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舌交纏的瞬間,像燦爛的花火點亮了大地,也點燃壓抑在彼此心中的糾纏愛戀。
他用力收緊雙臂,放肆擷取他幾乎遺忘的甘甜。
「放開我。」于潔珞猛然回過神,喘著氣,奮力掙月兌他的懷抱,把他推得遠遠的。
這男人像惡魔,輕易就教人臣服。
「潔珞?」好端端的,干嘛忽然把他推開?
「我……我已經不是你老婆,和你不再有關系,」她氣惱地低喊。「你不能隨意吻我。」
她氣他,也氣自己,居然對他一點抵抗力也沒有。
章海闕怔了下,忽地不豫地沉下臉。
對呀!他怎麼給忘了,她還有個不幸飛機失事的丈夫呢!她現在的身分是寡婦。
掩不住的酸泡泡在胃里翻攪,他悶悶地拾起掉落地面的睡衣,轉身進入浴室梳洗。
先是有個像蒼蠅一樣攆不走的簡克凡,還有個陰魂不散的亡夫……
懊死的,他的情敵還真多!
第七章
「真不敢相信,我們真的結婚了。」咬著唇,于潔珞的掌心微微冒汗,心跳得飛快。
「嫁給我不好嗎?」將她的手握得牢牢的,他笑問。
「當然好,只是有點難以相信。」腦中仍轟隆一片,暈沉沉的不像現實。
就在今天,二月十四日情人節,他倆交往一年半的紀念日,瞞著眾人悄悄公證結婚,完成人生大事。
彼此的配偶欄都有彼此的名字,像道鎖緊緊煉住兩人,至死不分。
「這只能算私定終身,」桃花臉一改平時的嬉鬧不正經,黑眸里滿是對她的承諾,「等我將來在事業上獨當一面,我就會風風光光的來娶妳,到時讓妳穿最美的禮服,成為最幸福的新娘。」
粉頰微紅,于潔珞胸臆間對他濃烈的感情漲得滿滿的。
他娶她,代表認定她了嗎?代表他那些干姊姊、干妹妹、前任女友、紅粉知己、異性好友都和他毫無瓜葛了嗎?
如果這樣,她算不算多年媳婦熬成婆了?
「我等你。」泛著甜美的笑容,她回答。
于潔珞揉揉額角,萬分疲憊地走出辦公大樓,迎面而來的清冷空氣舒緩她益發嚴重的頭疼。
節目錄影時那些打電話來哭哭啼啼的女人,耗盡她所有心力,任她說破了嘴,她們還是不願離開對方。就算男人已然暴力相向,言語威迫構成家暴的事實,那些女人們仍執意要給對方最後一次機會。
她不懂,離開真有那麼難嗎?
當年她不就毅然決然地離開,所有的酸甜苦辣一肩挑起。
「潔珞,」白色轎車在她面前停住,駕駛座內是簡克凡溫暖的笑臉,「這麼晚了,我送妳回去。」
「沒關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直覺地微笑拒絕。
「妳覺得沒關系,但我不放心,」他打開車門,「讓如此美麗的單身女子一個人回家,有違紳士風範。」
「我──」
「上車吧!別猶豫了。」他熱絡的招招手。
于潔珞定定看了他半晌,終于點頭應允。
她感覺得出他對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同,但這樣反而讓她的壓力更大,更覺得畏怯。
若以兩性專家的身分來分析──代表她走不出過去的陰霾。
被諷刺吧!每天在電視節目開導人心的于老師,私底下也只是個偷偷躲起來舌忝舐傷口的女人。
「妳的臉色不太好,不舒服嗎?」轎車緩緩滑入車道,簡克凡關心地問。
「我沒事,可能是太累了。」搖搖頭,她雲淡風輕的帶過。
「在公司里,我們似乎很少有獨處的機會。」他回眸看了她一眼。
心頭微跳,她突然覺得問題朝危險的方向接近。
「你比較忙。」勉強擠出笑容回應,于潔珞不安地轉望窗外。
糟糕!她果然不該搭便車。
「其實我有個疑問,一直想請教于老師的專業。」沒發覺她情緒的轉變,簡克凡接著道。
「……嗯。」
「一個女人,一旦失去最摯愛的男人,這種傷口通常要多久才能愈合?」
微微瞇起美眸,于潔珞答得含蓄,「因人而異。」
換作是她,需要很久很久。
「如果有個男人,愛上這樣的女人,于老師覺得如何?」他意有所指地道。
「嗯?」沒想到他會把話說得這麼白,于潔珞驚訝地回頭。
讓她連裝傻的機會都沒有。
「我說,」簡克凡放慢說話速度,深情款款地看著她。「有個男人愛上這樣的女人,該如何做才能打動她的芳心?」
于潔珞被他深情的眼眸一望,頓時全身寒毛肅然起立。
先別提她還不能接受其他男人的感情,基本上她還有個陰魂不散的「前夫」,和他所說的情況截然不同。
「潔珞?」久久等不到她的回應,他低喚。
「我──」就算她能言善道,對他直言無諱的告白也會感到語塞。
依她身為兩性專家的專業,深深明白拒絕是種學問,但是此時此刻所有理論的東西她全記不起來,只知道自己被徹底地逼進死角。
他是她的上司,不能拒絕的太徹底,卻也不想給他錯誤的希望。
可惡!早知道就不搭便車,可現在後悔已經太遲了。
「潔珞?」
「……」深深吸口氣,她想開口,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沒關系,別勉強,我知道這太突然,讓妳一時間無法接受,」簡克凡輕拍她的手,驚得她差點跳起,「我會給妳時間考慮。」
「謝謝。」她悄悄松口氣。
「但是,我希望我們的起跑點能公平。」他沒頭沒腦地又補上一句。
「你們?」于潔珞一怔。
他和誰?還有人在追求她嗎?她怎麼毫不知情?
因為拒絕愛情太久,她的感覺已經退化遲鈍了嗎?
「我和章海闕,」他靜靜回答,讓她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到喉嚨。「我看得出你們交情匪淺。」
「我、我們……」心虛的于潔珞支支吾吾想解釋。
「他是妳大學同學,又是和昶集團副總裁,無論交情或是條件都比我好,」他猛地握住她的手,「但我希望妳能給我一個公平追求妳的機會。」
鮑平追求?章海闕是她決心放棄的「前夫」耶!
他們之間怎麼可能要求公平,光起跑點就相差十萬八千里。
于潔珞抽回手,僵硬地點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他微笑低語。
小手緊緊握住車把,她沒再開口接話,整顆心都亂了。
是她,她把原本單純的一切全都復雜化。
「我家到了。」期待已久的家門終于出現在眼前,于潔珞如釋重負地開門下車,連聲再見都忘了說,只想盡快遠離簡克凡。
白色轎車緩緩駛出巷口,終至消失不見,于潔珞吁出一口長氣,不料才轉過身,卻意外瞧見一張冷肅鐵青的俊顏。
「現在可以請妳解釋一下嗎?」桃花臉要笑不笑,冷冷地吐出這句話。
「我只是搭他的便車回家,如此而已。」寒風呼嘯而過,吹亂她一頭烏亮的發。于潔珞攏緊外套,不厭其煩的再三重申。
章海闕仍是面無表情地瞅著她,幽深的眸光好似要穿透她的靈魂。
于潔珞咬咬唇,回想起簡克凡和她在車上的對話,沒來由的更顯心虛。
可惡!她在心虛什麼呀?她又沒答應人家的追求。
「我相信妳。」許久,他開口。
他一向相信她的。
「只是我不喜歡他。」他慢吞吞地補上一句。「以後不許搭他的便車。」
上下班接送,他能做到。
氣惱地瞇起美眸,痛恨他紆尊降貴的口氣,他們之間毫無瓜葛了不是嗎?就算她當真和簡克凡在一起也不關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