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好端端的干嘛喝悶酒?」濃密的長睫眨了眨;欣曼將手中的蛋糕盒放在桌上,尹千羿才想開口,不料她又開心地逕自說下去,「喝酒要有人陪才好喝,不如我陪你喝!」
見她已經自動自發的坐下,尹千羿薄唇微抿。
她該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所以特地回來找他吧?
「哇——你家好大喔!扁是客廳可能就比我們家還要大,」欣曼好奇地環顧四周。「不過,好像有點冷冷的,缺乏人氣。」
被她一語道中,尹千羿臉色微變,還是沒有吭聲。
「難怪你三天兩頭就想往我們家跑,因為溫暖多了。」欣曼揚眉。
「你不去好好的玩,跑來這兒做什麼?」他啞聲問。
「今夜是個很棒的夜晚,凱喬從來不曾用如此熾熱的眼神看我,那種目光是用來看女人,而不是看兄弟的。」欣曼笑得好甜,就像剛得到超大泰迪熊的孩子。
「這樣很好。」他替她感到開心,忽略心中滑過的一絲苦澀。
「所以我第一個就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她的眼眸笑成彎月狀。
這種事,用電話說也可以啊!
她明明就是為了他才過來的,卻老是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想到這里,一陣暖意緩緩流進他心底。
「不只是凱喬,今天下午我進公司時,」見她四處找尋酒杯,最後尹千羿無奈地指向開放式廚房,她才又匆匆跑過去,「平時不曾多看我一眼的男同事全都圍在我身邊說我漂亮,有好多好多的第一次,讓我真正感覺到我也是女人……」
「你當然是女人,」頓了下,他老實回答。「今天的你的確也很漂亮。」
「所以羅——當然不能忘記你這位幕後大功臣,我馬上就來謝謝你了,」終於從玻璃櫥櫃里找到酒杯,欣曼喜滋滋地跑回來,將酒杯斟滿,「如何?我很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吧?」
「……」
「我像不像餃環以報的那只小黃雀?」
她在逗他開心嗎?尹千羿輕輕嘆口氣,緩緩揚起唇角。
這種沒心機、偏偏又很細心的女孩子,還真是很少見呢!
「你在笑什麼?!」眯細眼眸,欣曼狐疑地反問。
笑得奸好的。
她應該掩飾得很好吧?沒讓他發現她究竟為什麼來看他。
「沒什麼。」他搖搖頭,原本哀悼安娜的低落心情,被她一進門像連珠炮般說個沒完給攪亂了。
她很成功地趕走了屋子里的寂寞氣息。
「謝謝。」他朝她舉杯。
謝謝她過來陪他。
「謝什麼呀!懊說謝的人是我,把我變得這麼漂亮,很抱歉從前對你的態度很差,在這里我很誠心的向你道歉,我不該那樣說你的,你大人有大量能原諒我嗎?」眨眨眼,欣曼說得有點靦腆。
「當然可以,我本來就沒記在心上。」他微笑。
「對了,在我來找你之前,你在做什麼?」舒服地趴在女乃油色超柔軟的牛皮沙發里,欣曼搖晃著杯內的酒液輕聲問道。
「沒做什麼。」薄唇微揚,他雲淡風輕的回答。
「我注意到你家里的燈是等我上樓時才亮的,而且開門時你的臉色奇差,雖然平常你看我的瞼色都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你剛才的表情簡直是差得嚇人。」她想來仍覺得奇怪。
尹千羿不知如何回答。
「為什麼要把自己一個人關在黑漆漆的大房子里?你不覺得很恐怖嗎?」光想像就覺得很嚇人耶!
「我……」
「別跟我說你喜歡黑暗,住我家的時候,你晚上睡覺時還會開盞小燈,跟小孩子一樣。」欣曼嘀咕。
半斂的黑眸里隱藏自己才明白的心思,尹千羿不著痕跡地蹙眉,不免驚訝她明明是如此大剌剌的個性,偏偏連這麼微小的地方都注意到了。
「你今天的態度也怪怪的。」她又說。
「我今天的情緒不好。」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化作最無關緊要的一句話。
「如果下回你的情緒不好,別再把自己關在這間冷冰冰的屋子里,」欣曼將最後一口酒喝完,舌忝舌忝唇,意猶未盡地又斟滿一杯,「這樣關久了,鐵定會得憂郁癥,不如你來我家吧,我家的伍小豬免費給你當出氣女圭女圭。」
「你別再喝了,再喝你會醉的,」連忙伸手覆住她的杯口,尹千羿低聲警告。
酒量好的女孩他不是沒有見過,但大多都是情勢所逼不得不喝,他從沒見過把酒當水喝還喝出興趣來的女人,而且——
到底是誰心情不好藉酒澆仇啊?他喝得都沒她多了。
「不用擔心我,我酒量很好的,」欣曼朝他緩緩地眨眨眼,「喝不醉的。」
「等等變成一只小醉貓,我絕對不管你。」將她酡紅的嬌顏納入眼底,他輕哼。
其實再仔細看,欣曼和安娜長得並沒有那麼像,安娜的眼眸偏長,欣曼則是又大又圖像貓眼似的;安娜的唇瓣較豐,而欣曼略薄,最多……她們只是第一眼相似而已。
「難道你怕我喝醉之後,對你做出什麼非禮的舉動嗎?」眼珠子一轉,欣曼突然放下杯子,緩緩站起來。
警覺地望住她的一舉一動,尹千羿總覺得她的眼眸太亮,像在打什麼鬼主意似的。
「沒有。」眼見她一步步朝自己靠近,他謹慎地挪挪身子,以便隨時應變。
她想做什麼?該不會是惡虎撲羊吧?她不是才說過自己不會喝醉?現在就想發酒瘋嗎?
「還是你怕自己會對我做出什麼非分的舉動?」
「更不可能。」狠狠皺眉,他回答。
「那可不一定,你今天早上明明想吻我。」欣曼的右手倏地扣住他的左肩,意圖已經很明顯。
她一直想知道那夜在公園里他輕而易舉就化解她的攻勢,到底是不是巧合?
「那一定是幻覺。」果然,尹千羿手一翻,反制住她的手腕,還是同樣輕輕松松。
「見鬼了。」欣曼不服氣,玉腿一伸想踹他。
「小姐,別忘了你穿的是短裙,小心春光外泄!」對她粗魯的動作感到很無奈,才想要阻擋她,不料欣曼卻因重心不穩整個人重重跌向他,女乃油色的單椅牛皮沙發結結實實朝後翻個跟斗。
「咳、咳咳……」尹千羿不住嗆咳,胸口雖然因猛然壓下重物而岔了氣,但一只手還是牢牢抱住她以免受傷。「這算謀殺嗎?」
天,痛死他了,他脆弱的肋骨會不會斷了?
「對、對不起,我沒想到……」欣曼也很狼狽,半趴在他堅硬的胸膛前,不但假發掉落,連小洋裝一邊的系帶也斷了。
「你究竟想怎麼樣?」這女人見到他就算不針鋒相對,也要動手動腳才會開心嗎?
「我剛剛沒站穩嘛!」她很無辜地回答,「你沒事吧?」
「幸好還活著!」他沒好氣地瞪她。
「噗——嘻嘻。」瞧著他狼狽的模樣,欣曼突然笑得很開心。
「又怎麼了?」一個把男人狠狠壓垮在地的女人,居然還笑得出來?
「我終於可以居高局臨下的看著你了。」欣曼得意地揚揚眉,仿佛一償夙願。
都到這種地步,還滿腦子想佔便宜!
「我看不見得,」輕輕一哼,他猛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語帶挑釁,「俗話說得好,風水輪流轉,不是嗎?」
欣曼沒有回答,呼吸在一瞬間突然窒住了。
他這樣無預警地壓住她,性感的薄唇幾乎是貼著她的鼻尖說話,一時之間,試衣那夜類似心動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算、算你狠!」她氣虛地撂下狠話,掩飾自己不住狂跳的心。
她究竟是怎麼了?今天晚上和劉凱喬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也沒跳得這麼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