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
「上次聯誼時,學長不是有事先走?」徐瑾函咬咬唇,「其實,學長走後沒多久我也離開了,因為心里頭牽掛著學長的事,沒心情繼續留著,想要打給學長問問情況,才發現也沒有學長的電話。」
她的神情有一點點擔心、一點點哀怨,恰好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總算正式的注意起她來,裴宇澔漂亮的黑眸瞇起,唇瓣彎起一抹詭譎的弧線。
這女孩……很「敢」!
她的動作及語氣都做得恰到好處,對男人的喜好再熟悉不過,他可以想象她是個能將男孩玩弄于手掌間的厲害角色。
不過,不包括他裴宇澔。
「妳想要我的電話嗎?」他俯,貼近她耳邊低語。
徐瑾函絲毫沒有羞澀的模樣,她用眼角余光輕輕瞅他。「學長如果願意給我,學妹一定會做等值的回報。」她的語氣甜甜膩膩,像沾了糖。
裴宇澔不禁在心底暗暗喝采,這女孩的反應真教人激賞,若不是最近他滿腦子都在煩晴晴的事,和她交往絕對是個不錯的主意。
和棋逢敵手的女人交往,一向是超越巔峰的挑戰。
不過,他現在沒這個心情,他正要去找躲了他整整一個星期的杜希晴。「不需要任何的回報,我還是可以給妳電話。」
「沒關系,該給學長的,我還是會給學長。」徐瑾函誘惑地眨眨眼。
裴宇澔不著痕跡的蹙眉,他有種被當成獵物的錯覺。
就在兩人低語調笑的同時,希晴高高站在樓梯頂端,全身彷佛石化般的僵硬住了。
這就是童童所形容的「心情不好」嗎?那他裴大少爺還真會調劑身心!
在她痛苦掙扎、天使與惡魔交戰之際,他根本不痛不癢的過著他春色滿校園的生活,看來,不好過的只有她杜希晴,絕不包括粗神經的裴宇澔。
這幾天她滿心的愧疚都是白費心了。
希晴深吸一口氣,緩緩的步下台階。就像平常時那樣打招呼就好了,她告訴自己。
明明想象中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偏偏付諸行動時就有那麼一點點困難。希晴越過兩人,喉嚨里什麼聲音都發不出,直覺的加快腳步離開。
「妳在躲我嗎?」裴宇澔頭也沒抬,卻準確無誤的抓住希晴的手。
「什麼?」心頭一跳,希晴錯愕的瞪著自己難動分毫的手。
「我說,」裴宇澔終于笑臉吟吟地看向她,「妳是在躲我嗎?」
心虛地吞了小小一口口水。「沒有,我是看你們在忙,不好意思打擾。」
應該是她看錯了,她怎麼會覺得裴宇澔那張二十四小時都帶笑的俊臉顯得有點猙獰。
對!就是猙獰。
「我很忙嗎?」他瞇眼。
「也還好啦∼∼」希晴心底哀怨地嘆氣,她果然還沒有心理準備面對他。
「杜姊姊。」徐瑾函輕喊,硬生生的插入他們之間的對話。
「瑾函,這麼巧。」明明暗自埋怨為何不繞路走,她還是擠出親切的笑容。
「妳和裴學長認識啊?」
「有點熟……」說出來的話在裴宇澔狠狠抓痛她的手後,改變成--「……很熟。」
「很熟?」徐瑾函目光掃過他們不自然的舉動,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氛。
希晴淺淺一笑不打算接話,她現在頭腦當機,反應極慢,與其說錯話,不如少開金口。
「我還要去上課,」徐瑾函聰明的不在這個時候追根究柢,選擇退場,反正來日方長,「下一次見!」
「嗯。」裴宇澔飛快的點頭應允,巴不得她趕快離開。
在確定徐瑾函走得夠遠,听不見他們的談話之後,裴宇澔很緩慢地轉頭看向希晴,俊逸的臉上神情難測。
足足有一分鐘之久的窒人沉默。
「關于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是我的錯,雨下得太大了。」希晴急急接口,「我不該踹你。」
別再教她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那對她會是多重折磨。
懷疑地瞄她一眼,黑瞳里幽光閃過,「關雨很大什麼事情?」他問。
忍住瞪他的沖動,希晴避開他探詢的視線,她在逃避話題,他是看不出來嗎?
等不到她的回答,裴宇澔挫折的嘆氣。「我們和好吧!」
「耶?」希晴驚奇地瞠圓美眸,她狠狠踹了他,他還先示弱?
看來童童的話是對的,對裴宇澔還是能有些期待的。
「我們和好吧!」他的態度看起來夠真誠,但……他所說出來的話就不怎麼能听了!「我的豬窩已經一個禮拜沒人整理,髒得我受不了。」
「……」
她可以再踹他泄恨嗎?
「為什麼?」希晴就像個嘮叨的老太婆,從踏進他的套房開始,嘴里的碎碎念就沒有停過,「為什麼到處都是女人的衣服?」
「應該是她們忘了拿走吧!」專注地看著電視,裴宇澔躺得像尊臥佛一樣,動也不動。
他現在心情很好,因為,他的房間在她走後,又會是一塵不染,讓他感到很心安。
惡狠狠地瞪著他的後腦勺半晌,希晴泄憤似的將衣服扔進垃圾桶,然後打開吸塵器,打掃起這問和豬寮沒有兩樣的房間。
他和她和好的原因,真是無懈可擊啊!
他躺在床上,舒服得就像個等人伺候的主子;而她,就像個卑賤的女僕來回勞動。
不過,萬幸的是他並沒有再提起她那夜的歇斯底里。
「那女人的衣服真多,」希晴從床底下「吸」出一件性感的小可愛,「留下的衣服足夠塞滿我的衣櫃了。」
裴宇澔的目光不甚在意地瞄了一下。
「不是她的。」
「什麼?」
「衣服不是同一個人的。」他比比手,示意她讓開,「妳擋住電視了。」
希晴背脊一僵,她分不清自己是因為他叫她讓開比較生氣,還是衣服不是同一個女人的比較生氣?
「不過,那件衣服給妳也沒用,」裴宇澔繼續接口,像是完全的不知死活。「妳的胸部太小撐不住,衣服會往下滑。」
用力地將衣服扔到他的臉上,希晴忿忿地轉身繼續替他做牛做馬。
全天下就只有他裴大少敢當面笑她的胸部小!
「其實,她們是故意留下來佔地盤的。」好不容易節目進廣告,他終于有時間正眼看希晴。
「什麼意思?」
「她們每次都會故意留下一點小東西,來宣告她是這房間的女主人,」裴宇澔聳聳肩,「就像狗狗佔地盤一樣。」
「你就任她們這樣做?」
「她們喜歡扔,就讓她們扔啊!那又不代表任何意義,更何況……」他蹙眉,「其實,我滿討厭這種偷偷有小動作的女人。」
冷冷地哼了一聲,她不贊同地瞅他一眼。
這男人把人家喜歡他的心情當成什麼了?
「喂,妳是在不高興什麼?」眼看她又把臉垮下來,他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這三個字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那妳幫我泡杯熱可可吧!」廣告結束,裴宇澔的注意力又轉回屏幕。
從眼角斜睨他,希晴咬牙切齒的詢問︰「反正你看電視這麼有空,為什麼不自己泡?」
「晴晴。」他突然轉頭看向她。
「干嘛?」他的表情太過認真,以致令希晴全身的寒毛在瞬間立正站好。
「我們是不是和好了?」
「……嗯。」他到底要說什麼?
「而且妳莫名其妙踹我的事,我也沒和妳計較。」說得彷佛他對她恩重如山似的。
希晴瞠大美眸,呼吸一窒。
他想用那天晚上的事來威脅她嗎?
「妳看,已經一個星期了,瘀青都還沒有消,」他拉高褲管,露出傷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骨頭有裂傷,最近連走路都會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