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承認喜歡他,好像比登天還難。
「可優,」臨走前,他語重心長地丟下最後一個問題。「對妳而言,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那還用問,就是妳喜歡他呀!」听可優將來龍去脈說過一回,席悠悠干脆了當的回答。
難怪騙她是GAY,好東西竟然不跟好朋友分享。
「我喜歡他?妳確定?」可優一臉驚愕。
她喜歡秦子鞅?
「我當然確定。」席悠悠用力點頭。
這答案非常顯而易見啊!
「妳確定不是像哥兒們或是同事間的純友誼?」
「唐小姐,你們之間哪里『純』啊?妳為了不讓他和蛇魔女在一起,當面甩了我費盡力氣才找到的絕種好男人耶!」
「如果我真喜歡他,為什麼四年來我不曾發覺,甚至還和何浩偉在一起?」她還是沒想通。
「唐可優,這就要問妳自己!」席悠悠瞇眼瞪她,「妳是不是太習慣他的好,甚至已經覺得理所當然,直到妳倍感威脅,發覺有人想要搶走他時,妳才真正發現他的重要。」
「是這樣嗎?」可優喃喃自語。
她知道悠悠說得沒錯,她一直認為他會永遠在她身後守著她的。
「妳的反應這麼遲鈍,倘若有天他不見了,看妳怎麼辦!」席悠悠沒好氣地嘀咕。
「那他呢?他喜歡我嗎?」
「可優,難怪妳每次都只能找到爛男人,妳究竟是少了幾根筋?人家都當面告訴妳他不喜歡蛇魔女,要妳猜猜他喜歡誰,妳還有什麼好懷疑?」
如果不喜歡她,會三天兩頭听她哭訴、陪她到天亮嗎?
真的是很笨!
「倘若他也喜歡我,干嘛不直接對我明說?」可優還是一臉問號。
他不是會羞于說出口的人啊!
「這就要問你們啦!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約定讓他不好明說。」慢條斯理地修指甲,席悠悠問道。
「約定?」他們沒有什麼約定啊!
「沒有?」
「沒有。」可優搖搖頭。
「那我就不明白了。」有時男人心也挺難了解的。
「悠悠,」忽地,一段久遠的記憶跳入可優腦海,「『嗆聲』算不算?」
「嗆聲?妳這個膽小表對他說了些什麼?」
「那天我酒喝多了,有些醉,」可優無辜地看著好友,「我跳上桌子,當著全公司的面警告他別喜歡我,說我絕不會愛上他……」
懊不會是這件事吧?
「唐可優小姐,事到如今我只能奉勸妳一句話,」席悠悠搖頭嘆氣不過癮,還要夸張的攤攤手,「個人造孽個人擔,施主,妳好自為之吧!」
這種不長眼的話她也說得出來,能安然活到現在算她幸運。
煩惱地蹙眉,可優沒有反駁,因為她想起那時秦子鞅對她說過什麼了。
當時秦子鞅揚著不懷好意的笑,輕輕附在她耳邊──
我會要妳主動說愛我。
「子鞅?」推開工作室的門,可優心情極好地低喊。
和席悠悠談過後,她終于想通,原本昨天就想和他通電話,又覺得有些話當面說會比較好。
原來他們一直是兩情相悅呀!
「可優姊,」听見她的聲音,幫忙收拾東西的小佳驚訝地抬眸,「妳沒听到消息嗎?」
她還以為可優姊會是最先知道消息的人。
看著仍是空著的座位,可優不明白的搖頭。
「什麼消息?」子鞅還是沒來上班嗎?這個懶鬼到底請幾天假?
發現她完全被蒙在鼓里,小佳遲疑,不確定該不該說。
「什麼消息?」別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她,她會感到不安的。
「就是……就是……」幾乎全公司的人都往她們的方向看來,小佳吞吞吐吐的。
「到底是什麼?有話直說。」
「就是秦大哥已經離職了。」害怕地閉起眼楮,小佳一次大聲的說完。
千萬別暈倒啊!可優姊。
「小佳,別開我玩笑了。」血色瞬間從小臉褪盡,可優勉強擠出笑容。
「可優姊,我沒有開玩笑,」小佳緊張地看著眼前搖搖欲墜的可優,想要伸手去扶又不敢,「是老總叫我進來收拾東西的。」
深深看了小佳一眼,可優反射性地抓起話筒,飛快按下再熟悉不過的電話號碼。
「您撥的電話暫停使用,請查明後再撥,謝謝。」
「可優姊?」
「砰」一聲,話筒無預警的自可優手中掉落,她顫抖地捂住唇,淚珠開始無聲無息地往下掉。
「可優姊,妳別哭,」小佳連忙摟住她的肩,「妳別哭啊!」
「我星期五還有見到他,我們還一起去吃消夜,」可優狠狠地咬住唇,眸底淨是被拋棄和背叛的不甘,「他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和我說,為什麼卻沒有告訴我?」
她一直以為他們是最貼近、最無話不談的人,她真的這樣以為……
「可優姊,妳別傷心,秦大哥離職的事,全公司也只有老總一個人知道,他是故意瞞住大家的。」
「包括我嗎?」她也是別人,被歸類在該隱瞞的人?
「可優姊,說不定秦大哥會再和妳聯絡,妳別想太多。」
「他會嗎?」事到如今她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
「可優姊!」小佳為難地皺眉。
前陣子他們處得那麼不好,其實她也不敢保證秦大哥會主動找可優姊。
「小佳,妳先出去,我有話和可優說。」門外,傳來老總渾厚有力地聲音。
「是。」擔憂地看了可優一眼,小佳抱起紙箱走出工作室,順手將門帶上。
「老總。」抹去淚痕,可優轉身面對他。
「怎麼回事?哭得這麼傷心,子鞅欠妳很多錢沒還嗎?」老總打趣的問。
「才不是。」秦子鞅欠她的東西可多了,不是錢可以解決。
「前兩天子鞅來找過我,」老總俯身撿起話筒,輕輕放回原處。「除了他離職的事情外,還有提到妳。」
「提到我什麼?」人都已經不告而別了,還有什麼好提的?
「其實他很擔心妳,一直叮嚀我要好好照顧妳,又說妳的能力很好,一番成就指日可待。」
可優沒接話,光要忍住淚,就已經耗費她太多力氣。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他不肯當面告訴妳他要離職,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無論什麼理由她都不能接受。
「我問過他為什麼不帶妳走,畢竟你們是最好的搭檔,而妳又是他一手教出來的高徒,如果妳一起過去,對他而言會輕松很多。」
「他的回答呢?」
「他說妳遲早要學習獨立,況且他去的地方狀況還不穩定,連他都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又怎能拖累妳。」
要她學習獨立?言下之意是打算從此放下她不管了嗎?
淚水又在眼眶里決堤淹水,可優好不甘心。
他怎能這樣?
她才剛剛發現他有多重要、自己有多愛他,他就已經拍拍遠走高飛?
「可優,」老總拍拍她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就听妳師父的話,早點學習獨立吧!」
第九章
如果一個人缺乏了生活重心,該如何學習獨立?她不懂只是要換個工作,為什麼秦子鞅要徹徹底底離開她的生活?
她就像被母鷹推下懸崖的小鷹,毫無選擇地被強迫學習展翅飛翔。
可優孤零零的站在辦公大樓的騎樓里,濺起的雨珠濡濕她的褲腳,她握緊手中的傘,仰望灰暗的天空。
討厭!又下起雨了。
「可優姊!」身後有匆忙的腳步聲追來,從樓上直奔下來的小奇叫住她,「雨這麼大,真的不要我送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