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還有點事要處理,馬上就過來了。」小月皺著小臉,說出和上官頤串通好的謊言。「因為楚老爺喝醉酒,小姐不得已只好親自將楚老爺送回府,請冷公子務必再等一等。」
漂亮的鳳眸瞬也不瞬地望住她的,冷惑心停頓了好半晌才又緩緩開口。「小月姑娘,事到如今妳還不肯跟我說實話嗎?」
「啊?」小月愣住。
「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冷惑心的語氣平靜,早已看透她的謊言,只是不想說破而已。
「冷公子……」听見他這麼說,小月突然淚眼汪汪地瞅著眼前俊美無儔的男人。「小姐……小姐她被接到王爺府去了。」
「什麼?」聞言,冷惑心微微瞇細鳳眸。
「就在不久之前,霍總管率眾來鬧事,硬要小姐將冷公子交出來,小姐說什麼也不肯,霍總管便強行要搜『女兒紅』,還揚言若搜不到人,就要讓『女兒紅』永遠做不了生意……」小月一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一口氣全說出來。
丙然是那個小人!緩緩斂下俊眸,冷惑心濃密的長睫掩住他眼中疾閃而逝的殺氣。
「後來是朱爺開口替小姐解圍,還將他們全趕了出去,」小月不滿地埋怨。「我原以為朱爺是好人,誰知道他馬上藉這個機會要小姐過府,小姐擔心她若拒絕會危害到冷公子的安危,所以她就答應了。」
修長如玉的手無聲無息地在石桌上印下清晰可辨的五指掌印,冷惑心雖沒吭聲,心中的情緒卻是激蕩難平。
「冷公子,」忽地,小月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其實前些日子刺殺江喜福的人是您吧!」
冷惑心倏然抬首,鳳眸里殺機乍現。
靶覺到冷惑心身上進發出來的寒氣,小月不自覺退了兩步,眼前看似溫文儒雅沒有脾氣的男人,恍若變了另一個人似的,教人感到害怕。
「小姐早知道刺殺江喜福的人是您,所以說什麼也不讓您被帶走。」小月壯起膽子續道。
原來她早知道他是刺客啊!
冷惑心很難分辨心中到底是何感覺?他很清楚明白她喜歡他,但是他難以回報啊!甚至他想躲著她,從此離得遠遠的……
他根本不要她喜歡他!
閉上俊眸,腦海中浮現的全是她的一顰一笑,和她望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樣。冷惑心猛然回過神,這才發現飄著細雪的寒天里,他的掌心竟泛起薄薄的冷汗。
「小月,王爺府在哪里?」
「什麼?」小月一愣。
「我問妳王爺府在哪里?」意外自己的嗓子竟是如此低啞,冷惑心又問。
如果她在王爺府里遭遇什麼不幸。他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
想到此,冷惑心再也無法保持平靜,急急的走出亭外,任由冰冷的細雪灑在他臉上。
「冷公子要去帶小姐回來嗎?」小月一听大喜過望。原來冷公子不是全然對小姐無心的啊!
「我——」話到唇邊又頓住,他蹙眉。
他要去帶上官頤回來嗎?若將她帶回來又如何?
他什麼也給不起。
「小月姑娘,」冷惑心揚睫看她,「妳先告訴我王爺府在哪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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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惑心提氣縱身,欣長的身影俐落地翻過「女兒紅」的圍牆,不料足尖才落地,他就感覺身後有人靠近。
修長如玉的五指成勾,冷惑心一個旋身,又快又狠地襲向來人的心口。
「二哥!是我。」易羽寰玉骨扇連忙擋住他的攻勢,腳下不禁急急退了數步。
「羽寰?」冷惑心微怔,撤手。
「二哥,我終于找到你了!」幸好他反應快,不然二哥那只爪子保證可以活生生的剜出他的心來。易羽寰一臉埋怨的走近他身側。「自從那天之後,我完全沒有你的消息,要不是你托人送半玉環給我,我還真不能確定你是否安好!」
「我受了傷,暫時先躲起來。」見到是易羽寰,冷惑心的表情柔和下來。
「你沒事就好,我就說嘛!二哥怎麼可能會有事。」易羽寰綻出燦爛的笑容。「走吧!我們先回客棧。」
「現在?」冷惑心不著痕跡的蹙眉,眸光投向隱沒在夜色中的另一頭。
「當然,」易羽寰用力頷首,「二哥應該還不知道吧!連大哥也來了,他正在客棧等你。」
「東方?好端端的他來做什麼?」冷惑心眉頭鎖得更緊。
「誰教你好些日子沒消沒息的,所以我就捎信給大哥了。」易羽寰解釋。
「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是擔心,」易羽寰一臉正經的糾正。「二哥,你在看哪兒?瞧你魂不守舍的。」
「羽寰,我還有點事,不能立刻隨你回客棧。」他的心里現正有個教他又迷惑又放不下的人,他必須先去王爺府一趟。
「有什麼事會比見大哥更重要?」易羽寰拉住他的衣袖,擺明不讓他走,好似他這一走又會消失好幾天一樣。「況且,連首輔大人也在等著你呢!」
「首輔大人也在?」這一回,冷惑心總算認真地瞅向易羽寰。
「是啊!計畫生變,不只是要狗官的人頭那樣簡單。」
「羽寰,我——」
「事不宜遲,二哥還是快點隨我回客棧吧!」易羽寰不由分說地把他往客棧的方向拉去,就怕無法向大哥交代。
「羽寰!」
「二哥,凡事以『地獄門』為重啊!」見他還有話說,易羽寰提醒。「你要去見什麼人或找什麼人,等回去見了大哥之後再說吧!」
易羽寰的話讓他無可反駁。
冷惑心抿住薄唇,輕輕抽回衣袖,緊鎖的眉心不曾展開過。
「我隨你回去就是。」好听的嗓音比平時來得更為低沉,冷惑心忍不住又回眸看了反方向的大街一眼,終于轉身離開。
不是他真的冷漠,毫無感覺,只是有時候……
由不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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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冷公子人呢?」顧不得身上的大氅還沾著雪花,上官頤一下官轎便直奔後院的永望亭,急切的腳步不曾停過。
這一路她心急如焚,心心念念的全是在永望亭等她的男子,和朱爺對弈時她心不在焉,輸得一敗涂地;朱爺問她話時她答非所問,整個人恍恍惚惚,始終不能專心。
一切只因為她急著想回來見他一面。
「小姐?您回來了?」听見上官頤的聲音,小月開心地跑出來迎接。「您沒事吧?朱爺有沒有欺負您?」
「沒有,」上官頤搖搖螓首,「朱爺是好人,我們除了品茗對弈,他沒有對我做出逾矩的事。」
「那就好,如果朱爺欺負您的話,我就是拚著小命也要幫您討回公道。」
小月率直的話逗笑了上官頤。「小月,冷公子還在永望亭等我嗎?」
「冷公子?」她的問題讓小月听得一頭霧水,「冷公子不是去接您了?」
「接我?」心頭一涼,渾身的血液似乎冰凍了,上官頤錯愕地回頭睇向小月。「沒有,冷公子沒有來接我。」
「怪了,可是冷公子是這麼跟我說的,」見上官頤神色不對,小月的聲音越說越微弱,「他一直追問我王爺府在哪兒,人就匆匆跑出去了。」
「小月,妳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冷公子沒有來接我,」上官頤臉色微白,可仍勉強擠出微笑。「妳再仔細想一想是不是有哪兒听錯了。」
「不可能有錯的,冷公子一听見妳被接到王爺府就神色大變的追出去了,你們沒踫著嗎?」
「沒有,我沒踫著他。」退了兩步,上官頤緩之又緩地搖頭,奔進早已冷清的亭內,石桌上除了未曾動過的酒菜外,掛念的人影已不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