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喃喃自語。
她剛剛有幻听吧?
「我喜歡妳,」凌韋桀輕咬她的唇,「喜歡妳、喜歡妳。」他像個高興的小孩不斷重復。
「你喜歡我?」太過突然的告白,讓安安的小腦袋霎時停止運轉。
「嗯,我喜歡妳。」漂亮的俊臉倏地在她眼前放大,再次放肆的在她紅唇偷香得逞。
眼眶漸漸發熱,安安的心頭感到酸酸的、軟軟的。
原來她對遙不可及的凌韋桀不僅僅只是單戀而已,他也是喜歡她的,喜歡她這種毫不起眼的女孩子。
這是--夢吧?
「安安,我們先回家吧!」凌韋桀笑容燦爛,心情從沒這麼好過。
看著他的笑,安安像被螫傷般的突然用力逃開。
「安安?」凌韋桀不滿的蹙眉。
這女人的反應怎麼和常人都不太一樣,照理說她應該要歡天喜地放炮慶祝才對呀!
她咬著唇,退離他一大步的距離。
听見他親口說出喜歡,單單高興兩個字絕對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她的背上像生出了翅膀,她相信她看見了天堂。
只可惜……天堂和地獄的距離太近,只有一線區隔,殘忍的現實馬上狠狠敲碎她的美夢。
她裘安安是怎樣的女人她自己清楚,沒有傲人的美貌、過人的家世,簡直是乏善可陳,她憑什麼又拿什麼配得上他?
雖然心痛,但她和他的差距太大,她一開始就知道了不是嗎?
「裘安安!」被冷落在一旁的凌韋桀沒耐心了,「妳有沒有听見我說話?」
他在告白耶!怎麼一點回應都沒有?
她應該要含著淚沖過來抱住他,然後再來個纏綿悱惻的熱吻。
「有。」安安點點頭,清亮的眸凝睇他。
那句喜歡她听在耳里--很甜很甜,但是,苦澀的滋味卻更多。
「那乖乖跟我回去吧!」
「不行。」安安搖頭拒絕。
「妳說什麼?」凌韋桀臉色微變,像被潑了盆冷水。
「我不能跟你回去。」
「為什麼不行?」他抓住她的手,用力的弄疼她了,「難道……難道妳不喜歡我?」
這是他最不想听見的答案。
「才不是!」安安馬上反駁,她低語,「我……很喜歡你。」
喜歡得心都痛了。
「那為什麼不行?」听見她這麼說,他的語氣不自覺放柔,他心底暗暗竊喜,「那很好啊!」他笑。
「……不好。」
「怎麼會不好?」
「因為我配不上你。」安安平靜的說。
愣了三秒,凌韋桀好氣又好笑的揉揉她的發。「誰說的?」
「我的身材不好……那麼胖……」
「我不覺得,妳也知道我抱妳輕而易舉。」而且軟軟的很舒服。
「我不漂亮……」
「我就是喜歡妳粉女敕女敕、紅撲撲的隻果臉。」超愛的,沒事還喜歡捏一捏。
「沒有特別的優點……」
「對我而言,妳就是最特別的。」
「而且……」
「夠了,安安,」凌韋桀截斷她的話,「妳就是妳,我喜歡的也是這樣的妳。妳不用特意的減肥、更不用刻意改變什麼,這樣就夠好了,妳明白嗎?」
她哪來這麼多怪借口?
听見他的話,安安感到既難過又感動。
他這樣體貼細心,害得自己又更愛他了,不過就是因為這樣,她更不能和他在一起。
說穿了,都是她的自卑感在作祟。
「謝謝你,韋桀。」她由衷的道謝。
聞言,他挑眉。
通常在感情的世界里道謝,百分之七十都沒好事。「謝我什麼?」
「我沒有辦法……」
「既然我們互相喜歡,為什麼沒辦法?」他微惱,被她搞胡涂了,「難道妳還喜歡許哲平?」
「許哲平?」听見這名字,安安吃驚,「才不是。」
他已經從她的記憶里徹底抹去了。
「那給我一個理由,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這頑固的女人真是會活活氣死他。
「韋桀,你是天上的星星,是大家目光聚集的焦點,你不會懂我的心情。」安安輕聲開口,「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資格踫觸到星星的,這樣你明白嗎?」
「不明白!」他們之間又關星星什麼事?
深深嘆口氣,她把話攤開來說清楚。「韋桀,你是天鵝,我是丑小鴨。丑小鴨是不會變天鵝的,而天鵝也不該愛上丑小鴨,這樣你懂了嗎?」
安安的淚再也隱忍不住的滾落雙頰。
凌韋桀臉色一變再變,他什麼也不懂,也不想明白。
他只知道他們互相喜歡,但是--他被甩了。
「別哭了。」指尖挑起她的淚珠,他低喃。
經過無數風風雨雨都掉下出眼淚的她,沒想到現在竟會被他惹哭。
難道要她和他在一起,真有這麼痛苦?
「我已經答應陪大表姊去法國。」安安垂下頭,難過的發不出聲音。
「妳可以不去。」
法國的男人會比他好嗎?她寧願去法國,也不願留下來?
「機票訂好了,三十號晚上的班機。」
「……如果妳執意,我不想勉強妳,」他捏捏她的臉,眸中濃烈的情感狠狠錮住安安的心房,「我想守護妳的笑,而不是讓妳傷心。」
安安的哽咽變成了低泣,這種痛徹心扉的疼比許哲乎遺棄她時還痛上千萬倍。
「我不知道丑小鴨和天鵝最後怎麼了,我只知道--凌韋桀喜歡裘安安,裘安安也喜歡凌韋桀,就是這樣而已。」
「韋桀……」他們的關系從他口中說出來竟是如此單純,彷佛一切都是她多慮了。
最後一次輕輕吻上她的唇,他沉靜不語轉身往反方向離開。
安安傷心欲絕的蹲了下來,小臉埋進雙膝間。
她知道她傷到他了,但她拒絕的心情一刀兩刀,也狠狠的刨了自己的心。
他那麼完美,身邊一定不乏更多更好的女孩子讓他選擇。
誰都可以,就不能是樣樣都輸人一截的裘安安。
「韋桀!韋桀!」這是最後一場的巡回演唱會,過了今夜,演唱會就算圓滿落幕。
瘋狂的人群尖叫、跳躍、揮舞著手中燦亮的熒光棒。
安安夾雜人群中,小小的身子被人潮淹沒,她仰眸凝睇舞台上散發光與熱宛如神祇的俊美男人,靈魂深處再度被扯動。
靶動的淚水蓄滿眼眶,胸口漲得隱隱作疼。
「妳有沒有覺得韋桀最近唱起情歌特別哀傷?」前面的女孩問她朋友。
「有耶!听起來覺得好心痛。」
「妳也有這種感覺?」
「當然,那種痛好像用力喊出來的。」她朋友附和。
安安眼光微黯,眼前模糊一片。
台上的凌韋桀唱罷,安可的聲音爆滿全場,他鞠躬,感謝大家的支持。
「我最近愛上一個女孩子,我很喜歡、很喜歡她,但是她拒絕我了,」他充滿感性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過來,一字字敲進安安的心里,「我不知道該怎麼才能留下她,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應該搭今天晚上的班機前往法國。」
他的話聲停頓,眾人好似也感受他低落的情緒一起安靜下來。
「你們能告訴我挽留一個女孩子的方法嗎?」他自嘲的笑了笑。
舞台下歌迷一陣騷動,像是在為他的遭遇感到不平。
「她說我是天上的星星,遙不可及;又說我是天鵝,她是丑小鴨,這種比喻我無法理解也無法體會,我不懂互相喜歡的人有什麼理由不能在一起?
「對我而言,沒有東西比守護她的笑容更重要,她是個很迷糊的女孩,讓我放心不下,經過了數次徹夜思量後,我決定不想再當星星或是天鵝,我也想當只丑小鴨,」他深深朝歌迷一鞠躬,「這是最後一場巡回演唱會,也是我最後一場的演唱會,謝謝大家這些年對我的支持,我在今晚正式引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