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忽地,冷惑心出聲叫住她欲離開的步伐。
她變得好憔悴啊!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原本清瘦的瓜子臉更尖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嗎?
說不出心中到底是何感覺,有歉疚、有懷疑,似乎又多了點心疼,種種復雜的情緒在胸臆中翻攪,一時間連他自己都迷惑了。
她當真如此喜歡他?那麼,她又能為自己付出到什麼地步?
還是像殷柔一樣,把喜歡兩個字掛在嘴邊,最後卻毫不猶豫的琵琶別抱!
「公子叫我?」上官頤回頭,長睫沾染水氣。
「姑娘是在等人嗎?」他此話一出,易羽寰和琥珀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多問,但話就是自然的月兌口而出。冷惑心表情一貫平靜,修長如玉的手悄悄在身旁緊握成拳。
他不是要躲著她嗎?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听見他的問題,上官頤怔了怔,好半響才回過神來。
「沒有,我沒有在等人,」上官頤唇瓣綻出自嘲的笑花,扎痛他的眼。「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因為他永遠也不會出現。」
聞言,冷惑心心頭重重一震,一時間竟有種不敢迎視她清澈眸光的錯覺。她的話如此直接地說中他的心事,讓他有種毫無心理準備的狼狽。
原來她一直都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打擾諸位,我先離開了。」上官頤又朝他們盈盈一福,轉身消失在漫天飛舞的櫻花瓣里。
瞇眸凝望她漸漸遠離的縴細身影,冷惑心用力地抿緊唇線。
「二哥,其實你認識方才那位姑娘吧!」忽地,易羽寰出聲打破沉默。
「嗯。」冷惑心回頭瞥他一眼。
「那你怎麼不對她說實話?」
「沒有什麼好說的。」冷惑心衣袍一甩,朝與上官頤相反的方向離開。
別說他冷情,但他已無法相信這世上有真愛,多年前也有位女子口口聲聲說愛他,最後卻是琵琶別抱,讓他無法再輕易相信任何女子,更無法接受她們的感情。
所以,對于上官頤的一片深情,他只能說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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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明心冷,久仰大人威名,特前來投效江大人。」江府大廳內,冷惑心雙手抱拳,不卑不亢地說道。
江喜福瞇細那雙綠豆眼,仔細打量堂下器宇軒昂卻貌不驚人的男子。
「你就是何大人的賢佷?」江喜福每說一句話,肥軟的下巴就不住顫動,他端起杯,輕輕滑動碗蓋。
「是的,還希望大人多多提拔。」只是花點小寶夫動動手腳,何大人真正的外甥早被狸貓換太子,冷惑心微笑回答。
「何大人信里都和我提過了,要我好生照顧你,」江喜福趾高氣揚地朝他努努下巴。「說吧!你有哪些本事?能幫本官做些什麼?」
「回大人的話,說本事倒是不敢,」冷惑心薄唇勾笑,「倒是有件見面禮想送給大人。」
「哦?什麼見面禮?」江喜福被他挑起了好奇心。
「听聞大人前些日子遇襲,至今仍末抓到刺客?」
「嗯,提起這件事我就一肚子悶氣,平常霍子棠老是嚷嚷自個兒多有本事,可這回教他逮個人也辦不到,」江喜福冷嗤,「簡直白養了一條狗。」
「大人先別動氣,」冷惑心深深一揖,唇邊的笑容顯得高深莫測,「行刺大人的刺客在下已經抓到了,犯人就在府外听候大人發落。」
「你抓到了?」江喜福激動的站起,綠豆眼頓時瞪得老大。
「是的,在下逮到他了。」
「你是怎麼抓到這名刺客?」江喜福又驚又喜,「霍子棠翻遍整座北京城也找不著,倒是惹了不少麻煩。」他指的是霍子棠得罪朱王爺,累得他上朝時還遭到一頓冷嘲熱諷。
「霍總管辦不到的事,不代表在下也做不到,」冷惑心揚揚眉,「更何況前來投效大人,當然先要帶份夠分量的見面禮。」事實上,外頭那人是他們「地獄門」先前逮著的惡徒。
「霍子棠辦不到的事,不代表你做不到……」江喜福反復思量這句話,最後,他突然笑了開來,對冷惑心替他抓到刺客的事滿意極了;相對的,他對霍子棠的無能更是厭惡到了極點。「明心冷,只要你以後好好的替本官做事,本官絕不會虧待你的,哈哈哈……」
「多謝大人提拔。」唇邊詭譎的笑容更深,冷惑心假意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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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听說了嗎?」小月匆匆越過大廳里的人群,她用繡帕掩住口鼻,避開客人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酒臭。
「听說什麼?」上官頤正忙著招呼登門的客人,不是很專心地回答。
「听說霍子棠不再是江府總管,有人取代他的位置。」小月跟在她身後急切地道。
「雲雲,快出來呀!孟老爺正等著妳呢!」上官頤先往樓上招呼,才慢吞吞地回答小月,「這很好啊!大快人心不是嗎?霍子棠作威作福魚肉百姓多年,現在失去狗官這個靠山,看他還能多囂張!」
「小姐,霍子棠是否為江府總管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府的新總管啊∼∼」小月越說越心焦。「听說這個新總管明心冷的手段比霍子棠更加殘酷,而他能得到總管這個職位,取得狗官的信任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他抓到刺殺狗官的刺客,並且將他交給了狗官。」
「小月,妳剛剛說什麼?」上官頤心頭猛然一震,嬌顏瞬間刷白,「妳說明心冷抓到誰?」
「他抓到刺客,並且已經將人交給江喜福了。」小月輕聲重復。
眼前一片暈眩,上官頤粉紫色的衣袂在空中揚了半弧,小月連忙上前扶住她虛軟的身子。「妳是說冷公子已經落入狗官的手里,是嗎?」
「恐怕是的。」小月朝她點點頭。
絕美的嬌顏蒼白如紙,上官頤渾身血液泛涼,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妳從哪兒听來的?是什麼時候出的事?」
「消息是從江府傳出來的,千真萬確。」小月憂心忡忡地望住看起來隨時會暈厥的上官頤。「小姐,您振作一點啊!」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胸口仿佛再也吸不進任何空氣,此刻她听不見周遭嘈雜的聲音,耳邊回響的都是小月方才說的話。
倘若冷公子真的落入狗官手里,那豈不是凶多吉少?依江喜福殘虐無道的個性,冷公子他……
閉上眸,上官頤不敢再想下去,她的心痛得像活生生被撕裂成兩半。
「貴客到∼∼」大門外傳來二寶瞭亮的嗓音,上官頤空洞的眸光落向外頭。
「小姐,就是他!抓到冷公子的人就是他!」小月眼尖,第一眼就瞧見走在最前頭長相平庸的白衣男子。「他就是明心冷!」
「他就是明心冷?」濕冷冒汗的掌心緊抓住小月,上官頤不敢置信地瞪住與自己有一面之緣的男子。
「是的,他就是明心冷。」小月十分肯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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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總管初來乍到,一定還沒有機會好好逛過北京城吧!」邱大鵬笑嘻嘻地在前頭領路,他是江府的小避事,最懂得逢迎巴結的道理。如今總管一夕之間換人做,他當然要好好拍拍新總管的馬屁。「這間就是北京最紅的花樓,里頭的姑娘各個美若天仙,明總管一定要來瞧瞧。」
「哦?」不置可否的應聲,冷惑心一撩衣袍踏入「女兒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