忘了東西?」
「不是。」看著她哭得丑丑的小花臉,軒鳳眸微眯,竟無法深究內心軟軟騷動的是什麼。
「那……」若易不知所措地看看空空如也的房內。
「听喬大夫說你沒有其他親人?」頓了下,他皺眉問,「就你一個人?」
「嗯。」听他這麼問,若易眼眶又開始淹水,她扁嘴。
她是孤伶伶一個人。
「若是如此,要你離開這里,你應該也沒有舍不下的人吧?」她該不會留戀王捕頭吧?
「啊?」
「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能陪你多久,但是你不怕辛苦的話,」墨黑色的眸子深深望入她的。「就跟我一道走吧!」
他真不該自找麻煩的,追逐夜魈途中一路危險重重,夜魈極可能拿若易來要脅他,他提出這個建議就像背個拖油瓶在身上,簡直自找苦吃!
但是,只要想到自己這一走,沒人可依靠的若易可能病死在某個深冬夜里無人發覺,他的心就無端端一陣難受。
他對她的感情如此復雜,一如他與她的命運糾葛,此刻他幾乎能確定他上輩子一定認識她,偏偏他想不起她是誰。
「跟你一道走?」晶瑩的淚珠還沾在眼睫,若易的神情又開心又驚訝。
「我丑話先說在前頭,夜魈你是見過的,若是跟著我,你必須隨時都有面對生命危險的準備。」他警告。
「我跟你走!」毫不猶豫立刻點頭,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像斷線珍珠嘩啦啦往下墜,若易又哭又笑的。「你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你在胡說什麼?」沒想到會換來這樣的答案,軒心頭微震。
別沒事把話說得跟承諾一樣。
「我很高興你回來了,」破涕為笑的若易不顧禮教重重抱住他,眼淚鼻涕全沾在他身上。「真高興你沒有丟下我,我好討厭一個人孤伶伶的感覺。」
她的話狠狠敲進他內心,軒欲撫過她長發的手頓在半空,最後終究心軟地環住她。
「你哭什麼?真是笨蛋……」
第六章
夜魈狀似悠閑地放下手中的酒杯,狹長的眼眸望向窗外漆黑的深夜。
他沿途留下蛛絲馬跡,就是要引誘軒追來,他喜歡見他又氣又惱,偏偏拿他莫可奈何的表情。
很久很久以前,久得記憶都模糊了,那段時間他和軒轅在戰場上是肝膽相照、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闕陽國的大半江山都是他倆攜手打下的,直到軒轅的官越做越大,被封為護國大將軍,他卻必須屈就在他之下的時候,嫉妒的種子終于茁壯發芽,甚至連月系都選擇了軒轅,不甘與怨憤的情緒再也難以隱藏。
軒轅大概一輩子也無法想像其實他也愛著月系吧!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因為對軒轅的恨,讓他不惜親手結束月系的生命,讓月系深切明白她所做的決定是個多麼大的錯誤。
軒轅所擁有的一切應該都是屬于他的,不管是他的榮華富貴還是女人,從前如此,現在亦然。為什麼明明旗鼓相當的兩人,杜丞相就是特別偏愛軒呢?
也因為如此,他原本對杜丞相的敬愛之心,轉化為濃濃的恨意,只有殺了杜丞相才能泄他心頭之恨。
夜風拂來,暗香浮動,夜魈好整以暇地閉眸,薄唇卻揚起殘酷的笑意。不管是軒轅或是軒,他都厭惡透頂,他會親手結束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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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體弱的身子好久不曾如此勞累,若易粉頰染上病態的紅暈,氣喘吁吁的沿著蜿蜒小路往前走。
「你沒事吧?」一直跟在她身後保持一步之遙的距離,軒語氣雖然淡漠,漂亮的鳳眸卻不曾稍離她縴細的身子。
「我沒事,你不必顧慮我,」若易笑得明眸彎彎,即使揮汗如雨,她也沒有一絲抱怨。「這點路還難不倒我。」
有他就好了,她能在他身邊就好了,她是真的這麼想。
靜靜看著她半晌,軒冷不防摘下笠帽戴在她頭上,任一頭如雪般的長發披泄。
「給你戴著吧!多少能幫你擋去陽光。」他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