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床是不是換過了?好象不太一樣。」
「對呀,沒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對不對?我跟你說,那……」
角落一群人的對話聲,突然像空氣一般散去,只能听到偶爾傳來的笑聲。
為什麼會這樣?
魯冰玉發現原來是音樂的關系,剛剛進來時還很安靜,不過現在可以听到慵懶的沙發音樂從某個角落傳來。
這里真的是燈光好、氣氛佳,很歐風。
入境隨俗,她開始在室內閑逛;離開大廳,後頭還接著一條地中海味道極濃的走道,走道不知通往哪里,不過兩邊的牆上皆掛滿了大小不一的畫框。
她慢慢從畫框前走過,並欣賞著上頭的油畫、水彩畫、膠彩畫以及攝影作品。
雖然她不清楚這些作品孰優、孰劣,卻也心情愉悅地欣賞著,不至于感到無聊。
「妳好!」
本來她還頗著迷于這種奇特的氛圍,這時卻讓一聲突如其來的問候給嚇了一跳。
「你……你好。」
站在她身後的是個矮小的男人,他身穿麻紗罩衫,一副「居士」的模樣。
「你喜歡它嗎?」男人問,隨著他開口閉口,一股酒味緩緩地從他嘴里逸了出來。
「呃……」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等魯冰玉轉過身一看,才曉得自己正站在一幅風景畫的前面。「你是說這幅水彩畫嗎?」
「呵呵呵,這幅畫是淡彩。」男人笑,他手上端著兩只酒杯,里頭的酒因為他的笑而搖晃,差點灑了出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遞出左手的那一杯酒。「來吧,這是給你的。」
「對……對不起,我不喝酒。」
「來這里不喝點酒怎麼行呀,來!」他堅持。
這情形雖然有點尷尬,但她才第一次來,不好意思引人注意,甚至給同行的朋友添麻煩,所以魯冰玉勉為其難地接過酒,卻只是端著,沒去喝,並且問了句︰「你說……淡彩?」
「鉛筆加水彩。」
「畫中的風景是哪里呢?看起來很像是東海岸……」
「小姐你貴姓?我之前好象沒見過你,和朋友一起來的呀?」
男人突然截斷她的話,但他始終笑眯眯地,所以她也不好意思不答。
「對,我和朋友一起來,剛來,她們在里面。」她的目光飄向大廳。
「妳的酒。」
「嗯?」
「滴到衣服上了。」笑著說,他指指她的胸前。
一听,低頭看著自己的白色上衣,上頭果真有兩三滴紫紅色的酒漬;哇!一定是她剛剛沒注意時弄到的。
「對……對不起。」她連聲道歉。
「不必對不起,髒的可是你的衣服呢!不過你的白上衣可能會很難弄干淨喔,里面有化妝室,你要不要進去整理一下?」
「喔,謝謝你。」不好意思地點頭道謝,她往長廊的盡頭走去;來到一叢高大的蕨類植物前,她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不用懷疑,這里就是化妝室,繞過這叢蕨類植物可以看見,男一邊、女一邊。」方才那名男人尾隨而至,他善意地說明。
「喔,謝謝你。」再次道謝,魯冰玉按照他的話,繞過蕨類植物,來到化妝室前。
男一邊、女一邊?
看著古怪的門牌,她不由得又楞住了。因為門牌一邊畫著一根骨頭,另一邊則畫著一排肋骨。
肋骨?女人是上帝拿男人的一根肋骨做成的,所以女廁……應該是一根骨頭的這一邊吧?她猜。
往里頭看了一下,她發現自己猜對了。
走進女廁,魯冰玉掬水清洗酒漬,她拉出上衣下襬,並輕輕搓揉,直到一道不應該出現的聲音再度響起。
「還好吧?需要我幫忙嗎?」
罷剛的那個男人居然推開女廁的門,走了進來,令魯冰玉十分訝異。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不知怎地,她突然感到一股壓力。
「真的嗎?我看上面還紅紅的耶,就像女人的MC,可能要用漂白水才洗得掉,呵呵。」男人把酒杯擺在洗手台上,並擋在出口處。
「嗯,差不多了,我朋友好象在叫我。」鎮靜地洗完手,她抽了幾張拭手紙擦著,準備出去。
然而當她打算從男人身邊走過時,男人卻伸手擋住她的去路。
「嘿,別緊張。」男人笑。
「我為什麼要緊張啊?呵,麻煩你讓一讓。」
魯冰玉又想從他身邊過,這次男人卻一把抱住了她,讓她驚慌大叫,並開始掙扎。
只是男人似乎早有預謀,不但立即以手捂住她的嘴,同一時間還把自己的臭嘴湊了上去,他不但踫到了她的嘴,更撞痛了她的唇。
「嗚!放手--」本來還很冷靜,這下子她不由得慌了。
「噓!你來這里不就是要釣男人的?你看你那群朋友多起勁啊,讓我親一個。」
「放手!放……」魯冰玉努力掙扎,但男人的力氣實在太大,眼看著她就要被拖到女廁的最里邊……
刷!
這時女廁的門被打開了,有人走了進來,而且那個人腳步極快地來到了他們身旁。
「啊!做什麼?媽的,你是討打……嗚!」
忽然,矮胖男人哀號了聲,因為他的手臂不但被那個人用力擒住,下巴更吃了對方一拳。
啪!
吃了力道不輕的一拳,那男人立即倒地。
而後不知道是他原本就已經喝醉了,還是出手的人下手太重,矮胖男人一倒地就沒再爬起來,只是呼嚕呼嚕地打著鼾。
「拷!又不是種豬!喝了酒就起色心。」
揍人的,是個高大的男人,他剛從男廁出來就听見女廁里有怪聲,所以他沒多想就開門進來,果然不出他所料,又發生這種性騷擾的事情。
他才來這里沒幾次,卻遇到兩次了!如果不是他動作快,也許現在就不是……
「你沒事吧?」盯著縮在一旁的魯冰玉,男人問。
「嗯,沒……」下巴抵著膝蓋,她搖搖頭。
「真的沒事嗎?」她是不是在哭啊?雖然遇到這種事會哭也是應該的,但他對哭泣中的女人絕對沒轍。
他不會安慰女人!
「嗯。」努力平撫情緒,她慢慢地站了起來,並整理自己的衣服,最後才抬起臉,對著她的救命恩人說︰「謝謝你,我……」
「是妳?」那個在電梯里遇到變態的女人!男人先認出了魯冰玉。
「是……是你?」是那個皮衣男!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兩次遇到這個男人,都是在這種情況下……魯冰玉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碧然很意外,但男人只是冷冷地說︰「你的嘴巴有點腫,我帶你到前面要點冰塊敷著,那只豬,我也得叫人過來處理。」
他轉身要帶她出去,就在此時魯冰玉卻扯住他皮衣的一角。
「請等一下。」
「怎麼了?」見她低著頭,似有難處。
「我想……剛剛的事可不可以別讓我朋友知道?我不想掃她們的興。」
「這種事也不是你願意踫上的,根本不是掃不掃興的問題。而且這地方是我朋友的,總得跟他說,要不然再有下一次誰來負責?」
「我只是……」
沉默了一會兒,他改口說︰「好吧!如果這樣做你會比較舒服的話,那我盡量不讓你朋友知道狀況,OK?但這只豬我還是得讓人來處理。」
「謝謝你,啊……」她對他笑,唇角的傷又因此痛了起來。
搖搖頭,男人似乎也對她沒轍,最後只能領著她回到大廳,他徑自走到櫃台跟他開了這家店的朋友知會一聲,魯冰玉則是回到她同行的伙伴身邊。
「冰玉,你跑去哪里了?剛剛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現在我們要去續攤了耶!」她的同居人抱怨。
「我有點不舒服,剛剛到洗手間去了,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