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再見……」從對方的語氣來判斷,好像還是誤會了耶!
尤昊檠掛了電話,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著,一點都沒有因為被誤會而懊惱。
這時,昨晚的那個護士小姐拿著血壓計推門進來。
「咦?你醒了,看起來精神不錯喔!胸口覺得怎麼樣?會悶痛或喘不過氣嗎?」
尤昊檠搖頭。「不會,但是背部的肌肉還是會痛,不過已經可以自己坐起來了。」
「那好,我先幫你量血壓,待會醫生會過來看你,X光和電腦斷層掃描檢查報告顯示你的肺部沒有問題,如果醫生允許的話,你應該今天就可以出院。」護士小姐邊解釋邊幫他量血壓。
這時,陪伴床上的任晶晶伸了個懶腰,雙手露出棉被外,猛一掀被,她盤腿坐了起來,睡眼惺忪地看向尤昊檠和護士小姐。
「嗨……」她頭發亂亂翹,傻笑地嗨了一聲,神情嬌憨、聲音呢噥。
「嗨!」尤昊檠笑著回她一聲,愛極了她早晨剛睡醒的模樣,可愛到讓人很想一口吞下。
任晶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被,露出迷惑表情,問︰「奇怪,我記得我沒有蓋被子啊!昨晚冷死我了。」
量完血壓的護士臨走前插嘴︰「那是你男朋友叫我幫你蓋的,他心疼你、怕你著涼。」
「咦……」任晶晶迷迷糊糊地看看尤昊檠,發現他一臉局促緊張的表情,愣了半晌後,才有點听懂護士小姐的意思。
原來,他們兩人在外人眼里是這樣的關系啊?
嗯∼∼有點怪不好意思的,但是卻不覺得討厭。
她臉頰發燙,看天花板、看地板、看窗戶,就是不敢再看他。
「那個……謝謝你!」連她也想不到,自己的聲音居然會因為害羞而細小地如貓叫。
「不客氣。」哇!尤昊檠再度心懾,她害羞的模樣好可愛啊!
「對了!」他把那支艷紅色的手機拿給她。「剛剛你母親有打電話來,你還在睡,因為你手機鈴聲跟我的一樣,所以我不小心誤接了你的電話。」
「我媽打來?」這下子任晶晶瞪凸了眼,猛地站起來,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手機。
「嗯!」尤昊檠點頭。
「你接了?還跟她講電話?」哦!知母莫若女,她可以猜得到,當母親發現有陌生男人幫她接听手機時,有可能產生什麼聯想。
「嗯!」又點頭。
「死啊啦∼∼」
任晶晶忽然用台語哀嚎了一聲,急忙拿著手機沖到廁所里,砰地一聲關上門,懊惱地邊抓頭發邊回電話給母親。
尤昊檠看她慌亂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腦海里浮現任媽媽說的話——我們家晶晶個性比較我行我素,又莽撞、神經大條,你跟她交往可要多包容些。
確實,是還滿莽撞的,尤其又听見廁所里任晶晶大嗓門地吼著——
「媽!你剛剛跟尤昊檠說了什麼……嗄?!你這樣跟他說……我會被你氣死,你不要亂說話好不好,你女兒的臉被你丟光了,我跟他……唉唷!不是你想的那樣啦……什麼?他沒否認……嗄?他要負責?拜托!他腦筋秀逗了,負什麼責?我把他的女朋友搞跑了,又害他受傷,我才是要對他負責的人……什麼?你還請他去我們家吃飯?誤會!天大的誤會!他喜歡的人才不是我這一款的,我不是他的菜啦!他喜歡的是……」
愈說聲音愈小,剩下的話尤昊檠听不見了。
任晶晶著急地跟母親解釋尤昊檠開出的擇偶條件,但愈說明,她的心情愈沉重,因為她發覺自己與尤昊檠所欣賞的類型真的連一點邊都沾不上。
這項認知讓她心情莫名地惆悵沉重,感覺烏雲罩頂吶∼∼
毀了!心中警鈴大作,她好像喜歡上他了,否則昨晚怎麼會犯花痴去偷模他,還模得臉紅心跳?
可是,他會喜歡她嗎?
他欣賞的類型,怎麼想都不是她啊!
而且,她是婚友社老板,居然愛上原本要介紹給女會員的好男人,這傳出去像話嗎?
五分鐘後,任晶晶結束和母親的電話,看著鏡子里垂頭喪氣的自己,沮喪到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
怎麼會這樣?竟然不顧職業道德地喜歡上一個不太可能喜歡自己的男人。
她在廁所里又待了幾分鐘,整理好煩悶紊亂的心情後,才一臉尷尬地走出廁所。
「那個……」她站在病床旁,臉上堆著澀笑,難為情地看著尤昊檠說︰「我媽比較容易大驚小敝,她說的任何話你都別放在心上,我已經跟她說清楚、講明白了。」
尤昊檠搖頭表示不在意,笑看著她困窘的神態,說道︰「沒什麼,其實伯母只是很熱情好客而已。」
「真的!」任晶晶松了一口氣。「你也這麼覺得,那就好,我就跟我媽說了啊!你喜歡的是棉花糖一樣的女人,不是我這種大剌剌的女生,就像你說過的,我是喉糖嘛!苞棉花糖差別很大。」
唉!她故意揮揮手,心里酸得很,卻又要故意很豁達,希望不要被他看穿她心里的不是滋味。
尤昊檠听著,沉默不回答,仔細觀察她臉上的細微表情,發現她有點言不由衷。
他挑眉眯眼,忽然很想試一試她。
于是,他清了清喉嚨,像是在刻意解釋什麼似的,無預警地丟下一顆震撼彈。
「我可沒說過我不喜歡吃喉糖哦!」
「嗄?」任晶晶張口結舌,表情怔愣,面紅耳赤,體溫直線上升。
是她傻了?還是耳朵有問題?又或者是她誤解了尤昊檠的意思,怎麼她覺得他好像在暗示什麼呢?
第6章(1)
中午時分,主治醫生來巡房,詢問尤昊檠身體狀況後,評估他下午就可以出院,並交代他回台北後要持續搽退瘀青的藥膏,注意多休息,不要做太劇烈的運動。
吃過午餐之後,任晶晶就去辦理出院手續,並且付清醫藥費——她堅持由她來付。
離開醫院後,他們搭計程車來到馬場取車,因為昨天尤昊檠是自己開車過來,而任晶晶是和員工及婚友社會員一起搭游覽車來,所以今天正好可以讓任晶晶駕駛,尤昊檠只管坐著休息即可。
任晶晶開著尤昊檠的黑色BMW跑車,由台中開往台北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他說的話。
到底在暗示什麼呢?意思是他也欣賞像喉糖一樣的她?還是他只是想吃喉糖?
煩啊!想不通。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尤昊檠悄悄觀察著她,發現她很好笑,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嘟嘴,好像很困擾似的。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喉糖的事。」她分心回答。
在台灣開車真的很有挑戰性,她在國外開的都是又大又寬的州際公路,現在要在車水馬龍的路上開車還真是難以適應,也因此,她得十分專心地注意路況,腦筋無暇思考,變得直線條,問什麼答什麼。
尤昊檠暗笑,他就知道,自從他說了那句話後,她就不對勁了。
走路會踢到桌腳,開門會撞到門柱,收拾東西會落東落西,去辦出院還忘了拿收據,看樣子他的話對她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不錯喔!那表示她對他也有一些感覺吧?
任晶晶眼角余光瞥見尤昊檠在笑,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怎麼那麼笨,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
她神情慌亂,面紅耳赤地趕緊自圓其說。「不是啦!我是說……我喉嚨有點不舒服,想含一顆喉糖,前面有一家便利商店,我去買。」
說完,慌慌張張地打方向燈,把車子靠邊停,然後急乎乎下車去,就怕被他看到她的臉酡紅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