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吟了好半晌,才又響起聲音︰「看樣子你好像很緊張這條絲巾,是那天跟你相親的男人送禮物嗎?」
「是又如何?」溫水寒沒好氣地回道。
「是不如何。」凌承俊聳聳肩,忍不住有些不是滋味地說︰「你這麼緊張他送的禮物,表示你對送だ的人很在乎嘍?」
溫水寒愣住,想起那天相親的男人沈昭品,不可否認他是很優秀、很得體,很得她的好感,但是……在乎?
她下意識地搖搖頭,還不到那種地步啦!
不過話說回來,這跟他沒關系吧?
「喂,這與你無關吧!」
「……也對!」
被溫寒這麼嗆回來,凌承俊驀地也覺得自己很好笑,干麼管她在乎誰,他還真是失常了。
他接著說︰「好吧!那就約個地方見面,把東西帶出來交換。」
「好!那就在……」溫水寒說了一個地址。「那家便利商店前面等,那邊目標比較明顯。」
便利商店人來人往,就算與他單獨相約也不怕有危險,她開車去,拿了東西就可以直接走人了。
「便利商店?小姐,好歹也約個可以坐下來吃飯、喝茶、聊天的地方吧!」凌承俊忍不住抗議,她防心也太重了吧!極欲劃清界線的態度很明顯。
「我沒空。」
「再怎麼沒空也該放松一下,這樣吧!今天晚上十一點約在‘夜月’,你知道那地方嗎?就在……」凌承俊詳細地說明地址。
這是和他同一家經紀公司的鋼琴家所推薦的一間風格獨特地鋼琴酒吧,專放他所喜歡的經典藍調,他一直想去瞧瞧,剛好趁這機會拉溫水寒陪他去。
「PUB?我不要,我不去那種地方。」她不喜歡那麼晚了還在外頭游蕩,她唯一的夜生活就是窩在電腦前熬夜畫設計稿。
「為什麼不去?」
「我不喜歡那種環境,如果你真的非要約一個可以坐下來的地方,那這樣好了,約在東區的老樹咖啡店吧!而且不能太晚,七點,這是我可以接受的極限。」
她也比較喜歡平靜、悠閑的咖啡店,絕不去音樂聲震耳欲聾的夜店。
想不到凌承俊不妥協,硬是想說服她。
「可是我今天只想去‘夜月’,那里不是你想像中那種雜亂的夜店,是一間鋼琴酒吧,听說店內放的音樂獨樹一格,就連服務生也是台藝大音樂系的學生去打工的,如果你喜歡咖啡的話,改天我再請你喝,今天晚上就是照我講的吧!
十一點在‘夜月’等你,當然了,如果我不想拿回那個男人的禮物,不來也沒關系,只是我可能挪不出其他時間,畢竟演奏會的練習排得很密,反正就這樣嘍!晚上見,掰!」說完,不給她機會討價還價,他直接掛了電話。
「喂?喂?凌承俊!」溫水寒對著話筒大喊,但電話里已響起斷線的嘟嘟聲。
不甘心,她再回撥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即接起,凌承俊直接說︰「晚上十一點,別忘了,掰!」說完,又掛電話。
氣到,她再撥。
一樣,凌承俊又很快接起,語帶笑意地說︰「記住,是‘夜月’,知道怎麼走嗎吧?還是要我過去接你?」
「不用!」她才不想讓他知道她家在哪里。
「好吧!那就到時候見了,掰!」
「等等!喂,我不是這個意思……」來不及了,凌承俊幣電話了。
溫水寒寒氣得把電話摔到床上。
每回踫到凌承俊那個痞子,她就是會控制不住火氣全冒上來,沒想到凌承俊這麼霸道又愛自作主張!
他八成是老天爺派來惡整她的惡魔,否則怎麼可以這樣輕易左右她的情緒?
最嘔的是,雖然對他很不爽,但她還是得去赴約,都跟沈昭品約好了下次要去看攝影展,禮物不見了怎麼行?
為了表示收禮者的禮貌,她想在赴約的時候圍上他送的絲巾,所以東西一定要拿回來才行。
晚上十一點,溫水寒很不甘願地出現在「夜月」鋼琴酒吧的門口。
她沒有刻意打扮,穿著領口瓖著小碎鑽的黑色休閑T恤配上牛仔褲、楔型涼鞋,長發隨意扎成馬尾,簡單俐落地出場。
總之她的作戰計劃是這樣的——進到店里不點飲料,不坐下,只把要歸還的東西交給凌承俊,然後取回自己的東西,接著快速轉頭走人,不多加逗留,預計整個流程約二十分鐘即可。
打定主意後,溫水寒推門而入,進入有生以來第一次涉足的鋼琴酒吧。
店里正在播放藍調資深天後DianaRoss的,《YouCan'tHurryLove》,她原本還皺著眉,但是一听到這音樂,眉頭倏地舒展開來。
凌承俊這次果然沒胡說八道,這里的音樂很特別,洋溢著慵懶放松的情調,和一般混亂夜店震耳欲聾的電音完全不同,除此之外「夜月」裝潢也很別致,就跟店名一樣,整個空間是一整片漸層的藍,從淺藍、深藍、到湛藍,再搭配上造型猶如新鉤月一般的垂吊燈,看得出店主設計的用心。
她在暈黃的燈光下搜尋凌承俊朝她咧嘴而笑。
今晚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領口微敞露出胸口,瀟灑隨興的模樣頗見陽剛的男人味。
「這邊走,跟我來。」凌承俊努了努下巴,示意溫水寒跟著他。
其實,他比約定時間還早了一個小時到達,他今天出乎意料地沉不住氣,傍晚在練習室里和長笛手練合湊,結束之後也才九點,其實可以再去哪里消磨時間的,但是他不想,心里一直掛記著十一點的約會,早早就來到店里等著,坐在吧台點了一杯酒後,眼楮就瞬也不瞬地盯著大門口,所以當溫水寒一出現,他馬上就知道了。
只是,在看到溫水寒出現那一剎,心情有些矛盾,一方面是莫名地高興,但另一方面想到她是為了索回那個男人送的禮物才來找他的,這項認知讓他有些悶。
凌承俊帶她來到吧台前,問她︰「喝什麼?」
溫水寒搖頭。「我不喝,我的東西呢?把東西給我,我馬上就走。這是你朋友的東西,還你。」她拿起自己手上的提袋塞給他。
「別急!先坐下來喝杯飲料再走,你听這音樂,多棒啊!那是DianaRoss的歌聲,超迷幻的,在這麼棒的地方听藍調真是一種享受。」凌承俊當作沒听見似的逕自坐下來。
一見面她就想走,真傷人啊!他才不想順著她呢!
「凌、承、俊!」溫水寒加重語氣,臉色微變。「麻煩你快把東西拿給我,我真的想走了。」
她態度很堅定,一副完全不想再跟他羅唆的模樣。
凌承俊看向她,難掩內心的失望,僵持了一會兒,他只能妥協退讓,省得也等一下發飆。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他把東西拿給她,而溫水寒也當真不留戀,拿了東西,揮揮手就走人。
凌承俊目送溫水寒離去的背影,心里的不是滋味愈擴愈大,竟然還覺得有點酸澀與……寂寞。
他也會寂寞嗎?承認這一點,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以他的條件,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可在這個被溫水寒甩下的夜里,再美好的音樂也彌補不了他內心深深的空虛與寂寞。
獨自坐了一會兒,他嘆了一口氣,抹了抹臉,走身結帳準備回家,獨自一人品嘗被寂寞侵蝕的夜晚。
酒吧外,溫水寒正往側邊的露天停車場走去,突然,兩個陌生男子靠了過來,他們手里各拎著一瓶玻璃瓶裝的海尼根,一左一右地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