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先坐坐,讓大夫把藥方開完,您再問好嗎?」大娘將穆夫人拉到一旁坐著。
「呼--」大夫這才吁了口氣,一邊寫藥方,一邊注意著一旁仍不安于座的穆夫人,「好了,這個藥……」
「吃了藥就好?神捕他會不會死?會不會?」
大夫的話還沒說完,穆夫人即刻又貼了上來,她瞪大的眼楮和慌張的神情看得讓人有點驚懼。
「夫人……」
本想拿過藥方,但大娘怕來不及安撫穆夫人,這時,她瞧見門邊站著一個人。
是殷冬雪,她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屋內一切。
「她是你們家的人是吧?那這樣好了。」極力想掙月兌穆夫人的糾纏,大夫提起醫箱,忙不迭地起身,給了殷冬雪一個眼神,要她跟他走。
遲疑半晌,殷冬雪真的跟著大夫到醫館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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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藥時,大娘不禁問︰「殷姑娘,您北方哪兒人?」
她剛來的時候一身毛皮衣,很難讓人不作此聯想。
像尊石像似地站在大娘身後,殷冬雪未作回應。
將柴丟進爐里,大娘又問︰「淵少爺從沒帶姑娘回來過,您是這幾年來唯一的一個。雖然您不愛說話,但是我就覺得您很得夫人緣、得少爺緣,呵呵……還有得我的緣。還有,這次多虧您救了少爺,我們真的真的很感激您,如果您要住在這兒一輩子也可以的,呵呵。」
她那晚被帶回來時,窩在穆淵的懷抱里,就像只睡著的小兔子,好可愛、好惹人憐愛,和她醒著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語罷,後頭的人仍沒吭聲,于是大娘轉過頭看,見殷冬雪還在,又回過頭熬藥。
「我家夫人腦子有病,已經很多年了,淵少爺平常忙著公事……」
「神捕是誰?」忽然,殷冬雪問了。
「嗯?」婦人再次轉過頭。
「到底京城神捕是誰?是穆淵還是那只老鷹?穆淵是不是就是京城神捕?或者是那只老鷹?」
「啊?」大娘被殷冬雪的繞口令給搞胡涂了,于是左思右想,她說︰「姑娘,你i到底想問……」
「快來!」大娘話還未說完,就被突然蹦出來的穆夫人拉了起來。「快來、快來!幫我開房間的門!」
「夫人?」因為太過突然,大娘胖胖的腿還差點踢飛熬藥的爐子。她被拖著往屋子後頭去,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對殷冬雪喊︰「姑娘,那藥已經熬得差不多,再熬就干了,麻煩您倒出來,拿去房里給少爺好嗎?」
拿藥給他?看著兩個人消失在屋子的轉彎處,殷冬雪不禁遲疑。
等藥壺發出滋滋聲響,她才回過神,蹲處理藥壺里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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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我娘她……」
門被推開,穆淵原以為是幫佣的大娘,結果卻出乎他意料之外。
「大娘呢?」盯住殷冬雪不太自然的端藥動作,並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將藥碗擱在遠遠的茶幾上。
「她們到後面去了。」
「後面?哪里?」
「某個房間。」
「不會是後院那個房間吧?」
「大概是吧。」
砰!
「啊!」他痛叫出聲。
般什麼鬼!殷冬雪看著不知在猴急什麼、從床榻上摔下來的男人。
「可惡!」抱著摔痛的腿,穆淵頗不是滋味,原來少了一條好腿會是這樣的不便。「妳能不能幫我?」
「為什麼?」她冷冷地說。但看他那麼大一個人在地上翻來翻去,不曉得要用什麼姿勢才站得起來,竟覺得有點……于心不忍。
「妳能不能扶我出門?我娘她不可以進去那個房間。」
「為什麼?」
「我爹的東西全收在那里,怕她看見會……」
「看到就看到。你不是說你爹早死了,她就是因為不肯承認你爹死了,所以才會變成那樣子;你們這樣順著她,難不成跟她一樣,全瘋了?這樣對她有什麼好處?人死了就是死了,誰都會死,就跟兔子、豹子一樣,死了就爛了,只剩下骨頭、剩下皮毛,不會再活過來。」殷冬雪的話接近殘酷,卻是一針見血。
那個穆夫人真瘋假瘋,她看不太出來,但是她功夫不弱倒是可以想見的。
听完她的話,坐在地上的穆淵也不禁沉思起來。
是啊,從一開始,他和大娘也是順著他娘,甚至編派謊言,為的是不想傷害她更深,所以在她的心里造出一個希望。
只是,這樣的希望對她是好是壞,他們並不曉得。
「我爹其實是活著的,只是……是活在她心中。」他喃喃地道。
看見他臉上流露出她未曾見過的困惑表情,殷冬雪竟感到不怎麼舒服。
他和他娘的羈絆居然是這樣地深,而她和爹……
不由得,她想起在縱馬山上的一切,除了教授武藝,爹常常都是一個人做著自己的事;而孤零零的她,從小就只有鳥獸陪著,沒有其他同伴。
冷,自己冷;寂寞,自己承受,沒有其他人會問她︰冷了嗎?寂寞嗎?
自始至終,她就只是一個人……
「殷冬雪。」
穆淵忽然的叫喚,讓她登時自沉思中抽離︰而她臉上的表情,自然全落入穆淵眼里。
「妳能不能幫個忙扶我起來?我還是得去看看。」她方才究竟在想什麼?穆淵揣疑的看著她。
平日的她,目光煞是銳利,像剛剛那般染上一層憂郁十分難見。
殷冬雪斂了飲神色,自動定到他面前,想了一會兒,她伸出右手。
一只手就想把高大的他拉起來,可能有點困難,不過對人有著強烈防備心的殷冬雪來說,已經算是……恩寵吧,呵呵。
穆淵的大掌往殷冬雪的小手一抓,一長一短的手臂均施了力,竟然將一具高大的軀體給拉起。
只是光只有一只健全的腿,並不足以讓他站穩,因此,他搖晃幾下,最後無法抑制地朝殷冬雪倒去。
甚至「順勢」將她抱個滿懷。
「做什麼?」
殷冬雪下意識地反手一推,而就在穆淵往後倒的那一瞬間,她馬上又將人拉回來;就這樣,兩具軀體再度貼合在一起。
穆淵低頭看那張似乎有點困窘漲紅的臉蛋,而後笑了。
「笑什麼?」殷冬雪立即皺起眉頭,抬眼望他,然而穆淵的笑顏,又使得她胸口的氣硬是上不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刀子被盾板擋住一樣,就是沒轍!
「謝謝妳把我拉回來,要不然我可能又要跌一次。」
「我管你跌不跌。」語氣冷得像寒風。
細細瞧住那翹翹的羽睫下的眸子,穆淵心里不禁笑著。
好一個……表里不一的女娃兒,外冷內熱。
「你到底走不走?」她懊惱地問。
「嗯?」自飄飄然的心緒回過神,他應了聲。
「去找你娘。」
她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手則抓著他的手臂,動作很不自然,但看得出來她已經很「努力」了,努力讓自己適應與人親近。
「嗯。」他又笑著回答。
不再理會穆淵的反應,殷冬雪攙著他步出房門,只是他們才跨出門檻,就听到院子後方傳來嘈雜聲。
第七章
「你們是誰?怎麼進來的?想偷東西嗎?」大娘對著幾個穿著怪異的人大聲嚷普。
「能不能讓她閉嘴?這樣叫,是要全部的人部知道嗎?」關不住不耐煩地說。
「我解決塔,泥們到起他地方昭找。」
一名異族人從一旁蹦出來,手上拿著一副怪異的武器甩呀甩地,對著大娘毫不留情地拋出去。
鏘!
他那一拋,卻被一道掌風給擋回來,令他威風的一擊頹喪地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