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趙敏沒這福氣。比賽出了意外,他被送到醫院就斷氣了。當初,整件事震驚車壇。」古甯京準確的翻到內頁報導,「喏,你看——」
「知道了。」高英哲陷入深思。片刻又說︰「這件事不準張揚,否則唯你是問。」他鐵著臉,篤定說著。
「放心!合作這麼多年,高董的脾氣若模不清,我們還混得下去嗎?」古甯京拍胸脯的保證。
對于高英哲「沙漠毒蠍」的封號,笨蛋也不敢去招惹他,更何況是對他知之甚深的古甯京了。
送走古甯京,高英哲迫不及待地埋入資料中。
他用去大半天的時間細讀。打從趙敏的出生到移民加拿大,認識JACK……短短的時間就已窺盡她的二十五年歲月。
這樣詳盡的私人隱私,不禁教高英哲對「神通偵查社」的社長「古甯京」嘖嘖稱奇。也難怪「古甯京」的名字會變成「古靈精」了。
「趙敏,我們真是天作之合。注定你該是我高英哲的人。」高英哲喃喃說著,突然,靈機一動,抬起手上的滿天星鑽表——六點十分。
這時候趙敏準在店里了。
他立即從桌上翻尋出那本「馳騁」雜志,顧不得長久屈坐導致發麻的雙腿,直沖門外而去。
※※※※
「玫瑰豪情」里,高英哲一身素雅的米白色西裝,高頎的模特兒身材加上一張俊秀的臉孔,讓他甫一推門而入就受到在場賓客的注目禮。
他眼尖的為自己挑了一個緊臨大片落地窗,與吧台正面相對的「最佳位置」。
手持MENU過來的是張艾欣。
未等她走近,高英哲已是笑意燦爛的迎上她賊眼相諷、洞悉來意的眼神。
「小艾,不用MENU了,給我一杯藍山咖啡。」他帶點被看透心計的尷尬笑容,對張支欣使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斑英哲向來有他自己獨特的品味和格調。簡潔明了,不拖泥帶水。一如他對世事的看法——孤冷、堅決而狂傲。
就拿他抽煙來說,手不離煙的習慣,他寧缺勿濫的堅持特一品牌的涼煙。哪怕商場朋友消遣、告誡他︰「小心你老婆的幸福斷送在你手里。」他依然故我的以一句︰「無稽之論」搪塞而過。
他的穿著,他的去處,向來有特定的形成可尋。所慶幸的是他的為人夠厚道,商場打滾,朋友多過敵人,否則他的慣有特性必然成為他的最大致命傷。
他刻意將雜志攤放在桌子的正中間,有意無意的隨手翻閱著,然後口袋里掏出他金色的「都彭」打火機,「鏘!」一聲,點燃含在口中的煙,幽然望向對座的吧台內。
吧台里,慧黯的張艾欣低頭與趙敏私語幾句的,匆匆步上二樓,臨走前還不忘朝高英哲的方向,邀功的使了一個淘氣的「紅娘」嬌態。
不久,托著咖啡過來的是趙敏。
這正中他意。
他心中猛點頭的感謝張艾欣適時離去,才能造就這布局的順利推演。
「高先生今天這麼清閑?」趙敏笑著寒喧。
「不!是特地來看你。」高英哲雙眼眯成一線,直言不諱地說。
他的坦白令趙敏有些難堪,半晌,擠不出一句話答腔。她以最快的速度擺好咖啡和糖罐,急欲逃離高英哲炯炯有神的閃亮眸子。正欲轉身的剎那,忽瞥見他手邊刻意湊近的雜志封面……她定楮一看——
不是錯覺,果然是她和JACK機場擁吻的一幕。
瞬間,內心巨浪翻涌,百感交集,久久不能自己。
那是長久以來,心底深處最不願回首踫觸的傷痛。而如今,眼前的這名男子竟如此心高氣傲的揭她的瘡疤,並在汩汩淌血的傷口抹鹽。
她的臉瞬間拉垮,粉女敕雙頰驟然變色。
「哪來的?」趙敏極度不悅。
「什麼東西?喔!雜志呀!當然是買的。」高英哲瞪著眼楮說。
看他那副臉不紅、氣不喘理直氣壯的樣子,更點燃趙敏滿月復怒火,差點將手中的托盤捏碎。
她猛轉身,為了滿室賓客,強壓氣焰地藏入吧台內。
第三章
連日來,高英哲不曾再出現在「玫瑰豪情」里。
他就像一個投下一顆「炸彈」後,隱身藏置,靜觀其變的暴徒。
而這顆「炸彈」雖未炸毀「玫瑰豪情」,卻炸毀趙敏平息多年的心。
深夜,一點十分。
趙敏雙眼緊閉,仰躺浸泡在散發淡淡玫瑰花香的按摩浴白里。
她極力思索,反顧自己這些天來被攪亂的異常反應。緊繃的臉,暴怒的心,不可理喻的吹毛求疵……這使得「玫瑰豪情」籠罩在低氣壓的氣流中,令店里每個人,包括最親信的張艾欣都對她「退避三舍」,唯恐慘遭「池魚之殃」。
她從熱水中探出玉臂,拭去額上的汗珠。看著滿室裊裊的煙霧,她期待著這場熱水浴真能發揮功效,放松精神,好讓連日來未曾安穩合眼的她,今夜足以睡個好覺,調整好昔日的平穩步調。
她深深倒吸口氣,緩緩從熱騰騰的浴白中躍身而起,面對著大片光亮鏡子,努力練習著多日來不曾露出的燦爛笑容。
就在她像個演員般猛對鏡子賣弄各式傻笑,奸笑,燦爛商業笑容的同時,客廳里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
對于一個獨居的單身女子,總莫名的在深夜接到無謂的騷擾電話,這刺耳鈴聲令她遲疑片刻後,才裹著一條粉紅大浴巾,匆匆走向客廳,接起電話。
「哈羅!」
「敏敏!」趙母按捺不住興奮的語氣。
「媽!這麼晚了,什麼事?」趙敏心急地問,如果不是出了什麼大問題,老媽斷然不會三更半夜撥國際電話給她。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跳得狂。
「唉!這教我怎麼說呢!」趙母欲言又止的盡是詭異的呵笑。
對趙敏而言,這可真是「急驚風踫上慢郎中」,急都急死人了。
「媽!到底出了什麼事?」心更急了。
「出什麼事?嗯——出了——喜事。」
「喜事?誰的喜事?」趙敏稍寬心的剎那,又是一陣沒來由的疑雲滿布。喜事?她家里平白無故能有啥喜事?
「你這孩子,保密功夫連最親的爸、媽都不放過。」趙母語帶長輩的責罵口吻。片刻,听趙敏不動聲色的不做任何解釋,終于捺不住性子的繼續說著︰「英哲昨天來過了。這孩子,說人品有人品,說家教有家教。你們交往的事,他還特地來請示我們。女兒呀!幸福是稍縱即逝的,自己可要好好把握。」
「英哲?高英哲?」
「是啊!你沒看見你老爹在一旁笑得嘴都歪了呢!好了,好了,不說了,早點睡吧!下次記得陪英哲一起回來!」
「媽——」趙敏還來不及追問頭緒,趙母已經匆匆掛了線。
斑英哲!天殺的,又是這男人惹的禍。
趙敏回想著方才母親「英哲!英哲!」的喊得直教人全身發麻的不舒坦,那樣親昵的聲調,就像是喊喚「準女婿」般的順理成章,理所當然。
她,無意識的掛上听筒,卷起雪白、修長的雙腿,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整個人跌入混亂思緒中。
這男人葫蘆里到底賣什麼鬼玩意?
她一次又一次反問自己。
終于,她得到了一個結論︰他若不是「黃秋生」之二——大變態,就是太平日子閑得慌的專做些駭人听聞的無聊事。
可是,地址呢?他哪來的?這危險人物竟有如此通天本領查到加拿大的地址?甚至撥空搭機去造訪她的雙親,來個「先斬後奏」。
天呀!真不知自己還有多少秘密被這「三頭六臂」掏盡了。